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哥,你真要把他打死啊?!”郝连挡在戚少商身上,痛得闷哼一声,这一脚真踹得重,戚少商好小子亏你刚才受得住。
雷卷看见终于挪在一起的三个人,拍拍手,“我看你们两个人刚才咬牙切齿望着戚少商,想来是顾忌着我在,不敢动手,所以我现在不就是在成全你们,打死也好,省得你们一看见就心烦。”
息红泪瞧见嘴角一直渗血的戚少商,于心不忍,抬头忍不住唤了声:“卷哥。”
红泪,你还是关心他的。
雷卷瞧得比谁都清楚,心里满意笑着,少商,别怪我出手很,谁叫你们三个都是犟种,非要见点血才知道什么叫一家人,血浓于水。
雷卷蹲下身子望着他们,仍嫌不够道:“你们三个再给我挨近点!”
这回学乖了,虽然很别扭很尴尬,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靠在一起,就像小时候受罚一样靠得很紧很紧。雷卷撸起袖腕的姿势,把他们三个人吓得咽了口口水。
雷卷一叹,语重心长道:“连云到我们这一代历经数千年,虽然是异姓兄妹,但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这一回辟天闹了这么大动静,很多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你以为他们只是窥觊辟天,我觉得,这些事都很不简单。”
息红泪很快问道:“卷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雷卷摇头,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前,不想让他们太担心,却是很温柔地执起她的手,“红泪,我知道这件事你很委屈。今天就我们几个人在,有什么不痛快你就说出来,要扇他左耳光,我绝不打他右耳光,要砍他左手,我绝不斩他右手。”
息红泪噗嗤一声笑道:“卷哥!你就别再装恶人了,一点儿都不像。”她望向戚少商的眼神闪过一道奇异的光泽,“我就想再问他一个问题。”
戚少商的气色很难看,不过还是转头,笑道:“红泪,想知道什么。”
她思量片刻,有些艰难,可不问清楚一辈子都会有个心结,“如果现在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你会不会娶我?”
戚少商的沉默,郝连实在忍受不了,“女孩子家都问到这份上了,戚少商,你能不能不要叫人对你失望。”
戚少商看了郝连一眼,最后定格在息红泪的脸庞上,毫无保留地坦白道:“我的心已经不在我这了。”
“我明白了。”绝情的话听太多次,其实也就真的绝情了,息红泪看着异常憔悴的戚少商,不禁问道:“你爱的人,是不是也像你爱他那般爱你?!”
戚少商目光一黯,目光闪烁,“他......”
这样的底气不足,瞬间就暴露出了答案,男人的坚强有时只是为了隐藏他内心的脆弱。
瞧着悲寂的戚少商,雷卷也跪坐了下来,一把将他们三个抱了满怀,沉稳的声音就像一家之主,说道:“好了,好了,这件事以后就不提了。家是最重要,这世上亲人才是最宽容的。”
九龙金戈写字楼
“父亲,顾惜朝真的和戚少商闹崩了。”黄金鳞挨近傅宗书,金戈的大楼已经被封了,可是傅宗书总喜欢在这里回顾徘徊。
“金鳞,我只想在这里看看。”傅宗书看着一幢大楼的样子竟然十分虔诚,虔诚的好像在焚香敬神。
黄金鳞心存疑虑,那天他和顾惜朝一道去廉署揭发戚少商以不正当手段挤垮金戈,顾惜朝拿出的证据着实令他讶然,顾惜朝要置戚少商于死地!
“顾惜朝,你真狠!”忍不住感叹,那天的顾惜朝却是一脸漠然,“置死地也是叛,置活地也是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黄金鳞心底发寒,晚晴善良如斯,怎么会喜欢上顾惜朝这副豺狼心肠?
傅宗书“拜完”大厦转过头,见黄金鳞一脸困扰,想必是在想顾惜朝。
顾惜朝……傅宗书眯起眼睛,“你在犹豫什么,十八尊毕竟见不得光,没了金戈这层保护伞很难在香港立足,顾惜朝说辟天愿意代替金戈做这把伞,寥胜于无,你该高兴。”
“父亲”黄金鳞面色尴尬,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一语中的,“我只是在想,顾惜朝在辟天说话,到底能有几分管用。”
“管用不管用,那是顾惜朝的事,不用你替他担心,”傅宗书语气寡淡,顾惜朝心有抱负却急功近利,这样的人难成大事,“我们现在是孤家寡人,辟天怎么也算棵大树。”
“只做权宜?”黄金鳞试探的问道。
傅宗书摇摇头,“不止。我们是孤家寡人,顾惜朝也是单打独斗,你不信顾惜朝会回过头来找我,怎么不想想,他也未必愿意这么做。”
黄金鳞渐有所悟,“他背叛了金戈。”
傅宗书点头,“他也背叛了戚少商。顾惜朝在辟天,日子未必比我们好过。”
“那他为什么不离开?”
“你该问他为什么背叛戚少商。”傅宗书说到这里眼神中滑过一抹极冷酷的光,“顾惜朝眼高于顶,让他低头臣服他是万万不肯的,他的心总想着飞。我让你带话给他,别人的话顾惜朝肯定当成耳旁风,可我不是别人,我是晚晴的父亲。”
顾惜朝确如傅宗书所说在辟天的日子并不顺当,不过,他不在意。
“顾惜朝,你要十八尊,原来是为了这个。”会议结束,黄金鳞在辟天会议室门口逮到顾惜朝。
顾惜朝一脸得意,手上捏着辟天新任常务的委任合同,“这些老家伙冥顽不灵食古不化,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听不懂,我只好出此下策,麻烦你的十八尊给他们指条明路,最好给点颜色。”
十八尊是黄金鳞从前带着他们帮金戈解决些“不好言明”的麻烦,干得全是地下生意,见不得光却很有效,只是现在已落成了顾惜朝的打手。如果不是傅宗书让他一切配合顾惜朝,这口气黄金鳞怎么也咽不下去。
“顾惜朝,你真有本事,亏从前戚少商待你不薄,你现在赶他走毫不留情手软。”黄金鳞看到顾惜朝听到戚少商这个名字脸色几遍,心中暗赞父亲果然高杆,看顾惜朝看到了骨头里,于是他接着说,“晚晴能一直留在你心里,还真是不容易。”
“所谓,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黄金鳞,这个道理不用我来教你吧?”
顾惜朝将辟天董事联名签字的合同叠好装进口袋,笑道:“戚少商也深知这个道理,不然你们金戈也不会倒得那么快,而你黄金鳞又怎么会屈尊降贵来找我顾惜朝。”
“顾惜朝,我不跟你耍嘴,辟天现在半死不活,我就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那就要看你的十八尊能不能控制他们的家属。”顾惜朝双眉一抬,挑衅十足,“要干实事就动手,别在我面前晃悠。”
黄金鳞碰了一鼻子灰离开,顾惜朝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转身看着会议室,圆桌正中的位置,从前坐着戚少商,现在是他。
顾惜朝盯着那个位置,缓缓开口,“辟天不会倒的。”
“辟天不会倒”顾惜朝话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他整天都呆在辟天,在戚少商曾经的办公室,顶着戚少商辟天常务的职位,做着戚少商曾经做的事情。
看累了文件,顾惜朝会靠在戚少商豪华的樟木椅子里休息,眼光所见,处处回忆。
辟天大厦顶楼的办公室,是他和戚少商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顾先生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他是这么说的吧?
顾惜朝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他记得戚少商当时也是站在这里,不知道那时他从这里看到了什么,不过此刻,中环的夜晚华灯初上灯火通明,然而顾惜朝看着这一切的眼神有种莫名的淡,这一层玻璃之隔,他与世界不在一边。
“顾惜朝,你负责的项目是辟天的眼睛心脏,任何困难,你只管来找我。”
顾惜朝闭目,那种展翅翱翔的感觉,他现在仍然记得。
“之前的错过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你来帮我”,
然而……
重新回到办公桌前,顾惜朝看着整个办公室里唯一一件他的东西,照片上年轻美丽的姑娘,抿嘴羞涩地笑着。
晚晴。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戚少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在顾惜朝基本掌握了辟天现在的现况之后,他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在会上将他的打算合盘托出。永诺设计师的离开会影响到辟天的珠宝市场,息红泪的退出会带走相当数量的老客户,市场确会因此缩水很多,但是玉器和钻石毕竟不一样,息氏的报复会不会波及辟天的玉器市场尚无定数。
推宗溯源,珠宝的家乡在欧洲,钻石的售众多是欧洲富豪;而玉器的产地是在亚洲,识玉带玉的终归是东方人多于西方人,玉器和珠宝更本就是两个市场,何谈牵连之说。
再者,辟天的年度预算40%都用在了开拓玉器市场,动辄几个亿的专项费,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玉器市场的胜负才决定着辟天这一年的整体的业绩!
分辨利害道理摆明,如果这算晓之以理,下面还有动之以情,情?顾惜朝不屑地笑着,真情可感往事难追,年底分红一个点的切实利益摆在眼前,又能有几个人不受诱惑。真遇到不识好歹的,顾惜朝也没有多余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