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gers?”Romanoff回头发现他傻站在那儿没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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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进SHS的休息区,那里的队员们正在进行随意的庆祝,他们碰碰肩膀就好像胜利得来的很容易理所当然似的。
“嘿美人,你找谁?”一个穿着黑色棒球制服的大个子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走开。”另外一个队员推开他站到Steve面前,他虽然不如被推开的人高大,却显得更加结实,精干的脸被晒得油光发亮,他挑衅地上下扫视Steve,完了轻蔑地挪开了视线对Romanoff挑挑下巴:“找谁?”
“Barnes,你知道的,”红发美人轻轻一笑,“我还和你们教练预约了采访,能告诉我他在哪吗?”她声调那么温和,Steve差点没忍住挠耳朵的冲动。
“教练不在,James在休息室,”球员偏一偏头示意方向,嘴角的调笑显得不怀好意,“放心进去,没人会来打搅。”
这话让人没法不往歪处想,“我们只是去采访。”Steve澄清,他怒视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几岁的球员,正打算跟着Nat走进过道去,却被拦住了,“嘿,小子,闲人免进。”另外一些人围上来,把他和Romanoff隔开。
“我负责照相。”Steve顶回去,“让我过去。”
“好了你先回去吧Rogers,我能搞定。”女记者冲他挥挥手。
“不行。”Steve丝毫不退让。
“喂!听这个漂亮妞的话,乖乖滚开,我们刚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现在还不想再让你屁滚尿流!”
“谢谢你的忠告,这更坚定了我要留在这里的决心,如果你们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话。”Steve刚一说完,就被揪住领子,“不讲道理?嗯?”
“Rumlow,出了什么事。”紧要关头走过来的西装男打断了两人的交锋,看样子是个老师,不像是教练。
Steve的领口被松开了,“没什么,Pierce。”Rumlow耸耸肩,眼睛却狠狠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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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sha的采访泡汤了,那个西装男拒绝了她,这倒是破天荒头一回。
“那个是他们球队的指导员,很奇怪不是吗,教练在他们队里说不上什么话,我还想就此采访一下Barnes呢看他是什么看法呢,如果你们在那儿打起来,我就有好素材写新闻了。”Natasha对Steve眨眨眼,“你总是那样Steve,正直得过了头,要知道那可有整个球队,加上预备球员和打杂的,你丝毫的胜算都没有。”她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
“可那也不能妥协,你一个人留在那儿出了什么事怎么办。”Steve一本正经的样子令他同学笑起来:“你就那么肯定会有事?你应该不认识Barnes不是吗?”
Steve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想摸摸头,手送一半想起头上的肿包又放下来,“不认识,但我觉得……不,是根据我的观察,他像是个混蛋。”Steve想到Barnes比赛间隙去休息区喝水时和刚才那个挑衅他的Rumlow有说有笑关系密切的样子,相反对那些给他递来毛巾和水杯的替补队员却毫不客气。
Natasha看了他一会儿,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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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没有如愿,但出乎意料的事总在发生。
Sam散场后碰到了Steve,由于比赛的关系他的队友们都心情低落各自走了,那时候Natasha也不知坐哪个高富帅的跑车回去了。
已经过了中午两个小伙子决定一块吃饭,就地随便推开了一扇店门。
落座的时候一切正常,等店员送来了他们的点餐,隔板另一边突然探出半个人来:“哟,这不是之前那个嘴硬的小子吗?”
Sam眨巴着眼睛没搞清楚情况,隔板上就又多了几个人,“嘿,小子,被小妞甩了?等等,这个人……”
“这不是刚刚手下败将的球队队长吗!你叫……Sean对吧?”
Sam的怒火被成功地挑起来,对方吃吃笑着,Steve认出了Rumlow,而他觉得不出意料的话,那边还坐着一个人没站起来。
Steve第一次这么近的地方正面James Barnes,这个人比想象的还要好看,清浅的灰绿色眼睛大得咋舌但神色凶猛,他可以称得上是漂亮,真的,如果不是有着和长相不太相称的身材——看他的脸想象到的是精炼柔韧的躯体,近距离欣赏他的宽厚肩膀和结实手臂让人能够想到赛场上的敌人该是多么气恼。
一声冷哼,“手下败将和跟班?你看什么看,黄毛。”Barnes阴沉地横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和街头巷尾打架群殴挑起争端的混混一个嘴脸,仿佛你蹭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就要杀了你沉海一样充满戾气。
你可以住在我那,我们把沙发垫铺在地上,就像小时候那样。
来吧Steve,会很有趣的。
Steve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比在球场的时候要严重得多,他差点歪倒在座位上,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嘲笑:“哦天啊真是个弱不经风的娘们儿不是吗?瞪一眼就晕倒?我的上帝!”“难怪你们学校输得那么惨!我说!”
“闭嘴!他昨天受了伤!”晕眩中Sam在维护他。
“哼,可笑。”Barnes,是的一定是他,Steve使劲闭了闭眼稳住疼痛睁开,那个背影正打算离开,“来比赛!”他吼道,“敢不敢比一场!”
这下就连站在他旁边的Sam都震惊了。
他们来到了公园里人比较少的一块草坪上,不远处的雕像那有父母带着孩子在玩耍,嬉闹的声音像一群快活的麻雀。
“你觉得就你能打出我的球?”Barnes冷笑着转动手腕,他灰绿的眼珠子透着寒光,Steve看着他的脸觉得眼熟,但看见那双眼睛又认为无比陌生。
我得中和一下你,Steve,你太好了,而我又不想太坏,瞧我们多合适!
“你可以试试看。”Steve咬牙,“如果我打出了,就让你的队员们发挥一点儿体育精神,尊重你的对手,向Sam道歉。”
哈哈哈哈,对方阵营里笑歪一片,有的甚至捂着肚子蹲下来笑得喘不过气,断断续续感叹这究竟是哪个年代穿越来的老古董居然还有这样搞笑的台词。
Barnes也笑得前仰后合,Steve看着他的笑脸——那种真的被逗乐了的笑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阳光太刺眼让一切都闪闪发亮。
你看到了吗Steve?这就是明日世界!
Steve微微眯起眼睛好看得更清楚,他叉开腿,握紧了手里的球棒拉开架势:“来吧Barnes,除非你输不起。”
James Barnes慢慢收敛起笑容,但他依旧一副不当回事的表情,Rumlow拿着捕手手套走到了Steve身边,拳头砸进手套里砰砰作响,“来吧伙计,让这小子尝尝甜头。”他咧嘴一笑,慢慢蹲下去像一条潜进泥水里的鳄鱼。
Sam阻止过了,他说就算要比也应该是自己这个球队队长去比,不过Steve有多固执他也不是不清楚,此时他只能站在一旁焦虑地注视着事态发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运动员不能打架,否则他们俩被群殴是毫无悬念的事。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黄毛!”Barnes喊道。
硬球砸进捕手手套的声音沉闷坚硬,第一球,Steve错过了。
围观的球员们发出嘘声和各种口哨嘲笑,但那些都进不了Steve的耳朵,他眯起眼睛,正试图在过于强烈的阳光下看清楚Barnes的轮廓,但即便是那样他面前的一切都还是模模糊糊,更别提是看清楚对方的动作了,他只能竖起耳朵听。
第二球,旁边的尖叫和大笑更加混乱吵闹,他挥空了,他听到了球破空而来的声音,但他看不到,空棒。
我就眨眼的时候没看好你,Steve,你就给自己挂了彩?
“最后一球。”Barnes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Steve想要看清楚一点儿,但他彻底失去了影像。
我有时候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挨揍。
James Barnes中士明天将随军去英国!
放心,我说的全是你的好话。
在我回来之前,别做傻事!
等我去赢得这场战争!
“亲爱的。你感觉怎样?”
Steve睁开眼睛,他看到一脸担忧的妈妈,眨眨眼,他母亲回头喊道:“他醒来了!”
Steve还在困惑,紧跟着一个男人赶了进来,“嘿。”他看到Steve,笑起来,眼角都是皱纹,但他看起来特别好,就是,好,Steve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父亲看起来那么好,就像在照片上看过的那么好,那么英俊。
“你感觉怎样?儿子?”他在床边坐下,握住了妻子的手,“听说你在和人决斗的时候晕倒了,我都不知道该为哪件事吃惊,是决斗还是晕倒。”
大人们笑起来,带着无奈的宠溺,摇着他们的头,“你把可怜的Sam吓死了,下次你被砸了头要告诉我们,好吗?”
Steve已经尝试过想要发出声音,他失败了,一个苦涩的东西哽在他的喉咙口,阳光照进窗户,一切都那么好。
他再也不是一无所有的布鲁克林的男孩了,他有父母,朋友,同学,他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老师同学交情都很好,街道和睦,他有一个梦想是当救生员。
他皱起脸,就像每个人想要忍住哭泣的时候那样,翘起眉头,感觉到幸福在揉着胸口,用力地按压着他的心脏,最好的疼痛。
“Hi……”他终于发出了一点儿声音,泪光中父母的笑容那么真实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