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道她这般反应了。
但元疏忆内心还是很不服气,难道我煮的饭菜真的就只和一个小女孩煮的差不多吗?!
☆、第31章
元疏忆向来是个睚眦必报小心眼的人,人家胆敢得罪她,那就等着加倍被她“得罪”吧!
趴在木桶边缘,白皙修长的手臂都藏在氤氲的雾气里,元疏忆小孩儿玩水一般轻轻撩起一捧水,纤细的手指尖就凝了许多水珠,圆润清亮,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皱了一桶的水,一桶死水。
“唔……”元疏忆似叹非叹的轻轻吐出口气,湛蓝色的眸子印照在水里有些模糊不清,她抬抬指尖揉揉自己的脑袋,颇为疑惑的自言自语“都两个多月了,怎么絮虞还没找我呢?还有鹿鹤那只死鸟,许久不见了。哎,也不知草原上怎么样了,拓拔宏那个贱男人,也不知继伯父到底有没有废了他。”
都是未解之事啊,元疏忆糟心的想,自己在这里怎么猜测,还是不如亲自出去来的巧妙。只是这个村子,或者说是这个镇子,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王国,太过于闭塞不说,她纵然三头六臂也只能知道这个镇子的名字,别的,却不能再多知道了。
真真是奇怪。
如今,怕也只能靠远在草原的絮虞了。
拓拔谌小心的将几个煮熟了的还带着温度的鸡蛋从水里捞出来,放进自己准备好的大碗里,高兴的拿着它拄着拐一瘸一拐的急急走到了屋里。她是特地趁着元姐姐洗浴时才煮的,免得又被元姐姐说自己有伤不能干这些活,好容易允了那情绪低落的女人定会救出她流落烟花的女儿,收拾了一间杂物房让她睡下后,拓拔谌就欢欢喜喜的去烧火煮鸡蛋了。真的,她想着元姐姐吃鸡蛋的时候的样子,心都是飞的。
挽了发,随便拿了干布擦了还在滴水的发,元疏忆又衣衫不整的出来魅惑众生了,本来她还想要避一下拓拔谌那个小家伙的,只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拓拔谌那个弱柳扶风的模样,自己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把她丢出老远,又如何能对自己做出点什么呢,想想对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威胁,自己安寝时又懒得多穿衣服,干脆就这样最好。
一件亵衣她都嫌弃麻烦的主,的确不能要求她更多了。
一个急急忙忙的往里赶,一个慢悠悠的往外走,刚巧迎面就撞上了。拓拔谌还来不及高兴的喊一声“元姐姐”就感觉一个又香又软的身体碰到了自己怀里,害得自己手里的煮鸡蛋差点拿不稳。
“嗯……”元疏忆高耸的鼻子撞到了拓拔谌的锁骨,疼得她不自觉喊出了声。
“元姐姐,你没事吧?”拓拔谌吓坏了,赶忙将她从怀里推出来,好好的看着她。
“没事……”元疏忆郁闷的揉揉鼻子,看见眼前尚未及笄的年轻面庞上的焦急,心里安慰,只是又有些奇怪。她站直了身体,对着眼前正着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的拓拔谌道“谌儿你站直了。”
“啊?”拓拔谌一脸茫然,看元疏忆的神情却不像是逗自己,只好乖乖的听话,撑着拐努力挺直身体。对于一个瘸子来说,这算是“站直”了。
“嗯,的确是长高了。”元疏忆自己用手比划了一下,看着呆呆的拓拔谌忍不住揉揉她的脸,自己柔媚的笑“谌儿怎么长的这般快?明明一个月前姐姐与你差不多高的,现在好了,姐姐只到谌儿的鼻子了。”说着,她皱皱眉,柔若无骨的手就攀上了拓拔谌的脖子,媚笑道“嗯,这样看起来,谌儿的确有一点‘夫君’的样了。”
“姐姐又取笑我。”拓拔谌一手撑稳了拐棍,一手拿着自己手里的鸡蛋,任由她抱,苍白的脸泛起了一丝红晕,黑亮的眼珠子却直直的盯着元疏忆瞧,里面澄静的能晕出水。
“哈哈,姐姐不逗你了。”元疏忆打哈哈,将手从她脖子上拿下来,面色如常的动了动鼻尖,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是鸡蛋。”拓拔谌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装作高兴的样子道“姐姐晚饭没吃,谌儿就给姐姐煮了几个鸡蛋。”说着,她从那大碗里拿出两个鸡蛋,自己从怀里掏出来亚麻布的手帕,仔细的包了,用自己的木拐小心敲碎了鸡蛋的一端,再隔着手帕认认真真的剥壳,等鸡蛋露出了软滑的白肉,才递给自己最喜欢的元姐姐。
“嗯,还是谌儿待姐姐好,”元疏忆看她如此心里滋味莫名,补偿性的抬起头就亲了亲她的面颊,美艳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姐姐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说着,她接过来拓拔谌递过来的鸡蛋,又伸手接过她那只手里的鸡蛋笑着道“天色晚了,谌儿去洗浴吧,这些鸡蛋姐姐自己会剥的。”
“好。”拓拔谌到底是个未及笄的孩子,面带沮丧却依然强颜欢笑道“那我去了。”
“嗯,去吧。”元疏忆装作忙着剥鸡蛋的模样,摆摆手道“姐姐给你留了水,再不去就凉了。”
“嗯。”拓拔谌乖巧的应着,自己掀起里屋的竹帘,进去了。元疏忆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叹了口气,拿起拓拔谌为她剥好的鸡蛋慢慢放进嘴里,嫩嫩的、软软的,真的挺好吃的。吃完了手中的,她自己又剥了一个鸡蛋,看着那些破碎的蛋壳,湛蓝色的眼就线团一般缠绕了许多种情绪。
“谌儿,别怪姐姐。非我愆期,子……”
拓拔谌穿着亵衣,走到西屋的时候,发现元姐姐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立马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床沿靠着元疏忆坐下,默默的盯着她睡着了却依旧美艳逼人的脸庞看了会,想要触碰的手指抬到半空却又放下,转而小心的捉住了她的手,白皙嫩滑的手掌,当真很像鸡蛋,当然,那是除却掌心磨出的几个茧以后。
看着那些扎人眼的茧,拓拔谌的眼眶里就氲了一些泪珠子,她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了一管竹筒,慢慢的拧开后就从里面倒出了晶莹剔透的药膏,她仔细的用自己指尖点了点,慢慢的抹到了元疏忆手掌心的几个茧子上面,怕不均匀,她又用自己衣服的小小一角抹了一点,再认真看看被药膏滋润过的茧子,摸了摸,有点软化了,嗯,还不错,继续吧。于是她又小心的拿起了元疏忆另一只手,继续偷偷摸摸的帮人抹起药来。
手心里痒痒的,普通人被这样蚂蚁爬一般对待早就醒了,更何况从小练武的元疏忆?她其实在拓拔谌掀开竹帘的那一刻就醒了,本来就睡的不沉,加上拓拔谌的木拐戳在地上,还是有些声音的。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对待现在这个对自己企图越来越明显的小女孩,是小女孩对吧,毕竟人家还没及笄啊!
手心里痒得实在是不行,元疏忆装睡装不下去了,只好装作刚醒的模样,狭长的眼眸慢慢睁开,睫毛帘子一样打起来,声音压下去,装作惊讶且不经意的的样子,问道“谌儿这么快就洗好了?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啊!!”元疏忆突然的问话吓了拓拔谌一跳,她正专心的给人家抹药呢,没防备元姐姐竟然醒了。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拓拔谌赶紧摇摇头,傻呆呆的看着元疏忆柔媚的对自己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傻姑娘。”元疏忆被她这模样逗得想笑,她摸摸她的额头,逗她“姐姐是鬼啊还是怪啊,竟然吓得你成了个傻子了。”
“元姐姐才是傻子呢。”拓拔谌不满的撅着嘴反驳,举起她的手放在昏暗的油灯下,心疼道“姐姐的手上又添了几个新的茧。”
“哎,这不是庄稼人勤劳的证据么?”元疏忆又发挥出了她逗春风十里明月楼姑娘的本事,努力逗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说明姐姐勤劳啊,傻姑娘你说说,姐姐是不是勤劳的庄稼人?”
“才不是呢。”拓拔谌一把抱住了元疏忆,头放在人家未拉好的衣襟里,汪汪的抹眼泪,“姐姐是傻瓜。”
“哎,好好好,姐姐是傻瓜,你别哭啊。”元疏忆手忙脚乱的应对着,一边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的给拓拔谌擦着眼泪,一边将她又往怀里揽了揽,让她靠着自己,慢慢的给她拍着背顺气,暗叹自己越来越有带孩子的经验了,长此以往府里那些奶娘都要没饭吃了。
“嗯……”拓拔谌哭好了,红着眼睛,一边哽咽一边继续拿起药膏给元疏忆抹药“姐姐别动,谌儿给姐姐上药。”
手里被药膏覆盖的地方清清凉凉的,元疏忆看看拓拔谌手里拿着的竹筒,好奇道“谌儿从哪里来的这个?”
“买的……哼……”拓拔谌还在抽抽噎噎的,却依然不忘乖巧的答话,“姐姐不要乱动,不然涂不好。”
“姐姐又不是瓷器,碰一碰就碎了。”元疏忆感叹,被一个小自己接近三岁的女孩子当成孩子一样照顾真是……
“谌儿以后不要乱花钱给姐姐买些乱七八糟的了。”元疏忆苦着脸托腮,“不然姐姐可没什么好东西送给谌儿,这样谌儿不是很亏么?傻姑娘连这个帐都算不好。”
拓拔谌不答,没听到一般将元疏忆那一只手也涂好药膏,突然站起来拿着拐杖,自己一瘸一拐跑到供奉她娘牌位的木柜下面又拿出一瓶药膏一样的东西,又快速的跑回来,在元疏忆惊讶的没回过神的时候又将那瓶子里的药膏涂抹到元疏忆的手背“这是手油,姐姐每次睡觉之前,干完活之后都要抹一次,谌儿监督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