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得到的是珊瑚珍珠七彩琉璃的首饰各一套,那珍珠颗颗圆润,大小均匀,喜得邢夫人连忙收了起来,她是小门户的女儿,家人时的陪嫁首饰就这么点,都拿不上台面。贾家的首饰又是按分配的,她自己又没什么本事,出不了银钱打首饰,现在侄女给她带来的这些,可不是讨好到她的心窝子里了,毕竟没有女子是不爱美的。
王夫人虽然也喜欢邢夫人的首饰,那多是些好东西,要是能送到宫里自己女儿那里那就好了,但这也只是想想,只要有钱,什么首饰不能有。林源给王夫人准备的是一套百子千孙粉瓷,从花瓶到水杯子,上头的小人儿栩栩如生,送到宫里正好,看得王夫人别提有多开心了。
三春连着进了宫的元春都按照书里她们的喜好送的是琴棋书画,元春的是一张乌木琴,上面用各色珠宝镶着一幅百花图。迎春的是一幅棋,用的也是上好的乌木,分别用黑白珍珠作为棋子。探春得的是前朝各大名家的字帖,喜得她连忙抱在怀里,要知道这可不是常人得得到的,也就只有像林家这样五代列侯的人家才有。惜春得的是各种画具,不但有传统的,就连西洋的画具也备了一份。再有,不但四春有礼物,就连那史家的湘云也有一份礼物,林源其实很喜欢这大大咧咧的“诗狂”,就也给她备了一份礼物。一件大红色的火狐披风,那披风毛色极佳,是上上之品,贾母看到这披风感动极了,就连自己都很少想到要为自己这娘家的孩子,没有想到,黛玉竟然想到了。当然,史家有几个小姐,不可能只有史湘云一人有礼物,林源为她们每人置了一副珍珠首饰,反正他家最多的就是珍珠。
李纨是守节的寡妇,她得的就是一套白珍珠首饰和江南的素色绸缎子,另外还有一千两的银子,当然,这银子是夹在首饰盒中的。王熙凤外号凤辣子,她得的就是大红的火狐披风和江南各色的织锦绸缎。王熙凤的女儿大姐儿得的是一双镶着宝石的拨浪鼓和一把玉制的长命锁,大姐儿刚刚周岁,用着正好。
贾赦得的是几件的古玩,正好都是他心仪已久的。贾政得的是几幅名家的字画,贾湖贾琏贾宝玉贾茂贾兰贾环等几个男丁得的皆是清一色的文房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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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到了贾家了,要在贾家住上几日,不过不多
☆、木石相见
“我来迟了。”刚分完礼物,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笑声,黛玉知道这就是自己琏表哥的媳妇——王熙凤到了。只见那凤辣子一身大红,满头的金银,闪瞎了林黛玉的眼睛,也膈应了她原本就不喜的心。自己的母亲贾敏虽然是外嫁女,可好歹也是贾家的亲人啊,母亲才去世不到半年,这侄媳妇就穿的这般艳丽,恐怕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母亲的死放在眼里吧。林黛玉心里不喜,面上却不显,与王熙凤打了声招呼,叫了一声“琏二嫂子好”。
“你个凤辣子,你妹妹正在这里分礼物呢,还不快来将你自己的那分拿走。”贾母一听是王熙凤的声音立刻就笑了。
“呀,合着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正好拿礼物。”王熙凤爽朗的一笑,接过自己的那份礼物,下手一摸,都是好东西,再看大姐儿的礼物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这林妹妹可真有心了。
王夫人这时候刚得了好东西,林黛玉在贾家又不会常住,也就没有提发放月钱的事儿了。王熙凤本来心里还担心自己姑妈会按原先说的那样给林妹妹一个下马威,可等了半天也没见王夫人说话,就知道王夫人这回怕是得了好东西,拿人手软,先放过林黛玉一马了。
接着,黛玉跟着邢夫人去见自己的舅舅,贾赦倒是没有像原著里的那样,嫌林黛玉刚死了母亲晦气没有见。看着与自己妹妹有几分相似的黛玉,贾赦心里其实也不是很好受,虽说与妹妹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可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
于是就放下话来,说要是有什么不便不满的直接找大舅母就是了,不用客气。至于贾政她却是没有见到的,王夫人又逮着她数落着自己的宝玉,黛玉听她一口一个“混世魔王”,“孽根祸胎”,要她离宝玉远些。要是没有林如海的一番话,黛玉可能也就觉得王夫人这是自谦,可现在黛玉是完全不见待宝玉的时刻,他的母亲又加上这几句,就更坚定了黛玉要远离宝玉的心。
黛玉在贾家逛了小半天,心,越来越沉,自己母亲还在世时,心心念念的就是贾家,可是,自己母亲刚刚去世,这贾家可有半点悲痛?除了外祖母刚刚哭了几声和大舅舅眼里的哀愁,其他的人,就是舅母姐妹都没有将自己母亲的死放在心上。黛玉越看越觉得母亲太傻,以前父亲偶尔看到母亲给贾家准备的礼物都会皱皱眉头。奶娘也常说每回自家给贾家的礼物都是满满的三大张纸,可贾家给自家的回礼区区一张信纸都没有写满,太太也不知道多攒些好的给黛姐儿做嫁妆。那时的黛玉还说了奶娘一顿,可现在看来,那些东西母亲还不如攒下来的好,就是叔叔给的,黛玉也觉得还是不给的好!
天色渐晚,贾母就差人来将黛玉带了回去,黛玉跟着三春在贾母处吃了晚饭又喝了茶,贾母因问黛玉念何书。黛玉道:“刚念了《四书》。”黛玉又问姊妹们读何书,贾母道:“读什么书,不过认几个字罢了。”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报道:“宝玉来了。”黛玉心想,这个宝玉不知是怎样个惫懒人呢。及至进来一看,却是位青年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缨络,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黛玉一见便吃一大惊,心中想道:“好生奇怪,倒象在那里见过的,何等眼熟!”不过再看他那一身大红色衣裳,心里的那一点好感也瞬间就没有了,王熙凤还只是侄媳妇,黛玉看她没给自己母亲守孝也就算了,可这贾宝玉,自己母亲再不济也是他嫡亲的姑姑,这姑姑死了不到半年,看看这一身的大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有喜呢。
只见这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即转身去了。一回再来时,已换了冠带,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脚。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绿撒花绫裤,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显得面如傅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若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贾母见他进来,笑道:“外客没见就脱了衣裳了,还不去见你妹妹呢。”宝玉早已看见了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儿,便料定是林姑妈之女,忙来见礼。归了坐细看时,真是与众各别。只见: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宝玉看罢,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贾母笑道:“又胡说了,你何曾见过?”宝玉笑道:“虽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心里倒象是远别重逢的一般。”
贾母笑道:“好,好!这么更相和睦了。”贾母心中极为欢喜,就是这般才好,他日这两个玉儿长大了,定是一段佳话。
宝玉便走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黛玉道:“不曾读书,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宝玉又道:“妹妹尊名?”黛玉便说了名。宝玉又道:“表字?”黛玉道:“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黛玉一听便皱了眉头,“颦”这一字也有皱眉的意思,自己本来就已经身子不好老是皱眉,爹爹婶娘都劝自己放宽了心。可现在,这贾宝玉居然要给自己取个皱眉的字,还“颦颦”?这还要不要自己活了,真是讨厌。黛玉虽然不喜,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探春一笑,便道:“何处出典?”宝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妹妹眉尖若蹙,取这个字岂不美”探春又笑道:“只怕又是杜撰。”
宝玉笑道:“除了《四书》,杜撰的也太多呢。”
“二表哥,我离家时爹爹说了,等我回家时就为我取表字,你这表字我怕是不能用了,让你费心了。”黛玉在冯婉莹的调教下,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事儿都放在心里不说,自个儿生闷气或是一股脑儿的什么都往外撒气的林黛玉了。贾宝玉为她取字一事儿她虽然不喜,却依旧笑脸迎人。毕竟,古人有“待字闺中”一说,这女儿家的字,可不就是出嫁时长辈们取得,贾宝玉不过是她的平辈,还是表兄,根本就没有资格为她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