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己的半身,是陪自己成长,见证自己一切,走过无数岁月的伙伴。
——是绝对不可以失去的羁绊。
以一种全然不顾的姿态,蓝染向着御佐明冲了过去。那孤注一掷的身姿,如同箭矢离开弓弦的瞬间,充满着杀气与爆发力。
这样的行动,对于御佐明来说正中下怀。他的嘴角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也提起刀向蓝染冲去。
而这时,蓝染紧紧抿起的嘴角,也挽出一丝弧度。
灵压成倍地暴涨,一时间那白色的光芒如同喷薄的日出一般。在蓝染的身后,白色的灵力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巨幕,无数刀刃经由白色的灵力构造而成,随着蓝染的身姿一起,袭向御佐明。
当平子真子与浦原喜助到达战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映入眼帘之中,让他想起自己遥远的梦境里,一个坐在和室中的女孩。
白色的大振袖,耀眼如白雪一般。
这层雪白的光,直冲天幕,无数刀刃从中射出,带着令人窒息的美丽的杀意,向着御佐明冲去。
“镜花水月正在慢慢消失。”
进入清净塔居林,平子将包裹着黑色斗篷的犯人“揪”出来,向死神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还有假传的命令后,就带着浦原离开了四十六室附近。
在路上,浦原在听说了因为逆拂震颤而担忧的平子的叙述后,一边跟着他飞奔向五番队的队长室一边这样说到。
“曾经因为崩玉的关系,镜花水月与蓝染曾融为一体——只是当崩玉放弃蓝染时,镜花水月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失去了刀身的寄托,不得不依靠在蓝染的体内。”
斩魄刀的构成与死神和虚都具有一定相似的特征,只是并不兼容。
在同蓝染一起被封印后,镜花水月作为斩魄刀的特性,因为失去原有的依凭而开始消散。
“之前我给她做过一个固定斩魄刀属性的装置,但代价是她不能作为一把刀而履行自己的职责。”浦原回忆着镜花水月冷淡而温柔的笑意,眨了眨眼睛苦笑着继续说道,“镜花水月本身太过强大,若不是千万次由浅打锻造出的刀身,是无法凝聚和承受她的压力的。蓝染知道这一点,所以过去四年里,他花费了一年时间制造出了相似的刀刃——但是自从他丢刀的事情出现后,他越加频繁地使用镜花水月战斗。”
“而逆拂与镜花水月的相似性,更是深深困扰着镜花水月。当相似的斩魄刀靠近共鸣时,如果一方不够强势,并不能抵御另一方的影响的话……”
后果是什么,现在平子已经很清楚地看到了。
散落在地上的破碎的刀刃,证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并不是那样脆弱但也不是非常坚韧的镜花水月,此刻已经失去了所能容身之处。
强行使用镜花水月的后果,就是这样。
为什么呢?
他的心头有无数问题,然而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平子看着蓝染,无法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到来,蓝染的头向他的方向稍稍侧过,却又很快转了回去。平子甚至能看清,他重新转过头面对御佐明时那颤动的眼睫。
想起浦原的话,他抬起手,黑色的扭曲的光芒于手中悄然浮现。
在看到白色的刀刃射向自己的同时,御佐明忽然感觉到另一股不寻常的灵压自背后升起。
他回过头,穿着队长服,应该被自己砍到重伤的平子真子,手中浮现的正是自己在利用能力窥视过的蓝染所经常使用的鬼道。
黑色的灵力构成的屏障自他脚下升起,在白色的刀刃进入的一瞬间关闭。黑色的屏障消失,浑身是血的御佐明跪倒在地上。
不,那并不是血,然而御佐明或者是平子都没有在意这种事情。
“可恶……你这家伙……怎么会……”
御佐明抬起头,煞气因为所受的重伤微微消散,露出他那双不甘而怨恨的眼眸。
即使只能观察到白天的情况,他也不该不知道如此重要的消息。
“你这家伙,为何会……”
“会默发鬼道,是吗?”
手里重新聚集起黑色的灵力,平子笑的一脸的肆意,抬手张开指缝,那团还未成型的鬼道又轻易消散。
“在你看不到的时段里,我跟惣右介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呢~”
御佐明一愣,而蓝染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虽然知道在得意时说话不正经是平子说话的常态,可是他实在是不想——
果然,回过头去一看,黑崎一护嘴巴又变成倒三角地张着,浑身颤抖;而雏森的脸已经红的开始冒蒸汽了。在如此危机的关头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蓝染一瞬间觉得太年轻也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他实在想说,我并没有做你们正在想的那些事……
“在之前看到惣右介默发鬼道后,我就稍微问了他一下这其中的技巧。”
平子慢慢走近跪在地上,身上流淌着如同血一样黑色液体的御佐明。那煞气之下的脸,看起来年轻稚嫩如同少年。流淌在他眼眸里的怨恨,却是让这张脸的清秀的优点消失殆尽。表情扭曲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平子的御佐明,这幅模样却让平子轻轻笑了出来。
在御佐明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蓝染开黑腔偷偷来见他。然而并不是每一天晚上他们都是呆在队长寝寮里度过的。有那么一个月五番队有了一个异闻,半夜的五番队道场会有战死的死神亡灵在里面练剑。最初只是在传有奇怪的打斗声,可是第二天早上打扫道场的队员会发现收拾好的木刀挪动了地方,练习鬼道用的靶子也少了好几只。
其实那是平子和蓝染布下结界后在里面做练习导致的。由于两个人都是队长级以上的死神,光是靠着结界无法完全阻隔他们打斗练习发出的声音。
“嘛 ,虽然发挥出的威力不到二分之一,不过看样子制服你是足够了。”平子低头看着御佐明,眼中透露出兴致盎然的神色。
蓝染也慢慢走过来,手里还提着用自己的灵压形成的刀,微笑着温和地说:“结束了,御佐明。”
咬紧牙关,御佐明狠狠瞪着平子真子。
“就算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蓝染对你做出过什么样的事情吗?即便如此还甘愿臣服于这个男人,你也真是可悲啊,平子真子。”
平子的脚步停了下来。
手中的胁差上有鲜血滴落,刀刃的反光中映照着那冲天而起的黑色棺木,又慢慢消散,之前其中一个强大的灵压也几近虚无。
巨大的冲击散去后,四枫院暮看着那个方向嗤笑一声,又转过身面对着朽木白哉。
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而由于白色囚服的反衬,看起来四枫院暮所受的伤要比白哉更加地严重。已经干涸的血迹和新流出的血液交叠在一起,凝结的黑色旁边蔓延开的红塞分外显眼。
“……输了啊?”
收回目光,他自言自语道。朽木白哉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因为刚才直冲天幕的白色光芒还有其中射出的刀刃以及那黑色的棺木,也被他看在眼里。
不会错的,那是蓝染的灵压与平子的灵压,还有那个敌人的灵压也在其中。四枫院暮看着望向天幕若有所思的朽木白哉,微微一笑。
“你居然还有闲心关注那边的战场吗?”
朽木白哉转过头,冷淡地看着他:“如果你只有这点实力的话,我再多看一会,也不会影响与你战斗的结果。”
话语中的轻蔑显而易见,这让四枫院暮不禁发出“啧”的一声。他握紧手中的匕首,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想起这些天所查到的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朽木白哉心头并没有怜悯;然而出于对真相的考虑,他还是决定把他所知道的告诉对方。
“斋藤静,其实并不是流魂街出身的人。”
斋藤静正是四枫院暮所喜欢的那个女孩,而斋藤静也是因他而死。
四枫院暮的目光瞬间暗沉,然而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生活让他已经无法有了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他只是蹙起眉,嘴唇微微抿紧。
“我知道。”他开口,声音毫无波动,“她是家族派来对付我的人,我知道。”
想让一名杀手卸下心防,令他甘愿废掉自己的爪子,拔掉自己的利齿的,唯有能令他臣服的驯兽师一般的人。
让他感觉到安全,温暖,又永不会被抛弃,说是驯服,又更像是陪伴。正是这种信任,才会让他做出那样的决定。
“在家族的人挟持她,用白伏令她假死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把匕首举起,端在胸前,刀尖直指朽木白哉,说:“他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卍解之后的无数刀刃环绕在他们周围,在粉色的刀刃的映衬下,他的目光似乎都变的柔和起来。不知道为何,朽木白哉感觉到面前刚才还颇有余力的男人,灵压开始急速流失。
“无论如何,”他眯起眼睛,僵硬地笑了,“遇到她,我并不后悔……我不相信在真央的这六年,她一直在对我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