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带着诡异的笑容,咧开嘴对一护笑着说:“多亏了这位死神代理,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灵压却很有用嘛——就是你的灵压与蓝染的灵压相抗衡,我才能发现问题的所在呢~”
听着这诡异的满意的语气,一护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声嘟哝着:“这种事情浦原先生也早就发现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涅茧利却激动起来,冲着一护嚷嚷着:“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浦原那家伙要比我强吗?!”
“我可没这么说。”一护矢口否认,但偏到一边的头还有他的死鱼眼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涅茧利气的向一护的方向踏出两步,牙咬的咯咯直响。
倒是京乐春水先哈哈笑着,抬手向两方示意性地压了压:“嘛,各位先别激动。不过一护啊,对于蓝染进入静灵庭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出一点解释呢?”
一护叹了口气:“抱歉总队长,只是我觉得蓝染这次的立场并不是与我们对立的,所以才会骗您。毕竟我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嘛……”
“那么,黑崎一护。”
斗笠下原本含着笑意的目光,此刻却忽然变得有些慑人:“你能用你一直以来在尸魂界的信誉保证,这次蓝染不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吗?”
面前橘色头发的少年……不,应该说是青年了,他听见自己的话后,几乎是立刻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我可以保证。”
除了浦原之外,一护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他在那年冬天与蓝染的决战中,接触到了蓝染的内心。
希望有人能站在他身边,希望不再孤独。
如今看来,蓝染已经达成了他的愿望,并且这四年来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一护愿意去相信蓝染这次的选择是不与他们为敌——这件事在外人看起来如此的不可思议,然而一护却视为理所应当。那个眼神,就如同当时他向山本总队长请求将银城空吾的尸体接回安葬在现世一般,坚定澄澈,充满信心。
京乐春水不禁失笑:“但是呢,蓝染惣右介毕竟是尸魂界的头号通缉犯,又确实在队员面前杀了人,所以对于他的追捕,我们不可能取消。”
一护点点头表示明白,也知道了京乐春水对自己跟着蓝染惣右介通过黑腔进入尸魂界的事情不予追究了。
“然后呢,这是其他的一些资料。”京乐春水压了压自己的斗笠,满含深意地说,“也希望一护能多了解一二。”
“啊,谢了。”
一护点点头,接过了那份文件。
“我对于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夕四郎提着灯,走在巨大的书架之间,后面跟着的正是朽木白哉。这个还不甚了解世事的少年,尽管能很快接受像是蛆虫之巢这类的秘密,却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地方背后究竟都意味着什么。
“只是听说过,分家有优秀的弟子,但是后来消失了。”夕四郎提着灯笼,沿着书架仔细查看,“我也是从长老们那里问出来的。如果说四枫院哪位被关入蛆虫之巢的话,也只有他一个人——啊,找到了!”
尘封的卷轴之中,夕四郎小心翼翼地从格子中抽出标着“四枫院暮”的那个看起来薄薄的卷轴。打开卷轴,上面写的话并不多。夕四郎直接将卷轴交给了白哉,而白哉也开始就着昏暗的灯光阅读起来。
天赋秉异,在入真央之前就已经作为少年杀手被派出去很多次。不仅仅是四枫院家自己指使这个孩子杀人,也有其他的贵族找上门来请四枫院暮帮忙铲除异己。比起出生在本家,天生就是下一任当家,如同公主一样的夜一,他更像是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命运一般,为家族做着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在他渐渐长大之后,却动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心思。在真央就读的他,想要凭着自己的实力考入护廷十三队,当一名普通的死神,为此多次反抗长老们。忍无可忍又对他的暗杀能力害怕不已的长老们,首先就出卖了他。而因为他过往的暗杀都做的太过成功的缘故,并没能抓住他的什么把柄或者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于是少年在真央毕业的那一天,被死神们带走,关入了蛆虫之巢。
简单的记录,也让朽木白哉知道了为何青年对于贵族是那样的唾弃,嘲弄贵族的荣耀。虽然可以理解,但这是朽木白哉所绝不容许的。身为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荣耀,更是所有贵族的典范。
如果这个人如此憎恨,贬低贵族的荣耀,而且又杀了那么多人的话,那么朽木白哉身为朽木家家主,六番队的队长,为了守护朽木家的骄傲,也要将他亲手斩杀。
作为家主的四枫院夕四郎,面对这个卷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渐渐沉下来。
“确实,是长老们……是我们大概有失偏颇了吧?”他低声说。
对于为了家族也算是兢兢业业的孩子,只因为不想要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就将对方关入蛆虫之巢。
朽木白哉看过去,不甚明亮的灯光中,这张与夜一神似的脸上,有一种少年特有的忧愁与愧疚的心绪。金色的猫眼微微眯起,看着他递回去的卷宗,更多的似乎是在沮丧。
“大概吧。”白哉平静地开口。
听到他的话,少年似乎是更加沮丧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逃过一死。”
因为他冷酷的发言,夕四郎震惊地抬起头,迷茫地看着白哉。面对着少年的目光,白哉继续说:“无论他过去是遭受到了怎样的不公平,他在蛆虫之巢大开杀戒,并且包庇尸魂界重犯的事实是不容置疑的。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斩杀。”
并且为了贵族的利益,也要将这位身负无数人命的杀手处理掉。
想到这里,白哉略微闭了一会眼睛,接着转身向档案室的门口走去。在他这短暂而满含思虑的停顿中,夕四郎提着灯笼,手里拿着卷宗,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无论有什么苦衷,身为贵族就要肩负起自己应对的责任。抛弃责任而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允许的。
更何况为了自己的遭遇而向无辜的人群复仇。
“抱歉呢,今晚只好请黑崎君在这里休息了。”
雏森一脸歉意地看着黑崎一护,而一护坐在榻榻米上,望着给他端来白水的雏森,急忙站起身接过茶盘。
“谢谢!”一护对着雏森点点头,“今天一天实在是麻烦你了啊!”
因为发现他和蓝染的第一个人是雏森,而雏森见到蓝染并没有上报,所以她也暂时被禁止去参与了调查。一护在太阳落山后还见证了雏森是如何的繁忙——在平子受伤后,她一个人肩负起正副队长的工作,还要听取其他席官的报告。勤务室里光是她的公文摞在桌面上就几乎将她盖过去了,可是今天因为他和蓝染的到来雏森东奔西跑了一整天,看起来似乎是要通宵工作了。
“没关系,黑崎君也是,今天实在是劳你费心了!”
雏森柔和地笑了起来;一护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她的笑容之中,竟能多少找到一点蓝染的痕迹。
就像是提到平子时,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眼角处流露的笑意。
直到此时一护才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
“而且也谢谢黑崎君,在总队长那里为蓝染队长所说的话。”
说到这里,雏森感激地对一护笑着:“我已经想不到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谁对蓝染队长抱有信赖了……所以真的很感激黑崎君。”
蓝染那家伙,倒是有着很好的手下……嘛,总比葛力姆乔那一类的要好吧!
面对着这样微笑着感谢他的雏森,一护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无论说谢谢还是说不客气都觉得怪怪的。因此他只能冲着雏森笑笑,点头说:“蓝染……不会让人失望的。”
而在对话进行的过程中,十二番队对于黑腔的监控突然一阵花屏。
“队长!黑腔监控器又失灵了!”
“什么!”
涅茧利崩溃地一路跑过来,敲着控制台看着屏幕一片雪花的监视器崩溃地大吼:“蓝染不是已经在尸魂界了吗?为什么监控器还会失灵啊!”
“那个,队长……”
阿近一脸为难:“本来黑腔中的灵子浓度过高,监视器就会受到干扰——与其说是蓝染造成的失灵,不如说是黑崎一护的灵压清空了灵子乱流让监控器暂时可以使用吧……这也是您理论中的一个假设之一啊!”
而且黑腔内的监控器,因为没有总队长批下来的经费,都是从尸魂界生产的断界专用监视器改造而成的,不能在黑腔里用也实属正常。
“嘁!马上把这东西调试好!哼,我现在就指望着这个老老实实工作,让京乐春水给我批下来经费了!”
而与此同时,在平子的寝寮内,黑腔毫无声息地打开。
一个人影从黑腔中爬了出来,背着一大堆东西,艰难地扑倒在地。
“……蓝染君是把黑腔开在了哪里啊……”
一边嘟哝着,他一边把自己背过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地上,长吁一口气后,才开始环顾四周。当他看到窗台旁边那个唱片机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