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系统]曙光 (狗血的艺术)

　　朦胧之中，周遭似乎陷入一种混乱的状态，不认识的人在身边走走停停，他仿佛在观看一场逻辑混乱的无声电影，然而在最后，他仿佛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眼前站着一身漆黑的黑衣人，那人仰面倒下，却把手中的东西对准他……
　　全身不受控制的颤动，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危机感让他找回了意识，异常压抑的痛苦感再次侵袭他的全身，然而却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一个熟悉地声音在脑中响起，卫白花了许久才分辨出对方在说什么：“卫白，卫白……”
　　他想张口回答，对方却很着急地继续道：“你不用开口说话，我是透明、布丁，喂，记得我吗？你可以直接用意识跟我对话！喂——”
　　卫白昏昏沉沉，总算回忆起一切，他组织着语言，同布丁交谈：“怎么了？”
　　“你醒了！”布丁欣喜万分，“我帮你阻挡了部分精神攻击，那些家伙太可恶了，竟然敢催眠我！”
　　卫白敏感地捕捉到了重点：“‘那些家伙’？”
　　“对！”布丁回答。
　　卫白：“它们是……一群？”
　　布丁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是！它们因为身体太弱小，所以都是成堆成堆出现的，分开来哪一个都不是威胁，但是抱成团以后威力千倍千倍增长！”
　　卫白询问：“那任天逐——”
　　布丁抢着回答：“他没事，那群人都没事，但是你的问题大了，你也是有意念力的人，而且把自己的精神跟意念力混合了，那些家伙对你的影响会比普通人强很多倍，再加上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反应这么大太正常了！”
　　卫白：“知道了。”
　　布丁：“我先前不小心被它们催眠了，直到感觉到你的危险才努力醒过来！”
　　卫白：“是吗？”
　　布丁：“……”
　　卫白：“那你……”
　　布丁：“我可是为了你醒过来的！！”
　　卫白：“……谢谢？”
　　布丁：“嗯，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已经在引导任天逐去找它们算账了。”
　　卫白沉默了一会：“谢谢。”
　　布丁：“不过你可别得意太早，你这身体太差劲，而且，那群生物不会这么容易解决的，也许你们离他们远的时候，他们只是想靠控制你们的思维，让你们不停绕圈累死或者饿死，但是当你们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它们感觉到危急就会采取特别的手段。”
　　卫白：“特别的手段？”
　　布丁：“它们会控制这里的无脑生物，让它们发动自杀式的攻击。”
　　卫白沉默着，正想要思考，脑中却猛地传来针刺般的痛感。
　　布丁：“你最好别再思考了，我建议你睡觉或者是彻底忘掉自己是个人，反正不要动脑子就对了，你一开始思考，精神波动就增强，对于那群家伙来说，你的威胁简直大上天。”
　　卫白应了一声。
　　对话结束后，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体上，他能感受到有人抱着他，那人的身体散发着热度，莫名得让人心安。卫白放纵着自己陷入混沌的迷糊状态，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剧烈的震动所惊醒，脑中的刺痛感似乎更加强烈，布丁的声音着急又惊慌：“你醒了，任天逐他……”
　　卫白心中一惊，仿佛忘记自己身上的疼痛，努力地睁开眼，任天逐就在眼前，淡然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过了一会，他才感觉到自己压在对方身上，而任天逐微微闭着眼，胸膛起伏着，卫白费劲力气，手撑在地上爬了起来，然而在离开任天逐身上的一瞬，他发现对方胸口一滩惊人的血迹。
　　愣愣看着对方，卫白有点反应不过来，周遭的嘈杂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夏阳的声音，范晓的声音，他们都在嘶吼着一个名字。
　　“任天逐！！！”
　　“队长！！”
　　卫白在地上僵坐了一会，便动作麻利地唤出了笛子，一次一次释放技能，卫白第一次后悔为什么没有把这些加血的技能全部练到最高的等级，任天逐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卫白死死盯着他，拼了命地放技能，哪怕感觉到体内失去了能量，他依旧机械地动着。
　　脑中布丁焦急地说道：“为了护着你，他后背受了攻击……”
　　夹杂着四周野兽的嘶吼、武器碰撞的声音，卫白扭过头，见到他们的四周围满了身上长着刺的怪物，怪物足有野猪那么大，粗糙的皮肤带着灰白的颜色，夏阳、范晓等人都在战斗，而他跟队中的弱者一起被护在中间。
　　四周的怪物越聚越多，似乎没个尽头，范晓的吼叫声几乎破了音，卫白强忍着痛苦，向着自己的周围望去，在看到那对负责治疗的夫妻后，他费尽全身力气向着那边奔去，然而站起来走了没两步，便再度跌倒在地，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此时却像是难以跨越的鸿沟。卫白手指发力，扣着地表，一点一点向前爬。
　　近了……
　　直到还有两步的地方，惊慌失措的夫妻俩终于注意到了他，卫白吐了口气，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口道：“救他……任天逐……救他！”
　　那两人面色复杂，但还是扶着他来到任天逐的身边，卫白直勾勾地盯着二人的动作，直到见到治疗的光亮起，才忍不住晕死过去。
　　打斗的声音似乎从未停止过，夹杂着人的惨叫声，卫白再次睁开眼，却被眼前直白又血腥的场面震得愣了几秒，还在战斗着的人并不多，他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身边，就见任天逐虚弱地睁着眼望向他。
　　难以言喻的感情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却很快被四周的战斗声打断。
　　任天逐伸出手撑着地，坐起身，卫白看着他拿出武器，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感受到身体内好像多出了一些能量，卫白拿出笛子，使出唯一能用的加血技能，任天逐看着他，随后扭过头加入战局。
　　即使受伤的人休息过后再度投入战斗，他们的情况也没有丝毫好转。背水一战的氛围令得剩下的人死撑着，甚至连卫白都尝试着用自己的能力去影响这群怪物，然而除了换来痛苦的感受，他的努力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无力感涌上心头，随后渐渐转化为愤怒，卫白的思维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它们在附近？”
　　布丁过了一会才意识到卫白是跟自己说话：“是的。”
　　卫白的眼中泛着阴冷的光芒：“有办法吞噬它们吗？不论付出多少，我要，吞了它们。”

　　☆、第60章 五十九（上）

　　布丁却在此时突然停顿片刻：“……没有。”
　　这下迟疑令得卫白眼神又冷了几分，他没有回答，转头向着远处望去。四周的所有声音都被他人为屏蔽，很快，他的鼻子中渗出鲜血，眼球因充血而变得越来越红。
　　布丁心急如焚，不惜从他的衣袖中滚出，拼命阻止：“快停下！！”
　　卫白充耳不闻，吃力地将精神力穿透四周的怪物包围圈，向着更远的地方延伸。
　　一场无声的较量缓慢进行着，卫白的双眼愈发通红，鲜血顺着他的上唇，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布丁再也不敢顾忌其他，大声在卫白脑中吼道：“我告诉你！你快停下！它就在怪物最集中的地方，再往地下挖三尺就是它的洞穴了！！”
　　卫白踉跄一下，布丁的声音在他脑中就如同毫无意义的嗡嗡噪音。
　　布丁心里越来越急，却毫无办法。
　　卫白的身体逐渐开始轻微颤动，为了平衡，他脚下无意识地小步移动着，整个人如同风中残叶般左右摇摆。
　　布丁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它迅速扫了一下远处任天逐的状态，随后咬咬牙，径自侵入卫白的精神深处。
　　无数支离破碎的影像在它眼前闪过，布丁险些被这些庞大的信息流困住，迷失在卫白的精神世界里。可是很快，它恢复过来，奋力向着卫白精神的更深处进发。
　　悬浮着的意识碎片仿佛组成一条没有边际的海洋，此时这片海洋正经历着可怕的风暴，布丁小心翼翼绕过危险地带，终于到达了海洋的边缘。突破了某一层障碍后，它瞬间进入一个没有丝毫光线的地方。
　　“卫白！醒醒！”它在黑色虚空中大喊两声，期待卫白的回应。
　　可是，这一片黑暗如同死水，它的声音被吞噬过后，再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卫白！！！”布丁一声接一声呼唤着，很快就陷入了力量透支的疲惫中。它虚弱地打量着四周的黑暗，心里很明白，它再也没有力气从这里出去，除非卫白醒来。
　　绝望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滋生出来，几乎是瞬间就攻破它柔软的心防。从没经历过死亡威胁的它，第一次直面如此巨大的危机。
　　那一瞬间，它想起了过去的生活，想起了在暗无天日的水底，畅想着外面的日子……
　　布丁的意识逐渐模糊，唯独剩下最后一丝期望，在这广阔的空间中漂浮。
　　朦胧之中，四周一直是安静的。
　　渐渐，他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血液在身体四肢中奔腾不息，他能感到生命的延续，感到自己此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