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表情古怪起来,他侧头看了看窗边吹着箫的西门吹雪,终于忍不住笑着说出自己方才就想说的话:“你几时看见过有四条眉毛的人?”
西门吹雪当然感觉得到陆小凤的视线,事实上他虽然是在吹着曲子,耳朵却一直关注着那一边的。
等到听到花满楼说“我保养得好,所以看来年纪轻”然后又说自己“每天吃五十条蚯蚓,二十条壁虎.外加三斤人肉”时,也差点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有谁能想到,君子如玉,温文尔雅的花家七童,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把人硬生生吓跑?
无意参与接下来的剧情,西门吹雪浅淡一笑,收起箫离开了。
他想的本来很好,既然做了西门吹雪,就做好西门吹雪,可是现在——
他看看腰间,那里已经不是漆黑、狭长、古朴的剑,而是一支纯色、青碧、简约的箫。
没有了剑,他还能叫西门吹雪么?他还是那个被人冠以“剑神”之称的男人么?
他不知道。
可是他没法去怪谁,是他答应了阿衡在先,不再用剑。即使上辈子就已阴阳相隔,但他答应了的,断没有违背的道理。
除非他能再爱上一个人,并且这个人希望他用剑。
但这,可能么?
想不通,就不再去想。他从不是在一件事上死揪着不放的人,从前不是,现在照样不是。
即使不用剑又如何?他在心中当这是剑,那它就是剑。
他剑的精要从来都在于诚,只是从诚于剑,变成了诚于剑意;从诚于人,变成了诚于诺而已。
既然都是诚,用不用剑,又有何妨?
西门吹雪挥起了“剑”,一招一式衔接的行云流水,完全没有半分不自然的痕迹。
他的剑,又精进了。
等到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终于从那酣畅淋漓的练剑过程脱离出来,原本担心会因内力灌注而破碎的玉箫完整如初,连一丝裂痕也无。
直接向着浴池的方向走去,他知道,管家一定早就备好了水。
躺在雾气朦胧的浴池中,他微微合上了眸子。
或许是他爱享受的这一点实在深刻?不知为何,在他还并未恢复记忆的多年以前,他就下令建了这个极舒适的浴池,而非像其他人一样用那种大大的浴桶。
水中的花瓣一定是被他拐回来的那个小医女撒的吧?都是些有利于缓解疲劳气味又淡雅好闻的花,泡在里面也的确是舒服了些,淡淡的香气甚至让他都有了一丝睡意。
既然困了,那就睡好了。
于是又泡了一会儿,他便擦干了身体换上新衣回了房间。
等解决了阎立本和独孤一鹤,他就又能自在的游览这个世界了吧?
☆、第 5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添了两百多字,主要是给城主安了一个晕船的设定,阿七心满意足收工。
随着陆小凤几人到了地方,他却连出声的兴致都没有半分。信手解决了阎铁珊叫来几人的性命,西门吹雪便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马行空与花满楼的对战。虽然马行空明显功力不足,但花满楼的流云飞袖实在是极高明的功夫,且兼之非凡的气度,便是自己前世的弟弟到此,也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好。
他本是想好好看的,奈何阎铁珊又叫来了七八人。于是他只好冷着脸再下杀手。
“阁下……可是西门吹雪?”
噫……这苏少英不是该先和花满楼打一场么?怎么直接蹦到他这里来了。
随意瞟了一眼静静坐在那里等着对方先动的陆小凤和霍天青,又看了眼闻声朝向他这边微笑的花满楼,心里正急着去看遍大好河山的西门吹雪很淡定的朝着霍天青的方向走去。
抬箫,灌注内力,戳。
又朝着阎铁珊的方向走去。
再戳。
陆小凤和苏少英一干人等立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西门吹雪?!
若是西门吹雪,为何不发一言直接上前杀人?
若不是西门吹雪,又有何人胆敢伪装成他?
西门吹雪淡然地迎回了几人的目光,然后淡然地回答了苏少英之前的问题:“你——有事?”
苏少英看着那杆尾端满是血色的玉箫,默然不语。
很好。西门吹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直接朝着水阁外走去。
他昨晚仔细回想过,今夜似乎就该是四女围观陆小凤洗澡的剧情了。就算是为了能应铃兰乞求做一个合格的围观党,他也要在陆小凤他们解决了这里的事之后,跟着他们一起去住那个客栈。
不是他的性格变得太多,他仍然是西门吹雪,只是对曾经的一些观念不那么在意罢了。他本便要杀了那些人,早杀晚杀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少浪费些时间。
有那些时间,他还不如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景色。
不过四月,水中的荷叶舒展的正好,淡淡的香伴着水汽很是怡人。西门吹雪轻嗅着空气中的香味,静静等待着陆小凤他们出来。
不出他所料,没有他的动手,苏少英果然还活着,那张仍有几分稚气的脸看起来大概是很合杉儿的口味?想了想妹妹可能会有的表情,西门吹雪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十几年的时间,早就习惯了沉默。故此,他一言不发的跟上了陆小凤等人,又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院子里的树上,默默等待着那一幕的到来。
他突然间想到,他的恢复记忆,和铃兰的出现,是不是会改变这本书的剧情?如果改变了会怎样?如果不改变——
他显然不是会顺应剧情的人,况且他对剧情早已经记不分明了,这样,又会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有人夹住了他的“剑”。
看了看表情如故的花满楼,又瞥了眼夹住他手中玉箫的陆小凤,西门吹雪淡淡对石秀雪道:“你是个女孩子,不该用剑。”然后便转身离去。
他突然没有兴趣看后面的内容了。
——————
独孤一鹤杀起来实在是很容易的。不消十招,那套在他看来还有几分新奇的刀法就完全乱了招数。
若是以前的他,可能还会受伤罢,可是自他武功又有精进,受伤就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
仰首望着天空,他忽然便生出了高手寂寞的感觉。
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和他一样寂寞的人,一个剑法高绝能和他一战的人,一个——能让他受伤的人。
那人,有一个如远山轻云般的名字。
——叶孤城。
回到万梅山庄用过饭,西门吹雪便去了静室。
他的心不静,自从前几日开始就始终不静,这不是一件好事。
心不静则气不宁,气不宁则剑不顺。这一点,不管是什么武器都是适用的。
盘膝坐在地上,便有一股剑意扑面而来。西门吹雪渐渐凝下了心神,把一切都抛之脑后,一心追逐着剑意。
何为剑?剑的精要何在?
紫禁之巅的对话反复出现在脑中,他不自觉回答着,在于诚。
何为诚?对谁诚?
诚便是诚,诚于剑,诚于人,诚于己。
他又想起剑魔独孤求败,那个用过了多种剑最终到达巅峰的人。
唯求一败么……
——————
叶孤城
半月前收到身在中原的属下飞鸽传书,说是在中原的产业出了一些问题,需要他亲自前往处理。无奈之下他只得停下了对剑道的追寻,启程出海。
这旅程即使是对他而言也不得不说是很无趣的,立于甲板之上,四下望去皆是海水漫漫,有心练剑,可自上船不久后就生出的眩晕却让他有心无力,只能在海风里勉强保持一分清明。
在这近乎望剑而不得的旅途中,他几乎是难以抑制地生出了一些渴望,早听闻中原有一个剑术卓绝的剑客,那人大概也有着和他一样的寂寞罢,若是能与那样的人结识一番,必定对他的武学之路大有裨益。只是那样的人,必然也是一心求剑的,纯粹为剑,绝不是如自己一般身负复国这般的拖累。
这半月之间他一直都没有停了对那人的关注。
先是听说西门吹雪封剑,他大吃一惊。对于那个神交已久的人物,他自信对那人的了解不逊于其他人,可这么一来,他便忍不住疑惑甚至吃惊,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便一定是西门吹雪对什么人立下了誓言,承诺不再用剑。
然而他并不曾听说西门吹雪遇到了什么事。
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西门吹雪对什么人立下了誓言。
后来,他又听说西门吹雪杀了峨眉掌门独孤一鹤,只是令他感到吃惊的是,西门吹雪竟然没有杀了独孤一鹤的那几个女弟子。
莫非西门吹雪不杀女人?
可是在他们这种人眼中,人大概是只有两种分别,练剑的,和不练剑的;该死的,和不该死的。
莫不是他认为那些女人不该死?
他并没有亲身参与那件事,所以,怕也是没有办法猜测西门吹雪的想法。
就在这对西门吹雪的关注之中海上的旅程已经结束良久,此时叶孤城正坐在马车里朝相距不远的产业所在前进,侍从的声音忽然从车外传了进来:“城主,有人想要进来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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