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丛云锋利的刀身上依然向下滴落着鲜血,御佐明将刀一甩,上面的血滴便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洒落在他脚下的尸体上。
黑崎一护早已经过了还会因为这满地的惨状而颤抖和质问对方的时期了。如今对方已然疯狂,言语的交流是没有用的了。他手持长刀,向着还陶醉在杀戮之中的御佐明冲过去。
刀刃相碰撞的声音响起,御佐明单手举刀,挡住了一护的攻击。一护加大手上的力度向下压去,而御佐明依旧单手保持着抵挡的姿势,忽然嘴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八咫镜只有看透世间一切的能力吗?”
“什么?!”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刀下升起,将一护击退,而御佐明拎着刀,直直打量着他。他的眼中似乎流动着什么奇怪的光芒……简直像是镜子的反光,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的白色的光芒一般。
下一秒,御佐明提着刀冲上来,天丛云随之挥下,而一护只来得及举刀格挡。这力道大的吓人,将他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是刚才让一护感觉到震惊的是,在御佐明发动攻击时,他立刻就知道了御佐明的奇怪之处。
那向他冲过来,再挥刀劈下的动作,与自己刚才进攻的动作如出一辙。
“八咫镜的能力是看透白天的一切,这点很对。”
御佐明将一护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得意地说:“但是我是付丧神啊,我可以把八咫镜的能力发挥到极致——镜子的主要作用,我想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也就是说这家伙可以复制自己所有的攻击。
意识到这一点的一护将抵抗的力道卸下部分,迅速转身躲开御佐明挥下的刀刃。
想要不被砍伤的话,就只能还击。这是浦原教给他的东西。
如果不想被那把魔剑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之对打。可是在对方可以完美复制自己的动作甚至是力道的情况下,一护体验到了……再次体验到了与另一个自己对战的感觉。
从前与“那个家伙”对战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么没有道理他无法对付一个只会复制自己攻击的敌人!
“喝啊——!!!”
一手拎着长刀,一手拎着短刀,一护再次向御佐明冲了过去。御佐明从地上随便拿起一把刀,另一只手拎着天丛云,也向着一护冲了过去。金戈相交的声音不断响起,两个人挥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作为救援队出动的五番队此刻也跟着来到了现场。看到躺了满地的囚犯和死神,领头的雏森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只是她迅速平静了下来,开始指挥着众人搬运救助还活着的人。在危险的战场上,五番队的任务除了支援,还要做的就是将仍存着一口气的伤者搬运回后方。
这是作为一个死神的义务,即使战场再怎样危险也要去履行的职责。身为一名合格的死神,雏森非常有这个觉悟;而已经能够成为一名合格死神的一护也明白雏森的举动,因此有意拉远战场。
看到一护不断地向自己砍过来,御佐明的笑容变得越发得意。他以更快的速度回击着一护,也顺从他的意愿正在逐步远离战场。
“你对他干了什么?”
此刻平子已经恢复惯常的模样,死鱼眼看着正在角落里发抖的山田花太郎。蓝染微笑着看着这名四番队的队员,说:“之前进来的时候把他打晕了。”
花太郎的害怕平子可以理解,不过在肉麻地与蓝染抱了许久,抬眼看到有个不相干的人正在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的时候——纵使他在“蓝染的恋人”之前是“护廷十三队五番队队长”,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阵恼怒。
“对,对不起!蓝染队长!平子队长!!!!”
看着颤抖着双手扶地不住颤抖的花太郎,平子的感觉更糟糕了。感受着房间里两位队长级以上实力的人物散发出的一位比一位更冰冷的灵压,花太郎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对不起呜——”
“哭哭啼啼做什么,把头抬起来!”
平子一个瞬步出现在花太郎面前。战战兢兢的四番队七席抬起头,平子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然后向他伸出手,手心里发出一阵白光。花太郎惊恐地瞪大眼睛:“啊啊啊不要杀我——!!!”
下一秒,他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平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释放了超时坠跌的手收了回去。
望着地上昏过去的花太郎,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啥会这么惊恐啊……”
尽管恼羞成怒,不过平子并不会因为这个就杀人——但是看到蓝染在注意到醒来的花太郎而变得一瞬间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平子在一边感觉到好笑的同时,一边想着千万不能让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死神日后被蓝染打击报复。
平子相信蓝染还是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接轨,紧接着一个转身走向门口一个转身走向窗边。只是在自己动作的同时,他们又察觉到了对方的举动,因此他们又同时转过身盯着对方。
“你要干什么?”平子奇怪地问蓝染。后者一手扶着窗框,做着明显是下一秒就要跳出去的预备动作。稍微运用了一下想象力,在脑内模拟了一下蓝染从窗户那里跳出去的动作;平子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的大笑,只是表情上稍微有一些扭曲。
而这扭曲的表情显然被蓝染误解了:“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真子君?”
明显受伤的表情,尽管知道蓝染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因为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有什么除了“嘲讽的微笑”和“得意的微笑”之外的真诚的表情——但是平子有那么一瞬间还是小小地动摇了。
“我……你出去会被发现啊!”他底气颇为不足地大声嚷嚷着,瞪着蓝染。而蓝染的好看的眉也蹙起来:“你还没有完全恢复,最好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
“静灵庭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我没办法坐视不理。”平子的手抚上门把手,严肃地说,“既然我已经醒了,就应该迅速赶回去履行我作为队长的指责。”
空气又慢慢地停止了流动,有那么一会,蓝染觉得自己面前的男人还是一头金色的长发,高傲地一如既往,从没改变过,也从没在乎过他。
明明上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还鼓动在胸口中,只是如今也没办法忽视自己愈加膨胀的愿望。假如崩玉这次真的再度承认他和他的愿望——那么现在这算是失败吗?
“真子君,我向崩玉许愿要救你。”他忽然这样说到。
平子开门的动作顿住。再抬头看时,蓝染又恢复成那副安稳静谧的模样。他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愿望实现了。”他顿住语句,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专注,“得到这份力量,却只想用来救你。恐怕在你眼中,我已经是个愚蠢到无药可救的失败的男人了吧?”
“嘁。”
平子不禁咂舌,撇过头避开蓝染的目光。又好像过了那么一会,他刚刚为了躲避而低下的头才再次抬起来,直视着蓝染。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惣右介?”他叹息着,把手从门上移走,向着蓝染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说着,“我作为静灵庭的队长,这是我的职责——虽然你以前当队长也是别有用心,但你总该理解我一下吧?”
“不管是什么情况,相信我的话,我就来替你解决。”
蓝染的手搭在窗框上,手指微微收紧。平子皱着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
“那就随便你吧。”他走到蓝染的身边,从窗户里探出头望着下面人来人往的四番队病栋前的空地。很明显,大家都在忙着救治伤员,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余裕前来查房或者是怎样。并且蓝染也说已经把碎蜂和大前田的伤口治好了——那就是说他们一会就会苏醒。再不把蓝染弄走恐怕会出大麻烦。
况且他也实在不想看到蓝染说出这种话,露出那种一贯让他会烦躁的沉稳的神色。
“那我们就一起行动吧。”他对蓝染伸出手,故作不耐地说,“刚刚醒来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自己走,你把我从病房里弄出去吧,我去找桃。”
蓝染从顺入流地握住他伸出的手,似乎因为平子的安抚而冷静了不少。仔细想想刚才自己的确是有些过于任性了。
唯有这个男人,如今能扰乱自己的心神。
他也不禁微微叹息,放开平子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腰。平子不自在地后退一步,却被蓝染扣住身体动弹不得。
“我们走吧。”
他直接把平子打横抱了起来,足下发力,从窗户那里一跃而出。最初的别扭过后,察觉到蓝染明显变好的心情,平子心里充满着复杂的感叹。
稍微哄一下心情就会变好,也真是神奇的很。
而且从窗户走看起来也不是很难看。舒服地放松身体,平子指挥着蓝染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赶过去。而男人也愉快地一并应承下来,朝着平子所指的方向奔去。
直到远离了战场,前面的人才停下来。
朽木白哉跟着停下脚步,站在四枫院暮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