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睿思索着,一时间竟有些怔愣。
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整个餐厅内寂静了半分钟,随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甚至有人拿起桌上的鲜花便向封景所在的方向抛去。
“弹得漂亮,孩子。”老者拍着双手赞叹道。
封景优雅的颔首回礼。
“但这首《星空》本该带着欢快…”老者摇了摇头:“我却从你的弹奏里,听到了悲伤。”
他睿智的蓝眸眨了眨:“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忧愁吗?”
封景闻言透过老者所站的地方,向厉睿看去。
老者瞬间明白,只在心底暗自叹息,抚上封景的肩轻拍了两下:
“孩子,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困扰着你,但当迷雾散去后,一定要听从自己的内心。”
“听从…自己的…内心…”封景澄澈的眼底里情绪稍稍波动,轻声重复了一遍老者的话语。
见他久久沉浸在思忖中,便取出了一张名片放在钢琴键上:
“如果你仍心存疑惑,那么欢迎你来找我聊聊。”
封景回过神来,拿起钢琴键上的烫金名片,上面用浪漫而婉约的字体镌刻着英文:
“尼克·海明威。”
“香榭丽舍大道118号。”
封景纤细的手指有些发抖,没想到竟会在异国偶遇斯坦威钢琴家族闻名于世界的调音师。
斯坦威钢琴家族的调音师世代传承,没有一架斯坦威钢琴与其它的相同,而调音师的任务是发掘和形成每件乐器独有的个性音色,使其形成独特的灵魂与丰富多彩的音色。
而尼克·海明威则是斯坦威钢琴家族在全球少有的美学级调音师。
更令人钦佩的便是,做到顶级的尼克·海明威是一位天生性听觉障碍患者,只能听到正常声音的百分之三十,他经历了怎样的困难才获得如此成就,世人不得而知,而封景对于这位老者,却怀有莫名的亲切与熟悉。
正想与其继续方才的话题,但环绕四周,却没有对方的身影。
此时厉睿走至他身旁:
“在找什么?”
他询问。
封景执着名片递给他,勾起唇角回应:
“我想我遇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厉睿接过他手中的黑金名片仔细的看。
“是你喜欢的领域,我们可以改天再去拜访。”
两人正交谈着,一名面容清秀的侍者走上前来:
“晚上好,两位先生。这架钢琴现在属于你们了。”
封景讶异的挑眉,与厉睿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中皆充满了疑惑。
那名侍者温和的微笑:
“在我们的餐厅里,谁被尼克·海明威先生准许弹奏这架钢琴,那么这架钢琴就是属于他的。”
“这…”封景还有些疑虑,脑海中高速运转着怎么把这大家伙带回国内或是无功不受禄之类的考量。
侍者看出了他的不解,便又道:“先生,若您还有所顾虑,这架钢琴会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你。”
厉睿轻抚封景的发丝,对他暗暗点头。
封景又按了一下琴键,妖冶的双眸望向侍者:
“这确实是一场奇幻的邂逅,但这大家伙的去留,还是等我们拜访过尼克先生后再做决定。”
侍者了然的点头:“我们尊重您的决定,祝两位的法国之行愉快。”
☆、法国(5)
离开餐厅后,两人继续乘坐游轮前往塞纳河畔上的马尔梅松古堡,他们将会在城堡内小憩一晚,马尔梅松古堡不仅是巴黎最美丽的城堡之一,更是赛马娱乐的绝佳地点。
此处常年环绕着参天的树木和绿茵茵的草地,幽静而富有诗意,红玫瑰与山茶花在这里盛放,迎接着每一位好奇的到访者,辉煌大气的设计与建改,鎏金雕刻的神秘门扉、奢华的卧室、令人眼花缭乱的法国塞夫勒陶瓷厂产的瓷器,无一不彰显着浪漫与诗意,却又多出了一份无奈和深情。
马尔梅松古堡又称“玫瑰城堡”,1799年,叱咤风云的拿破仑为夫人约瑟芬斥巨资买下了这里,约瑟芬十分喜爱马勒梅松城堡,她曾三次请设计师为其改建城堡,在拿破仑执政的早期,拿破仑夫妇喜欢在马尔梅松城堡过周末,那时的城堡内充满温馨的家庭气氛,而约瑟芬夫人是个天生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女人,她在古堡中种植了大量的奇珍异草,绘制了无数精致的画作,歌唱过许多动人的乐曲,她似乎将毕生的心血都投注在了马尔梅松城堡内,只因这里承载了太多她与拿破仑的美好回忆。
1809年,拿破仑皇帝因政事与约瑟芬皇后离婚,迎娶奥地利的玛丽.露易丝公主,从此约瑟芬独自一人居住在“玫瑰古堡”内,忍受着岁月的侵蚀,与每个刻骨铭心而又伤情的夜晚,她再也没有回到巴黎,再也没能与拿破仑相见,古堡内充满了悲情皇后约瑟芬伤痛的气息,深刻的弥漫在每个角落里。
而此时厉睿选了这样一个地方,让封景既是不解又有些懊恼,他甚至觉得,自己和约瑟芬没什么两样,他们同样倾注了青春与年华,给了一个终将辜负自己的人。
“为什么选择这里?”封景倚在床旁,看向坐在一旁手持书籍的厉睿。
厉睿放下书,为他理了理丝绸睡衣的前襟:“只是觉得这里风景很好,别想太多了。”
封景淡淡点头,望着厉睿再次询问:
“为什么拿破仑会离开约瑟芬?”
厉睿愣了一下,思考了半晌,回答他:
“这一点世人也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约瑟芬是拿破仑一生最爱的人。”
封景摇了摇头,又露出初见厉睿时孩子般的神情:“我不懂…为什么爱一个人,会忍心伤害他?”
厉睿深邃的眼眸闪烁了几下,随后柔声回应:“或许他是为了保护她。”
他顿了顿,紧接着道:“保护她不受世俗的困扰,不被战争与残酷所折磨,不受一点肮脏事物的侵袭,这座古堡,既是枷锁也是仙境,它可以让约瑟芬与世隔绝,安稳的长眠。”
封景看他认真的神情,轻声道:
“我还是不能接受,这种自作主张的保护,是可以让约瑟芬一世安稳,可她一直沉浸在永久的悲痛中…”
“即使死亡,也好过失去爱人的孤独。”
厉睿闻言瞳孔骤缩,这就是他的封景,他宠着爱着放纵着的小狐狸,他黑白分明、敢爱敢恨、无比勇敢、从不畏惧,可他的坚定与执拗却总是能轻易触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甘愿放下一切去守护他最纯粹的灵魂。
只怕对方看出他的哀痛,厉睿侧身吹灭了蜡烛,声音中似乎含着一丝哽咽:
“不早了,快休息吧。”
黑暗中封景缓缓阖上了眼眸,月光透过哥特式的窗倾泻在两人身上,四周一片静谧。
午后和熙的阳光挥洒在茂密,古朴的风情与自然的天性在此处演绎,似是时光静止于这里,厉睿先换上了骑马装在林中等待,悦耳的鸟鸣在耳旁回响,微风悄然拂过衣摆,他身着墨蓝色的欧式骑马装,黑色的靴子铮亮而帅气,衬的他原本冷峻的眉眼更为英气,他骑着那匹黑色的达雷阿拉伯马,阳光下的身影高大而强悍。
对面不远处的丛林中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厉睿闻声看去,封景骑着一匹白色的利皮扎马,他身着酒红色的骑马装,衣襟的欧式钩花纽扣在林荫的光芒下夺夺生辉,复古的衣领前佩戴着雅致的蕾丝领结,白色手套与黑色马靴形成鲜明的对比,透出贵族般的高贵与禁欲。
“它很乖。”封景控制着白马到达厉睿身旁,轻抚它的头询问:“它叫什么名字?”
厉睿这才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愉悦的勾起唇角道:
“爱丽丝。”
封景微微惊讶:“这么强壮的家伙居然是个姑娘?”
厉睿听了朗声大笑:“别小瞧她,她可是赛场上的佼佼者。”
封景点头,又扬了扬下颌看向厉睿所骑的黑马:
“它呢?”
厉睿不算温柔的摸了摸黑马的头:
“他是埃里克,马场的人说他是个性格暴躁的小伙子。”
封景“啧”了一声,表示不满:“你作弊,这可是咱们俩的比赛,你的是小伙子,却给我选了个小姑娘,不公平。”
“一会比起来你就知道了。”厉睿朗声道:“利皮扎马不仅有美丽高贵的气质,而且还难能可贵地兼具了勇敢、气力、能力、温驯的脾气和聪明的智力,她只是很内敛。”
封景俯身侧头,孩子气的在爱丽丝耳旁道:“瞧他把你夸的这般好,一会儿可要给我争气。”
说罢,他倨傲扬眉,妖冶的双眸注视着厉睿:“那你说说怎么比?”眼底已多出一份挑战和斗志。
厉睿对他有趣的举动暗自发笑,轻咳一声便回应:“谁先到那边的城堡,就算谁赢。”说着他用马鞭指向前方的哥特式建筑。
封景看了一眼:“不算很远。”
他抬手紧握马鞭,目光专注已开始准备。
厉睿边扬声倒数三声,边观察着他的动作。
封景露出带着些许狡黠的漂亮笑容:“谁输了就要任对方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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