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去…”厉睿将头转向一旁,脸色疲惫中有一丝高烧的潮红。
封景转过身打开衣柜取毯子,下意识便道:“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的性子来。”说罢他手下猛然一顿,才想起这是厉睿时常对自己所说的话。
没想到竟有一天,他能将其还给厉睿。
封景转身为对方裹上毛毯,正准备扶厉睿起身,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我好不容易才向你求来的假期,可不想在医院或满是消毒水的私人诊所度过…”他黝黑的双瞳里闪烁着认真的光彩:“相信我…只需要一些退烧药就好。”
封景怔了怔,只懊恼为何对方病成这般虚弱的模样,没有一点威慑力或是压迫性,他仍是下意识的便想听从对方,他站在床前沉默不语,厉睿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我只想安静的…和你在一起。”
回过神来,封景没有再坚持,而是扶厉睿躺好,为他垫了一个软枕,轻声道:
“我去买退烧药。”
“封景…我叫好了车,就在楼下,现在就可以送厉总去医院。”他刚一出卧室房门,云修便返了回来。
“不必去了。”封景略微烦躁的皱眉。
云修一脸不解:“为什么…?”
“你明白的,他这个人,有时候比我还固执。”回想起厉睿方才的神情,封景心底五味杂陈,含着说不出的愁绪与无奈,既是对两人现下忽近忽远的关系,又为了厉睿的强硬执拗。
“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云修询问。
“我在这里照看他,你到附近的药店买些退烧药、止疼片…还有绷带和消毒水。”封景顿了顿,看着云修充满担心的眼眸,便拍了拍他的肩:“我没事。”
云修稍稍放下心来:“我现在就去。”
待他买回药品返回时,厉睿又因高烧而昏睡了过去,二人一同为其细致的处理了伤口,换过绷带,时间已到午后两点左右,云修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封景又在厉睿半梦半醒间喂对方吞下了两粒药片。
不到四十分钟,高烧的现象便有所好转,封景倚在床旁,将把用水浸泡过的毛巾敷在厉睿额前,注视着他英气的眉眼。
“感觉怎么样…?”封景低语着。
厉睿阖着眼眸回应:“除了有些冷,好很多。”
“冷…?”封景握住他的手,犹疑了片刻最终偎在了他的怀里,而厉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暗自勾起唇角,又将封景往自己怀中带了带,两个人的身体十分贴近,近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一时无话,但使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静与安宁,似乎让伤痕累累的心也得到了慰藉。
“S市昨晚暴雨,你是怎么来的?”
厉睿看着天花板如实回答:“唐云起剧组的直升机很不错。”
封景抬眼看他:“伤也是直升机上来的?”
“是。”
封景深吸一口气质问:“厉睿,我不明白…既然你不愿放手,为什么要选择背叛和离开……?”
厉睿低头凝视他,目光温柔中带着难以看透的情绪:“有些事情…我不能说,还不是时机。”
封景定定的看着他,神情间又出现了厉睿所熟悉的那种执着:“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的澄清和坦白。”
☆、法国(4)
厉睿恢复的很快,到了约定时间的第二天,他与封景便出发前往巴黎。
在私人订制公寓安置好后,正是傍晚七点多,此时是夜游塞纳河的好时机,稍作休息后,二人便从奥赛码头出发,登上了游船。
游船徐徐前进,星空仿佛就在头顶,月色下的塞纳河温柔而富有诗意,两岸旁的复古建筑随着星光与月光而霓幻璀璨。
上了船后,封景才发觉除了船长外只有他与厉睿两人,中型的游船上,处处放置着鲜嫩美丽的白蔷薇,精致雕刻的木桌上,整齐仔细的摆放着各种年份的红酒,夜幕下的巴黎灯火阑珊,塞纳河两岸人流不息,船身缓缓摆动,游过天鹅小径,封景倚在船栏旁,向岸边的哥特式建筑望去,奢华溢彩的灯光映入他的眼底,充满了令人遐想的神秘。
厉睿站在他身旁,为他遮挡了不少夜间的寒风,他将一杯红酒递入封景手中:
“喝点?暖暖。”
封景身着黑色风衣,浅褐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散乱,他淡啜一口红酒,妖冶的双眸稍稍眯起:
“88年的Romanee Conti(罗曼尼·康帝)。”说着,他执起杯子碰了碰厉睿的酒杯。
厉睿点头:“答对。”顿了顿他又道:“过去的你,可是喝一点酒就醉的不像话,现在已经游刃有余了。”
封景扬了扬唇角:“人总是会变的,比如我和你,都不是曾经。”
这句话饱含深意,仿佛不去追究近来发生的一切,只指出两人之间深沉的隔阂与难解的误会。
厉睿听了,放下酒杯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轻晃:
“你所有的改变,都是为了我。”
封景也不恼他,任由厉睿将下颌抵在自己肩窝,看着岸边的神情里竟有一丝宠溺,却在口中冷声道:
“所以你一定很得意,看着这么孤高傲慢的封景为你神魂颠倒,快乐到忘乎所以,痛苦却又失魂落魄。”
“你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厉睿握住他的肩轻声道。
封景转过身,注视他深邃的双目:
“别提这些了。”
厉睿看他脸色不好,便将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转移了话题:
“西岱岛附近有家不错的法式餐厅。”他顿了顿伸出手询问:“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封景先生。”
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而宁静,好似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那些不快,还是那样在意信任或尊重彼此。
封景被他绅士般的举动弄得一怔,随后便回握他的手:“我很荣幸,厉睿先生。”
游船停在岸边等待,两人进入餐厅,街旁悠扬美妙的乐队音乐传进耳中,巨大的玻璃餐厅中人并不是很多,封景便挑选了一个靠近塞纳河畔的位置,星空映入波光粼粼的水中,天幕的光芒与岸上的灯光交相辉映,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甘美的乳酪香气在空气里四溢,田园碎花风格的桌布上放置着白百合与鲜美酥脆的龙虾,精巧餐具中的牛排淋着醇香沁人的朗姆酒汁,一旁的浅咖色篮子中堆满了甜美的奶油圆蛋糕。
用过晚餐后,封景将视线移至餐厅角落里放置的一架钢琴上,一双美眸瞬间发亮:
“那是STEINWAY & SONS(施坦威钢琴)”
厉睿抬手支着下颌,绕有兴味的看着他犹如孩童般兴奋的神情。
封景看了他一眼,便走至钢琴旁,纤细的指尖轻触华丽流畅的琴身,他轻按了一下琴键,每一个悠扬的音调都发挥到了极致。
“她的独一无二令人向往,不是吗?”
身后忽然传来略微年迈的声音,封景转过身,一位金发碧眼的老者近在眼前,他也走近钢琴,按了几个音调,湛蓝的眼眸注视着封景,其中似乎饱含了无限的智慧: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
封景回应:“我曾在日本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老者想了想,点头道:
“没错,五年前在东京举行过STEINWAY & SONS的展览。”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温和的凝视着封景:
“孩子,你这样青睐她,何不坐下来,为她、和他们弹奏一曲?”说着,他示意封景看向四周注视着他们的人群,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优雅洒脱如封景,听老者这般邀请,他便大方的坐下来,准备弹奏。
老者见此,漂亮的蓝眼睛笑眯眯地,附在封景耳旁道:“你的丈夫一直在看这边,看得出来他很爱你。”说罢他将目光落在不远处餐桌前的厉睿身上。
封景的脸瞬间红的滴血:
“他…他他不是我的…”
“噢噢噢。”老者恍然大悟,笑的更加开怀:“我知道了,在亚洲,应该叫伴侣。”
封景见辩解无效,唯有把注意力转移到钢琴上。
一阵轻盈曼妙的流星坠落声音缓缓在空气中流淌,和着醇厚绵长的朗姆酒,伴随玻璃餐厅顶上的浩瀚星空,他身着一袭深邃神秘的黑色风衣,浅褐色的发丝在柔情的晚风里轻微浮动,徜徉仰望的思绪在人们心中回荡,悠远而深情,却又透着一丝丝细微而难以捕捉的忧虑,就在这处处荡漾着璀璨奢靡的城市里,孤独而充满灵感的乐曲似乎给人带来了无限的思考与平静。
全场所有的目光都定格在封景身上。
他总有这样的资本与能力,漫不经心的施展着魅力,轻而易举的抓住人们心动惊艳的眼神。
厉睿凝望着他专注弹奏钢琴的模样,想起了他初次来到厉家大院时的情景,那时封景的性子还十分尖锐,现如今,他已不是那个张牙舞爪一身利刺的幼兽,虽锋芒尽敛,褪去了年少时的稚嫩,多了些许深沉冷凝,但他骨子里的锐气和血性从未消散,一旦触碰,一经释放,他便又会显露锐利的爪牙。
很难有人真正走入封景的内心,而上一世他的抛弃,相当于扼杀了自己亲手呵护培养的幼兽,封景相信他、追随他,而那时的他,却随意践踏了这只幼兽少的近乎可怜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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