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告诉我执行命令的理由吗?”蓝染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因为你太好看了。”平子想也不想地说。
……这是什么理由啊!
“你长得太好看了……喂惣右介,我说,你是我的副队长,就要满足队长的要求才对,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也是男人,可以理解的吧,嗯?”
对不起,在下可以理解,但绝对不想在这个状态下理解你!
温热的吐息,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气味,即便是在自己的心象世界里,都不曾有过的幻想。
也被镜花水月吐槽过“实在是太逊了啊主人”,但是比起情爱,他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要得到他,这是肯定的。
镜花水月是个天真的孩子,贸贸然地找到了自己,好不容易在他的教导下才稍微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
对于外界完全不信任,虽然他觉得很好,但造成了这孩子对于外界始终保持着一种恐惧感。
与自己在一起时才会显得活泼很多。
第一次与平子真子相遇是在真央的毕业测试上,安静的镜花水月让他有些疑惑,直到第二次入五番队时,才发现平子真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手还向自己的斩魄刀摸去。
在这样又过了几次后,某天夜里梦境中,镜花水月才小心翼翼地告诉了自己。
“那个,长发男人的刀。”
“那个是我的队长。”
“嗯……主人……那个,他的刀,很奇怪呢。”
平子真子的刀名叫逆拂,但是具体到现在蓝染也不知道他的斩魄刀的能力是什么。
“那个叫逆拂的,感觉跟我很像啊。”她怯生生地说,“抱歉,他似乎注意到我了。”
怪不得队长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想必他的刀也与他沟通过了吧?
从拿到斩魄刀到现在,镜花水月从来就没遇到过与她能力相似的刀。
与镜花水月一起在桥上,俯视着桥下清澈的流水,蓝染叹息了一声。
“抱歉……”
镜花水月又开始不安地道歉:“我隐藏的不够好,被注意到了。”
“嘛,也没什么,不要自责。”他说,“我还没有在队长面前始解过,与此相比,始解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放心吧。”
唯一对他信任的刀,突然对外界的事物感觉到在意,蓝染心里有些惆怅。
“但是那个男人,和主人完全不一样嘛。”
这样抱怨着的镜花水月,发出小小的叹息,声调和蓝染一模一样:“总是刁难主人,还给主人许多公文,太差劲啦!”
蓝染失笑:“入队一定要做的事情,并不影响我的研究。”
安抚好镜花水月的蓝染,在睁开眼睛迎接新一天的天光时,就把自己想要转去十二番队的申请文书烧掉了。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男人……不,说不定那个男人的内心,也有与自己相似的地方。谁说外在一定要与自己内心所想达到一致呢?
不由得就开始在意了。
一举一动,每一个笑容与每一句夸张轻佻的话语,偶尔犀利一针见血的发言,还有故意隐藏起来的实力,连出任务的时候都习惯性用鬼道,从来没有解放过斩魄刀。
自己的刀与对方产生共鸣,那么平子真子的刀究竟是什么能力?
他的视线聚焦在平子真子脸上,对方暗金色的眸子氤氲不清……想必在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
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就绝非偶然。
蓝染中指和食指并拢,对准平子默发了一个鬼道。这是帮助昏迷死神快速清醒的鬼道,同时也有醒酒作用,只不过其他死神一般不会用这招来醒酒罢了。
一瞬间,那暗金色前朦胧的雾散开,平子震惊地瞪大眼睛停止动作,手还扒在他的衣领上。
“那个,队长,可以起来了吗?”
“……”
平子一前所未有的速度弹起来,慌张到结结巴巴:“惣右介……我……啊……那个……”
“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啊,队长。”蓝染撑着榻榻米,也坐起身,此时平子真子还双腿叉开坐在他腿上,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
低头揉捏鼻梁的瞬间,他的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色彩。
马上就要到最佳时机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那个,惣右介,抱歉啊。”
金发从肩头柔顺地滑落,平子真子侧过头去,脸微微有些发红。
昏暗摇曳的灯光中,他抬起手背遮住自己的嘴,小声这样说了一句。躲躲闪闪的目光,还有尴尬的模样——蓝染不禁想要戏弄一下对方。
“队长,你刚才说我好看了啊。”他慢悠悠地说到。
“喂!你好烦啊!”平子大叫一声,从他身上站起来俯视着他,一手叉腰,“喝醉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一种畅快的感觉从他心头掠过。
“刚才听见队长那么说……我还是很高兴的。”
他侧过头,一边去摸索自己的眼镜。平子的影子挡住了他身后的灯光,一时间他有些看不清自己深色镜框的眼镜掉在了哪里。
他身上的气味,似乎还萦绕在鼻端。
自己刚才难不成是开心了一下吗?
明明比这种事情有意思多的东西就在面前,他是这样想的,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开心吧?
他的愿望可不是止步于此;假如某天真的立于天空之上,整个世界都在他手中——拥有区区一个死神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自己为什么想要拥有这个人呢?
只是因为镜花水月的反应吗?
尽管不明白镜花水月为什么要特意提到神社的那个巫女,但蓝染还是打算亲自去神社看看。
一路上平子都没有说话。在继续问下去的话也没有结果,他从蓝染的眼中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这句拒绝。在他沉默之后,两个人在房间中对视了很久。最终平子先一步对这种凝固尴尬的场面认输,开门自己走出去。过不多时蓝染也从房间内出来,一手提着镜花水月,一手拿着房卡放入自己浅灰色西服外套的内口袋中。
走在路上,似乎是不想两个人一直左顾右盼,氛围古怪,蓝染率先开口。
“她是个害羞的孩子。”
“什么?”
“镜花水月。”蓝染说,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刀。大概是因为失而复得,所以让平子帮忙施放了曲光隐藏起他的刀,提在手里,看样子一刻也不想离开它了。
平子的双臂交叉枕在脑后,眼睛朝斜上方看去。蓝染平时都会落在他后面,即使是这次京都之行开始也是。如今他与自己肩并肩走在一起,他才发现蓝染比自己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让他的自尊心有些受伤。
天满神社里人来人往,蓝染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走到许愿板前,若有所思。
都是来许姻缘的,但实在是没什么诚意在上面。
“不觉得可笑吗,平子君?”
扫过那些绘马,他有些冷淡地开口,是属于他对于外界的一贯嘲讽和蔑视:“在那个故事里,情节可是一方死了,另一方却活着;即使最后重逢,却是一人一鬼,不是什么好结局。”
平子双臂抱在身前,听见这话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虽说这样的蓝染才算正常,但同时他也讨厌这样的蓝染。
“到这样的地方祈祷姻缘美满,人类果真是肤浅又可笑的存在。”
冰冷的目光下,无形的压力散发出来。尽管没有灵压,但摄人的气势,还是让他想起冬季大战时一身白衣手持镜花水月的那个蓝染。
这是在迁怒而已吧?因为自己的刀魄不知道在哪里,而又没有力量去直接找出并且碾压罪魁祸首,产生的不满。
“话不要这么说嘛,蓝染君?”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类的祝愿总是好的,不要摆着一副可怕的表情,周围可爱的女孩子会走掉唷!”
蓝染原本浅棕色的眼眸微微一缩,变为深棕色。
难道不可笑吗?
难道他还想回到从前那个样子吗?是该怪自己那个时候,做出那种事情么?
用轻佻的表象来伪装自己,不着边际的安慰,好似要当早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毫不自知在挑战自己忍耐力的平子真子,让他不由得感觉到恼火。
为什么自己当初要一时心软,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明明看他的眼中流露出更多痛苦,让他为自己疯狂,深深痛恨自己,那样的话才会感觉更加爽快,证明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单方面投入不平等的在意。
他也从来不应该在意,应该是这世间的一切都该仰望着他才对。
尽管对于力量的追求已经消失,但是刻在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他对其他人有过多的在意。
一边深深厌恶着伪装自己的平子真子,另一方面又对自己的摇摆不定和软弱感到烦躁。
假如是镜花水月在身边的话……
即使还是那种天真懵懂的询问,和并没有用的回答,也会让他稍微感觉到一点安心。
“这个就不劳烦平子君担心了。”
那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顺从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