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通过安克欧看到事情的进展。
但凯曼打破了客厅内的沉默。“有关于卡伦家族……您准备怎么做?”
安克欧沉沉地叹了口气,“凯曼,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总喜欢问我一些棘手的问题。”
……
卡莱尔在安克欧关上房门后就回了家,他本以为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却意外地发现所有人齐聚客厅。
卡莱尔心有不妙,爱丽丝已经开口。
“卡莱尔,沃尔图里要来了,就在大雪初降的时候。还有很多……其他的同类,也在寻找安克欧。”
“还有呢?”
“……阿卡莎,毁灭者。我看到她将整个福克斯屠戮殆尽。”爱丽丝突然双眼放空,贾斯帕拿起纸和笔递给她,“……黑发,肌肤雪白,穿着古埃及的服饰……”
卡莱尔拿起那张画像,看着上面与安克欧相似的五官,诡异地沉默了下来。他突然想起了安克欧还在他怀里时说的话。
——阿卡莎,我的亲姐姐。我希望你能得到她的认可……
☆、037
阿卡莎迅速地行动着,在她经过的所有地域内,所有的年轻吸血鬼们全都瑟瑟发抖。有些人甚至都不清楚理由,只能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脑子里说着:“嘘,给我离远点。”
与这声音的温柔不同的是其中蕴含的力量,许多吸血鬼因为没有及时行动就被女王烧成了灰烬。但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她也无视了所有城市的喧嚣,尽管她已经被迫沉睡了那么久,久到她完全不再认识这个世界了。可她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力量,就进入了附近所有吸血鬼的意识中,她看电影一样看完了几千年的发展,就一路朝着西雅图飞奔而来。她想快点找到安克欧,快点……将安克欧的所作所为报复到他自己身上。
……
凯曼守护在安克欧的卧室门前,与依靠在对面墙上的马里乌斯对视着,两人在无声地交谈。
——她来了。
——在被囚禁了几千年后?
凯曼冷笑。
——可她仍然是女王,被保护者之一。
马里乌斯在纠结这一点,他认为安克欧没有杀死阿卡莎的原因在于,那最原始的力量共存于他们两人之中。
——不,你错了。
凯曼将视线投向了室内,他感觉到安克欧一直在床上静坐着。
——安克欧是唯一的存在。杀死阿卡莎势在必行,就算是安克欧……也必须这么做。
凯曼突然就会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几千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始回忆。
那似乎是一切的开端……他总是在正午时分躺在尼罗河岸边,一边感受着河水的清凉一边等待着前往王宫的时刻到来。侍卫长要求他在夜晚时守卫安克欧的安全。
他那天一直在等着夜晚降临,却在暮色来临之前听到有刺客传入王宫的消息,他拿起佩剑就往王宫跑,却发现那里并没有刺客,反而只有王后带着一对红发的双胞胎站在那里。那对双胞胎正是两天前他护送王后去的那个部落的女巫,她们一个名梅凯尔,一个名玛哈瑞。
王后几乎疯了一样的恳求安克欧,让安克欧处死这对双胞胎,但国王却只是轻声地安抚着王后,让她冷静下来,不要因为莫须有的预言沾染上血。
王后表面上听从了安克欧的命令,却在私底下命人玷污了那对双胞胎。他在目睹了这件事后救下了双胞胎,又将这件事告诉了安克欧……然后,在又一个深夜,王后突然就因为诅咒变成了嗜血的怪物……可是那到底是不是黑暗的起源呢?
凯曼看着自己记忆中的安克欧的双眼,心想,似乎早在阿卡莎受到诅咒之前,安克欧就已经是这样了……从他来护卫安克欧开始,安克欧就已经是血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肌肤,并且,数年不曾有过任何温度。马里乌斯和玛格纳斯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这件事似乎就连安克欧的身边人都不太清楚。只有他,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下认识到了厚重衣物下真实的安克欧。
……
但安克欧似乎没准备号召大家一起行动,这是所有人都不解的地方,包括守护了他千年的马里乌斯都对安克欧的行为不解。所有还能行动的古老存在都聚集在了西雅图等着安克欧发号施令,安克欧却变回了以往还是雕像时的缄默模样。
谁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潘多拉为了这件事已经快要疯了,她一改往日的冷冰冰,气急败坏地对着马里乌斯道,“看吧,看吧,这就是结果!”她在原地跺着脚,这种小女孩的发泄方式让马里乌斯回想起了还是人类时期的潘多拉,但他很快就被潘多拉的下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难道我们几个还比不上那群可恶的留着邪恶血液的卡伦?”
马里乌斯摇了摇头,拍了拍潘多拉的肩膀,似长辈又似情人般对潘多拉道,“我亲爱的,你是否注意到了一件事?”
潘多拉瞪着他。
“阿卡莎已经不能影响到我们了。”马里乌斯语气沉着,“这两天我们都没再听到阿卡莎的声音了。”
潘多拉猛地睁大了双眼。
凯曼这时也突然出现在潘多拉身边,“阿卡莎能通过我们所有人的思想来注意安克欧的动向,但显然,安克欧直接覆盖了我们所有人的意识网络……阿卡莎她……已经无法看到我们了,更遑论看到安克欧。”
潘多拉这才彻底平静了下来,转而问,“凯曼,有关于那对双胞胎,这次你打算怎么做?”
凯曼冷冷瞥了她一眼,“这事需要安克欧来做决断,安克欧一向喜欢梅凯尔。”
“哈……安克欧总是喜欢那些对他有害的……梅凯尔梅凯尔!可不要忘记了,正是梅凯尔的姊妹玛哈瑞创造了第一支反对安克欧的吸血鬼军队,玛哈瑞还创造了令人恶心的阿罗!”
凯曼彻底忽略了潘多拉有些嫉妒的话,开始认真聆听安克欧的指示:去迎接来自罗马尼亚和捷克的族群。
凯曼神色一凛,消失在了客厅。
……
卡莱尔自从得知了战争的到来就有些焦虑,他没想到安克欧会把这样的事瞒着他,并且,这还是在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可他对着缄默的安克欧却没什么办法,只能像往常那样包容着他,可这只能令他的心情更加的烦躁。
这天安克欧出现在他的卧室说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时,卡莱尔终于……没忍住,主动咬上了安克欧的手腕。
安克欧却只是无奈地看着他,对这一切的解释也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卡莱尔,这是只属于我的事,好吧,或许还包括凯曼他们,但是,我不觉得你适合参与进来。”
卡莱尔没说话,他只是咬得更狠了一些。说真的,他有些痛恨安克欧在某方面的排外心理。
“卡莱尔……”安克欧扶着卡莱尔的头,主动地献上了自己的颈动脉,“我只是想让你更加安全些。这是有关于古老血液的战争,如果让你和爱德华他们参与进去……”安克欧一想到阿卡莎可能会伤害到这些人就觉得不舒服,但是如果他单独地进入阿卡莎和沃尔图里的视野,却能保证其他所有人的安全。“不仅是你,卡莱尔。我连凯曼他们也会全都隔离开来,他们已经为我付出的足够多了,我现在只想保证你们的安全。”
卡莱尔停了下来,一双金棕色的眼睛有些哀伤地看着安克欧,“你难道不明白我可以为你去死么?”
安克欧静静地回望他,良久才轻声道,“可你想过我的感受么?”
他脱离了卡莱尔的怀抱,“卡莱尔,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保重自己的安全。你知道马库斯为什么如此虚弱么?”
卡莱尔没说话。
“因为马库斯的伴侣狄黛米被阿罗处决了,失去了伴侣的吸血鬼总是那么虚弱,也是因此,阿罗和凯厄斯从不让苏尔比西亚和亚西诺多拉走出那栋城堡。”
卡莱尔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他本该为安克欧对他能力的不信任而不悦,但安克欧的确说的是事实,这是他怎样都无法否认的——比起那些自公元前就已经存在着的古老吸血鬼,他的力量的确不堪一击。
他最后只能叹气,“很抱歉,安克欧,我在这件事上竟然只能听你的。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你,我希望你至少让我知道你的计划。”
安克欧当然同意了这一点。
☆、038
罗马尼亚族群派来的是当年沃尔图里屠杀案的幸存者斯特凡和弗拉德米尔,巴托里家族则遵守了承诺,全员出动。但安克欧却只是让凯曼把这些人全都安排在了西雅图,与莱斯特他们在一起——似乎在同一时间内,全世界的不死者都将目光投向了这座城市。
莱斯特站在房顶上看着不断涌来的不死者,目光对上了正在遥遥望着他的凯曼。莱斯特轻抚着自己被风吹动的金色发丝,在读懂了凯曼的心思后,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凯曼不以为然,莱斯特一直是乖张的,尤其是在他喝下了安克欧的血之后。
莱斯特从房顶上优雅地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那长袍的材质和样式令凯曼看得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