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过你要瘫着一张脸,一看就是很生气的那种。”我痴痴的笑着。
他顿下脚步,看着我,直到我有些不自在的转过目光,他才问:“这样?”尽管还是那个烂表情、死面瘫,但我却明白他这是开心。我忙不颠的点头,生怕他再那样看着我。
他手中拿着锁魂链,拿着令牌,和我并肩同行。
“八爷守信溺亡,七爷亦不独生。”我突然开口,他看了我一眼,不多言。“有些羡慕啊,他们的情谊。”他照旧不说话,我也不在意:“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他不做回答,看着我,把玩着手中的锁链。我突然产生出一种他想把我捆起来,直到我答应他决不再开口,他才会松开我。
顿时也就没了谈话欲望,我和他一起去了十殿阎罗那里,一一打过招呼。最后,又一同去了人间,完成我和他的任务。将那些魂魄勾回来,期间他一直不说话,倒显得我聒噪了。
我拿着写着“你可来了”的令牌,笑的异常灿烂。面前的人挣扎哭叫,最后在一众哭泣声中,骂骂咧咧的被拖着离开了。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懂我为何突然这般开心,但他并不做过问。
我突然明白在他们玩家的眼中,我不过是一堆数据,和一堆数据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呵,你是在逗我?谁会有那个时间?就算有,也不会这般做的吧。原来是这样啊,我笑,原来是这样啊。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他突然开口说出了他的第二句话,我看着他的眼,嘴角的弧度渐渐平直,我无力反驳。而我,也确实需要一个肩膀。
“我会消失。”我说。
“我知道,”他说:“谁都有生老病死,就算是你们也是一样的。”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似乎不好意思了,咳嗽一声。
“真愉快,”我笑:“不过你大概不会记得我的。”
他看着我,无声的做完最后一个任务。最后他抱住了我,很闷热。
“我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他说:“认你做了朋友,自然永不会忘记。”
多么新奇的说法,可是你我都是戏子,又有谁可以互相知晓面具之下的真相?
我回抱他,他肩膀处的衣衫湿了一片。
“我也会记得,一辈子。”
莫名哽咽了。
☆、第十八章B
穿上黑色衣服,戴上“天下太平”的帽子,拿上令牌,带上锁魂链。
现在我是黑无常,而你也只需要记得我是黑无常就够了。
现在我有一个搭档,叫做白无常。他是一个嘴角挂笑的人,却不生硬不刻板,可能是他的程序就是这么写的。嗯,是的,程序。他是一个生活在游戏中的人物,而我则是闯入他生活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家伙。
我不想过多的去诉说我的现实生活,因为没那个必要,即便知道我的现实生活又能有什么用?想来也是没有的。想要区分,却又无法区分,你所了解的现实到底是什么?
此时我是黑无常,那么我也只是黑无常。
我不想过多赘述我是怎么当上黑无常的,无非是做任务罢了。接着呢?还是要做任务,这是系统提示的,我不得不做的罢了。
这么说很不好,但到底我想不出别的说法。
我很奇怪,白无常这个家伙吐着舌头,咧开嘴角是怎么说话的,但我不会去问,谁没有自己的小秘密?虽然这可能不算是什么小秘密。他一路上说着些什么,我没记清楚,但当时也确实是听到了的。我曾经也是看过几本关于心理学的书的,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到底还是觉得看看为好。而此时,我也很清楚的知道为什么自己记不太清,书上说过,人对于自己的事情记得总是很清楚,对于别人的事情却不会过多上心,这叫做...叫做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瞧吧,书上说的也总是有些用的。但我不得不说,在那样幽暗阴森的地方,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和你说这些什么,总归是不错的感觉。于是我也就容忍了他絮絮叨叨总是不住嘴的小缺点,听着他东侃西侃,倒也很是有趣。但他却又突然停下了声音,偷偷瞄了我一眼,住了嘴。可能是当时我的表情有些狰狞,可是我一直都是一种表情。
我没有别的多余的表情,这在我姐姐眼中,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尤其是在当年玛丽苏小说风靡大火(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它现在不火)的时代,她惊呼的指着我的脸,一脸开心地说着些什么霸道总裁,可能是觉得我过于符合书中的某一类人物的特性。我并不是很懂,但却也不好意思问出口。男孩子,也总是有些事是不愿意说出口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着了,我姐姐变的更加奇怪,尤其是在看到我和我的死党在一起的时候。我归结为这是她思春了,心中到底觉得不过如此,照旧没有问出口。于是她便更加变本加厉的说着什么呆萌受、冷漠攻,我终究有些奇怪,又怕脱轨过于严重,好奇的找了躺度娘,到底明白了我姐姐是怎么了。说真的,震惊是有的,但到底还是觉得随她开心就好,毕竟她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务。一个合格的好家人,应该包容自己的亲人的小错误,鼓励他们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当然,我从不是什么合格的家人,因为这些我认为的事情,我一样也没做过。于是我们也就这样生活了下去,吃饭不在一处,睡觉更不在一处。她不曾了解我,我亦不去。于是倒也相安无事,挺好的。毕竟生活永远不可能那般的轰轰烈烈,如果你耐不住寂寞,那么生活在你看来是着实无法过下去的。不要说这是歪理,因为这毕竟是我介于成熟与青涩的时期的感想。你可以不去赞同,但也不要去否定。
现在回归来了吧,既然这般的安静,我就来说说我为什么会来这个游戏。虽然我认为游戏和现实是要区分开的,但到底又有多少能清清楚楚的分别开来?前几天学校组织过宿舍演讲比赛,大二一学长介绍他们的宿舍那就是一个战队,撸啊撸里面的。能将宿舍介绍成那样,也是没谁了。其余也有几个说过游戏的问题,所以还真的是分不开呢。
我是被我姐姐拽着玩的,也就是在她得知会得到黑无常套装的那一刻,我被她拽进了游戏。她给我的任务就是得到黑无常套装,然后和那个白无常组队。她说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更何况我当时确实是没什么事情去做。于是登上游戏,组建人物,全身扫查,建立成功。于是跟着她来到了断肠桥畔,她激动地呼吸都加深了一度。我看着对面一袭白衣的男子,有些不明白她到底在激动些什么。于是我就听着她和那人一来一往,最后接了任务,问了疑惑,她便开心的拽着我走了。
任务由简到难,每一个游戏都是这种套路。但直到做到最后,我才意外地发现,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人可以得到最终奖励。因为它最后一轮的命题是【千钧一发,转念只差】,根据它的描述,你到最后选择的又会是大任还是小情?而此时世界频道里面有不少是在咒骂的,想来是不少人想去试试,结果恰好是双人任务,结果到最后却发现换了个料子。这就好比你喜欢水果讨厌肉,于是有人说给你一个水果派,你很开心的接过来吃了,结果却发现那是一个香喷喷的肉饼一般让人反胃。但到底没几个人能够完成,我后来浏览论坛,发现几乎半个区的人都领了任务,可是只有我和姐这一组完成了。
毕竟,奖励是那么的诱人。但结果,却是那么的犀利。
有不少是和自己的恋人一起的,事实证明,没有人会做出那种抛弃另一半只为了不是特别重要的奖励。当然,除了那些任务狂人之外。而我姐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我得到黑无常套装,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身死祭剑,她选择了大任,所以我们完成了任务。我着实不清楚她的想法,哪怕知道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我却也没想过去弄明白。
我看了看白无常,他还是那样挂着一张笑脸,看起来有些呆萌的可爱。
又想起他唱着那首歌的模样,到底是在思念谁?我不懂。他的感情是那般的真实,真实的让我产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好像我才是游戏中的人物,而他却是生活中有血有肉的真实存在的人。终究无法继续将他当做一堆没有温度的虚拟数据,却也无法调动着僵硬的气氛。
于是只得这样一路无言的做着系统提示的任务,几次三番我想要开口,却终究话堵在喉头,吐出来却被堵住,咽下却又不甘心。于是也只得这样子哽着跟在他身后,看着变化的场景,看着那些恋恋不舍的鬼魂。我突然又想,要是真的有这些魂魄,到时候我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却终究想不出来,毕竟这是一个唯物社会。他沉默的收回手,又将游魂送回了属于他们的地方。
他笑得开心,却没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狰狞得可怕,想哭却又不哭,做出这样作怪的模样是给谁看?于是阴阳怪调了好一番才开了口,让他枕着我的肩膀,将我当做一个依靠,毕竟此时算来我们是队友。似乎是刺破了他的伪装,他终于不再笑了。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觉得他还是这样子最好看了。他说他会消失,我就想这世界上谁又是永存的?于是我也就这么说了出来,他有些惊讶,却又点头赞同我。他又说我会忘了他,那个时候我正在制服一个不听话的家伙,于是没做多余的动作,成功之后,我才搂住了他。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是身体是最诚实的,那么我就是真的想要抱住他了。我对他说,我认他当了朋友,不会忘记。明明一脸不相信,却又用着最恳切的声音说着自己也是,一辈子不忘记。他可真是矛盾,说来也不过是个寂寞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