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心有余悸,连忙道:“主公,这羊我不放了,既然小羊喜欢伯言,不如就让伯言来放吧。”
孙权生怕陆逊也像太史慈那样被大羊顶伤,担心地看着他。陆逊却将手中的豆浆交给孙权道:“你放心吧,我不欺负小羊。这杯豆浆你帮我送给陆绩喝。”说着,从太史慈手中接过小树枝,将大羊和小羊们赶成一群,便和诸葛瑾等人一同出发去吴蜀边界了。
司马懿也拉了拉郭嘉道:“走吧,咱们去叫子建起床。”
☆、陆神的妙计
孙权回到院中,先将陆逊的豆浆给了坐在游廊下看书的陆绩,便进屋去看吕蒙。此时已是早上八点多了,各屋的同学见孙权只顾着防御刘备,并不给大家安排农活,便乐得自由,四下一片热闹。吕蒙和鲁肃的屋里却十分寂静,没有一点声响,既听不见吕蒙咳嗽,也不见鲁肃出来倒水撒尿。孙权贴在门上听了听,心中有些奇怪,怕手中的豆浆放凉了,又想吕蒙和鲁肃昨晚不到八点便睡了,就算吕蒙病中精神不济此时也该起床了,便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先是没有动静,过了半晌,才有人窸窸窣窣地起身下炕,踢踏着鞋来到门边。孙权连忙振奋精神,只听门板“吱扭”一声,门缝中露出了鲁肃的半张脸,因为还没洗漱,头发有些乱。鲁肃见是孙权站在门外,想起他昨天三番两次来打扰吕蒙养病,甚至摸吕蒙的屁股,便黑了脸不悦道:“是你啊,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孙权忙抬起手腕指点着腕上的手表给鲁肃看:“都八点多了,不早了,这要是在学校,早自习都结束了,你俩也该起了。”又将手中的豆浆抬了抬,道:“这是曹丕送来的豆浆,我特拿来给子明喝的。”
鲁肃看了那豆浆一眼,接过来道:“哦,那谢谢你了。”便要关门。孙权忙格住门:“哎,好歹让我看子明一眼,也是做主公的心意。”屋里的吕蒙不知是早已醒了,还是被孙权吵醒,在炕上半撑起身子问道:“子敬,你和谁说话呢?”还咳嗽了两声。
孙权一喜,刚要抻着脖子答应,却见鲁肃回头道:“没有谁,你好生睡觉。”又用胳膊拦住门,不让孙权往屋里挤,低声道:“主公,不是我说你,你就消停着些吧。昨天阿蒙跟你去田里受了风,又光着屁股帮你找水果刀,晚上都发烧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这次根本不会让阿蒙跟着来乡下受罪,你还动不动就打着关心阿蒙的旗号进来打扰他休息,开门关门地放外头的凉风进来,阿蒙的病好得就更慢了!”
孙权听他如此抱怨,便怔怔地闭上了嘴。鲁肃端着豆浆,也不看他,就关了门。孙权由鲁肃的话想到自己小时候有次生病,那时孙坚的事业正处在上升期,家里时常宾客盈门,那些或求孙坚办事,或与孙坚有生意的往来的人听说孙二公子病了,正是个向孙坚示好的机会,便都提着大包小裹的礼品上门探望孙权。孙权的屋里因此时常挤满了人,不但扰得他无法休息,那些人进进出出带起的冷风扫得他病得更重了,后来甚至住了院。孙权于是理解了鲁肃的用心,却又不甘心整日不能与吕蒙相见,便四处钻营着想找出个法子,既能时时看望吕蒙,又不致打扰他养病。
正当孙权给吕蒙送豆浆的工夫,诸葛瑾已带着陆逊、太史慈、甘、凌、潘等人来至吴蜀边界。此时太阳初升,朝霞满天,田间的露水尚未消尽,挂在草叶上颤巍巍地打晃儿。刘备还没派人前来镇守,四处静悄悄的,只听见鸟声啁啾。陆逊挥舞着小树枝,将羊群赶到田埂上吃草,诸葛瑾则分派其他人四处巡视。
等到太史慈、甘、凌、潘等人各自走远了,诸葛瑾回神一看,只见田埂上的羊群已安定下来,大羊们低着头安静地吃草,小羊羔们则跟在大羊的屁股后头嬉戏,不时地咩咩叫。陆逊坐在一只带来的小马扎上,一边挥舞着小树枝驱赶身边想啃咬庄稼的小羊,一边不时地抬头向蜀汉班所在的小山包上望望。
诸葛瑾想起昨日陆逊建议自己退守小河南岸的事,当时因为甘、凌、潘等人极力反对,诸葛瑾怕乱了军心,便没有细问。如今见四周没有人,又想陆逊平时为人稳重,说话做事必先经过深思熟虑,自然有一番道理,便上前悄悄问道:“伯言,昨天刘备前来进犯时,你曾劝我退守小河南岸,能否说说理由?”
陆逊抬头看了看诸葛瑾,对他突然问起这事有些惊奇,但随即又低下头摆弄手中的小树枝道:“兴霸、公绩、文珪都不同意,就不必说了吧。”
诸葛瑾“啧”了一声,也拿过一只小马扎,打开坐在陆逊的身边,细细地开导他:“他们不同意是他们的事,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要因为自己年纪轻,与刘备打交道的经验又不如他们丰富就不敢说话,年轻人该有些冲劲,太过稳重反而会错失许多机会。你看甘宁当初刚从江夏中学转学过来时,就敢公开与张昭顶嘴,主公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因此对他高看一眼。你如今只管说,如果果真有道理,我替你去找主公,就按你说的办,要是说的不好,我也替你保密,如何?”
陆逊自幼丧父,一直跟着爷爷陆康过活,陆康虽也慈祥可亲,但毕竟是老人家,精力不济,又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像父母体贴子女一样体贴后辈的成长,是以陆逊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如此谆谆善诱地与他说过话,陆逊因此十分感动,望着诸葛瑾道:“我昨日建议退守小河南岸,并不是惧怕刘备,而是兵法里所说的‘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刘备乘着一腔愤恨,举全国之势前来攻打,不可谓不强。我们却缺兵少将,自然不能当其锋锐,否则虽然不至于说是以卵击石,但也难免两败俱伤,元气大损。”
诸葛瑾听得认真,点了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陆逊继续道:“且刘备昨天一下车就带人直奔小山包上的院子而去,显见是打算好了,要借地形上的优势,一来给我们心理上的压力,二来可以借着俯冲之势和众人心中对我江东的仇恨,一鼓作气前来攻打。即使不能将我等一击而溃,也能将我们冲散。如此,我们就更不能与刘备硬碰硬,否则正对了他的心思,而要想办法尽量拖延,等到将对方的锐气挫磨殆尽,再发起反击。”
陆逊说着,用小树枝指着那条从江东班田中流过的小河道:“如果我们退守小河南岸,到时候刘备等人打过来,我们只需要将小河上的独木桥拆毁,刘备等人不知道小河的深浅,水性又不如我们好,一定不敢轻易过河,我们再在小河南岸加强防守,与刘备隔河对峙,就达到了消磨他们锐气的目的。”
诸葛瑾听他说的有条有理,果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禁十分佩服,道:“你说的这些我竟都没有想到,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陆逊用小树枝稍粗的一头在地下画了个简略的地形图,将江东班和蜀汉班的院子、分界线和小河一一标出,继续道:“还有,从边界到蜀汉班院子的直线距离大约是五百米,小河从我们的田里穿过,我昨日丈量了一下,从我们班院子到小河大约要走六百步,我只有一米七出头,如果按照半米一步算,大约是三百米,从小河到边界则需要走四百多步,大约两百米。”
诸葛瑾道:“那又如何?”
陆逊道:“如果我们放弃现在的边界,退守小河南岸,以小河为吴蜀边界,那从蜀汉班院子到小河的距离就有七百米,至少要走十分钟,况且田间难行,少说也要十五分钟。而从我们班的院子到小河却只有三百米,只需要走五分钟。如果两个班同样派人给守在边界上的同学送饭,那我们班的人只需走三百米,他们班的人却要走七百米。”
诸葛瑾一边听着一边思忖,此时恍然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就跟行兵打仗时运粮是一个道理,兵法里说‘国之贫于师者远输’,又说‘久暴师则国用不足’,运粮的路程越长,路上的消耗就越多,时间一久,再强盛的国家都会被拖垮,何况是小小的蜀汉。”
陆逊笑着点了点头,很高兴诸葛瑾能这么快理解自己的意思。诸葛瑾也对陆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头脑而深为赞叹,又问他:“那从我们这里到小河之间的二百米田地怎么办,难道就拱手让给刘备吗?真太便宜他了。”
陆逊道:“有得必有失,同样,有失才有得。其实这也算是以利诱之。他们得到我们的田地,会以为我们是因为害怕他们而舍弃田地的,而不会往计谋上寻思。况且田地说到底是学校的田地,刘备他们不但不敢糟蹋我们的部分,反而还得分派人手收割。因此此举看似是他们获利,实则却是增加他们的负担。”
诸葛瑾心悦诚服,赞叹道:“好个一箭三雕之计,你不愧是咱们江东的‘小周瑜’。”说得陆逊微红了脸,嘻嘻地笑。
两人说至此处,却听远处太史慈、甘、凌、潘等人突然一片声儿地喊了起来,道:“站住!站住!!来者何人?”
诸葛瑾和陆逊对视一眼,都以为是刘备又领人前来攻打了,面色凝重,忙起身来到众人喧嚷之处一看,果然见从蜀汉班的玉米田中钻出一人,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连帽外套,淡米色的短裤,漆黑的头发披散,衬得面色莹白,目秀神清,却不是蜀汉班的诸葛亮是谁?诸葛亮向众人一拱手道:“在下诸葛孔明,找我家大哥诸葛瑾有事,还请各位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