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那红衣的仙人又带着莫名的笑意看了周围的牌坊一眼,然后才又微扬着下巴说道:“我只是来带你瞧瞧这里的册子而已。跟我来吧——”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虽然这位仙人的性子有些高傲,但是贾宝玉却无端地对此人生出一股亲近之意。不是对着警幻的敬慕,而是一种仿佛从灵魂深处深处的亲近。
贾宝玉高兴地笑着,说了声“好”,便真的兴匆匆地跟着这人走进了一旁的“薄命司”。
本来觉得有些冷的他却发现在这位仙人出现后那种感觉既然消失了。
……
离忧出现在了仙花异草遍布,幽香缠绵不绝的宫室外。一边大大方方的欣赏着连自己都少见的美景,一边等着警幻的到来。
他知道这里其实是有看护的仙禽的,虽然那仙禽有些来历,但他本就是草木化身,又加之不知活了多少万年,如果他故意让这仙禽知道自己的踪迹,那仙禽是绝对无法得知的。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无意间帮了别人一回。
在他无聊的打算开始去数这里到底有多少根草的时候,警幻终于来了。
五彩云衣,艳而不妖。脚踏清风,款款而来。在一众女仙的拥簇下更加吸引人。
她轻飘飘地落地,来到离忧面前,道了声,“离君,许久不见。”带着熟悉得笑容,仿佛还是当初九华宫里初见的仙子。
“离君近来不是一直都在人间吗?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警幻很自然地说道,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离忧其实一直都在她那幻境里,而且——还搞了些破坏。
面对着被自己搞了破坏的主人,不管这个主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离忧都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脸皮厚惯了,片刻之后还是很自然地说道:“总在一个地方呆着也是会腻的,你瞧,我这不是就腻了吗。”
警幻很配合地了然一笑,“原来你是来我这里散心的。”
“是啊,作为一境之主,你可不能小气哦。今日快把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本君吧——”
……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贾宝玉咀嚼着这个句子,心中满是感叹。
“只是如此你便感慨了,可见你如今真是被红尘濯濯迷了心。”听得他一声感慨,走在前边的仙人却是不禁突然停下说了这么一句。
贾宝玉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你且看看这个吧。”那仙人说着便将一本册子递给了他。
贾宝玉接过,这才发现一个原本封着“金陵十二钗正册”的封条的大橱现在已经敞开了,显然,这册子便是被从那里拿出来的。
翻开那册子,只见第一页上画着两株枯木。而最为惹眼的却是那枯木上围着的一根玉带和地上埋在雪里的簪子。旁边还有四句诗:“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贾宝玉连续翻了几页,却都不解其意。只是隐隐觉得有一股悲伤之气蔓延开来。待要再翻下去,却见那仙人伸手拿过了自己手中的册子,也不去给他拿别的册子,只是用手在上面拂了一下,便又递给了他。
接过这册子再看时,却与初看感觉不同。每一幅画,每一个字仿佛都活了起来。看过这话这诗,里边所蕴含的故事也一一成为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每一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是世间少见的女子。而每一个女子的结局,都令人可悲可叹。而且,最让他如遭雷击的却是——造成这些悲剧的竟然是自己!
“怎么可能,林妹妹,宝姐姐,云妹妹她们。她们都是那么可爱美好的女孩子,都该一生快乐才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人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么,你可知道你是谁?你又是什么人?”仙人问他。
“我是贾宝玉。不对,贾宝玉害了很多人,我没有害人。所以我不是他,我不是他,那么我是谁了?我是谁?我又是谁?”贾宝玉捂着头,只觉得痛苦非常。
“唉——本是想来一剂猛药,好让你清醒过来。哪知你却已经陷得如此之深……红尘富贵,就真的这么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么……”红衣人微蹙着眉头喃喃自语,终是看不得这人如此痛苦,一指点上了他的天灵穴处。
看着渐渐镇静下来的贾宝玉,这人立了片刻。对着贾宝玉一招手,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便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如果细看,便能团发现,那轮廓和眼前这红衣人竟有几分相似。红衣人笑着,收回了这个身影,又重新分了一缕魂/魄放入贾宝玉的身体里。
然后一掐诀,无名的火焰便燃尽了满室的书册。连飞灰也没留下。
“这一次,本君可不会再手下留情!”这人看着虚空中的某处恨声说道。随即便卷着贾宝玉失了身形。
……
片刻后,本该一片沉寂的“薄命司”里却出现了一个人,哦,不对,应该说是一个神。
面色清冷,如一池清莲的神。浅色的常服上绣着大片大片颜色深浅不一的荷叶。此人正是离忧口中一向高冷的青莲无疑。
青莲看着如被贼洗劫过一般的屋子,嘴角微微抿了抿,最后叹了口气,“这人,明知一切已经重来,许多事自然会改变的。却还做的如此明显。”
他在原地立了片刻,离开时,屋里已经恢复如初。只是那些书册再也不能主宰他人的命运了。
而察觉到这里另一个来客已经离去时,离忧也告辞离开了。离开的路上,他还在念叨着许久未见的青莲,说他不够朋友,这么久了也不来见自己。却不知道,被他念叨的人早就瞧见了他,而且那人还尾随着他的踪迹来到过太虚幻境的,却只是为了暗中保护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码子。今天补上,我看看能不能今天再赶一章,如果不行的话,到明天为止,也会补上的。
☆、谁辩宫闱是与非
元春入宫已有已经快十年了,从最初对宫廷充满幻想到如今的面上一片心静如水,她不是没想过挣扎,拼搏。但看多了宫里的尔虞我诈,人情冷暖,她已经有些怕了。
可是如今,她本已沉寂许久的心却波澜再起,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多年没有联系的祖母居然让人给自己带了口信,说是如今两位皇子正值娶妃年纪。如果宫中实在不行,可以从这两处着手。又说,如今六皇子之势如日中天,众皇子中,无出其右者,可做最佳人选。虽不能成正妃,但向着侧妃的目标迈进总是有希望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祖母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自己又有何能力可以违背。毕竟,自己在宫中的一应花销都还要依仗府里。而且自己现在已经二十三了,如果这次不能成功进入六皇子的后院。
那么以后怕是都没有机会了。再过两年,就只能要么回家要么留在宫中做一个管事嬷嬷。而这两个,她哪一个都不愿。
“姑娘,头梳好了。你看还满意吗?”身后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头抱琴,也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对自己一如当初的姐妹。
元春看着菱花镜里的自己,眉若柳叶,凤眼含笑,虽然正值年华,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纯澈。她知道,自己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再也不能单纯了。
“将这簪子取了,换成祖母让人带来的那支。”她端庄地笑了笑,只是微微抿唇,并不露齿,和宫里的许多主子笑的样子十分相像,端庄。这种笑,足以将一切的污/秽与阴暗隐藏。
抱琴有些不解,却还是听话地道了声“是”,然后将簪子给她换了上,并真心地夸道:“姑娘不管戴什么,都总是这么好看。”
自己早已经回不到当初了,而抱琴,她却还是那么单纯。她想着,觉得有些愤懑,却也有些心酸。不过,也幸好她还单纯,不然自己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放松的人了。
元春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向皇后殿走去。
如今皇帝要给两个皇子相看正妃,地点在北静王府地花园里,皇后自然也要出场的。而她现在是皇后身边侍候的女官,自然也要跟随左右。
……
“有人落水了——”
前方传来一阵女子的呼喊声,打断了离忧和御靖的谈话。
这个时候,作为一个男人,自然应该义不容辞的飞奔而去,将人救起来。何况,落水的,必定是女子。
而离忧作为一个向来欣赏美人的离君,自然也是想去的。可是,在他准备动的时候,却被自家徒弟一下子拉住了。
“你——”,他正想开口数落自己这个冷漠的徒弟两句,却见另一边已经有人将水里的人捞了起来。而落在水里的人也不止一个,还是两个。
而那里还站着一个人,正眉眼含笑,高傲又不屑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不是御言却又是谁?
地上的女子发丝沾了水贴在脸上,湿漉漉的眼睛,配着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的妙曼身躯,倒真是个娇娇弱弱的佳人。她正细声细语地道谢:“多谢六皇子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