有一声疾呼远远地传来,让听见它的人们心中猛地一沉。呼声很快就凐没在一片伴着沙沙脚步声的电闪雷鸣里。
柯南迅速从隔间里窜出来,快斗看见他的动作,刚想拽住他叮嘱小心一些。可是某人仗着身体小巧灵活,一下子从快斗的臂弯下钻了过去,像一小溜儿水蓝色的烟。
快斗扁扁嘴,赶紧跟上他。
上了二楼,与刚才他们查探的楼梯方向不同,是另一边,让他们一下子就找到了呼声的源头。
二楼左侧的房门大敞着,身为律师的男子跌坐在地上,似受到了极度的惊吓,面色土黄,正好可以用过敞开的门板看见他。
白马探就在二楼,当他开门时仍是迟疑了一下,然后看见快斗和柯南两人从另一边楼梯上来的身影,便毫不犹豫地冲到了对面,迅速跑过布满镜面的长廊与两人汇合。
那名律师一看见他们,仿佛见到了救星。他匆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拽住刚刚抵达的白马探,大声解释:
“我没有杀人!帮帮我!里面有人死掉了!!就是那个女的!!!我只是想和她说说话,于是敲门后没有回应,我就用门上的钥匙打开了隔间,谁知道她已经死了!!”
他颤颤地指向隔间里面,整个人神经质一般的惶惶然,身上的衬衫像落进湖里一样,浸透了冷汗。
白马探和柯南两个侦探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由先者走到了房间里面,后者背过手去对着快斗摆了摆。
快斗虽然会意,但心里却老大不乐意。柯南见他没有动静,又往后瞪一眼警告他。
快斗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出去通知其他人。
死者是一名女性,身穿橘色的长裙,裙角处绣有翠绿色的叶子。她的衣饰完整,梳起的发湿湿地搭在身后,没有打斗的迹象。神情安静,没有挣扎之色。
她吊在房间中央的横梁上,两脚悬空地荡在房间中央,脚下有一把被踹倒在地上的椅子。
也许,这把椅子是死者上吊时所用的
白马探伸出二指搭在她的颈侧,一并观察着死者的面容和尸僵程度,判断出死者大约在之前1-3小时之内遇害。
“死亡时间大约在上午11点左右,无外伤。”
死者体长不高,大约一米五多一点。柯南将它脚下的椅子竖起来放正,但是却发现这把椅子的椅面与死者的脚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房间里除了这把椅子之外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垫脚的东西了,死者总不可能是跳上去上吊,所以这名女性一定是被杀害的。
窗外,有大雨瓢泼而至,噼里啪啦地抽在窗户的玻璃上,似一声声沉闷的鼓点,令人心惊。
那名叫做骤的男子明显是受了过度的惊吓,兢兢惶惶地不能言语。
此时,馆内其他人也匆匆赶来,见到这一副场景,都惊得呆住了。
羽田夫人在丈夫的安抚下犹自强忍着惧意,将脸轻轻转过去不愿再看。众人中,唯独是那名女教授由依一脸安静静默着,仿佛眼前的尸体与她全无干系。
老管家也到了,他皱了皱疏落的眉,暗地叫人把律师转移到别处安顿好,再派人照顾他。
默默无闻的侦探谷原严人、警员羽田大三郎和法医村上冲度见惯了尸体,此时面色倒还算正常。而那名叫做桐川七里的检察官和魔术师桃原竟然也是同样的镇定。
不过,柯南更在意那名检察官。
桃原虽然此刻是镇定的,但从刚才的宴会中来看,这个人是一个自私冷漠、为人骄矜的人。而这个检察官不一样,他的镇定的神色明显就是装出来的。
柯南左右看了看,发现死者的房间里有一盆白色的兰花,清淡幽雅。他愣了愣,探头到律师所住的外间一瞧,那里放了一盆粉色的牡丹。
等等,他自己的房间里是一盆矢车菊,快斗的房间里似乎是一盆白栀子。那么,这个令他在意的检察官的房间里放的是什么花?
柯南状似无意的扯了扯快斗的袖子,把他拉到人群的后方。
“想办法让那人说出他的房间在哪里。”
刚才一直在观察柯南神色的快斗明知故问,故意耍他:“你说谁啊?”
“就是…他!那个!”
“他…是哪个?”
“啊呀,就是那个!”
“所以说是哪个?”
柯南忽然明白过来,伸手用力扯住快斗的脸皮往两边拉,把那双本就弧度微狭的浅紫色眼瞳拉得更加狭长,像两角弯弯的狐狸眼睛那样。
他恼怒道:“你说谁就是谁!”
本来想找柯南探讨案情的白马不知何时靠近了两人,可当他无意间听到一大一小窃窃私语的内容后,显得一头雾水
“你们说的那谁……是谁?”
快斗猛然看见白马,被他吓了一跳之余,下意识地拉住柯南往自己身后一藏,掩护道:
“没在说谁,你想干嘛?!”
白马探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良好的英国绅士教育让他明白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偷听到他人的谈话。
“在下…只是想来找柯南君谈谈案情。”
被快斗拦在身后的某人听了,很想忍不住的跳出来,但是快斗依然拦住他不让他出去
“你找个8岁孩子谈案情?!你什么时候不叫作白马改叫作白痴了?!”
白马微微一愣,不明白快斗的敌意。然后他的敌意被激发出来,有一缕尖锐的、冒着红茶气息的Alpha的味道也升了上来。
他按了按额前细碎的刘海,优雅道
“我姓什么、叫什么,和在下找柯南君一样,恐怕都和黑羽君没有任何关系。”
快斗依旧不减敌意,自己的气息与对方狠狠冲撞着,交汇出一股刺鼻的火药味道。
“没关系?那么,请白马君自己去想案情,我们的想法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白马今天还就和他杠上了:“黑羽君,你应该不姓黑瞎子,自然看到了这幅场面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解决了的。案子能进展得更快些有什么不对吗?”
快斗危险地眯起眼睛,还欲再说,忽然手臂后的肉被狠狠掐住。回头一看,是满脸不耐烦的柯南丢给他一个“赶紧去办正事儿”的眼神。
快斗低头权衡了一下,明智地认为还是被逆着名侦探的意思才好。
他傲然转过身把白马丢在背后,走进死者的房间里,假装出以下的场景。
他说:“楼上仿佛有什么声音?”
人群中有两个人一愣,分别是胖法医冲度和检察官七里。冲度跳了出来慌忙辩解:
“我们没有窝藏凶手哦,只是刚刚出来的时候忘记关随身电视了。我喜欢开的比较大声,而且我当时正在看综艺节目,光顾着笑了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七里好像也在房间里,哦?”
那位检察官点点头,认同了冲度所言。
“我一直都在房间里看书。”
快斗一瞥柯南,后者默契地会意,仗着身量小不引人注目,蹬蹬蹬地上了楼。
既然检察官七里和法医冲度都是朋友,那么一定住在同一间客房的两个不同的隔间里。他们急得连电视都没关,想必也不会锁门。
果然。
柯南来到死者房间正上方的三楼房间里,寻找着刚才的线索。
两个隔间里有两盆共同的花,都是郁金香。一盆香槟色,一盆白色。
靠外边的房间里有一台被扔在床上的随身电视,开得很响,那这里就是胖法医的房间了。这儿的花是香槟色的。另一盆白色的花出自检察官的房间。
柯南有些疑惑,觉得他们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异常,刚要转身离开,却突然注意到那盆白色的郁金香打开了闭合的花瓣,只是短短几分钟,它的状态就全然改变了。
他转头看看另一盆,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哦呀,嫌疑人可以初步确定下来了,就是检察官桐川七里。
柯南带着自信的笑容缓步下楼,看见老管家也一同站在人群里,向着急的人群们解释:
“她叫渡边二彩香,是一个很有名的新闻编辑。语言辛辣笔锋犀利,主人大概是看中她这一优点,打算让她在馆中谜题解开后让她写成一篇故事。但是没想到她却……哎,可怜的孩子。”
柯南站在老管家身后,冷不丁提问道:“老爷爷,那么渡边姐姐生前有什么特别著名的作品么?”
老管家仰头想了想,过大的年纪让他有些吃力地回忆着
“嗯…肯定是有的,但是她最近吃到了一起官司,有些文章在网上已经看不到了,被什么高层压了下来,全都封掉了。”
柯南静下心来梳理案情,直到那些涣散如片、纷扬的信息互相挂钩连在一起。
他被人拍了拍肩,回头一看,是白马。后者向他点头示意,似乎是让他过来一下、有话要说的样子。接着,白马有意无意地瞟了快斗一眼。
是…打算避开快斗吗?
柯南猜测着,但是找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避开快斗。他实在想不出来,边略带着茫然、疑惑、求助意味的目光看向快斗。
快斗正好看见了,立刻就懂了白马探正在给柯南出难题,赶紧瞪着一脸闲散的白马探,口中凶巴巴的带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