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没有我,他也不会轻易死去的。”青莲回答的很是平静,一边还静静地
品着手中的茶水。
在天上地下,能与天帝平起平坐,甚至是比天帝还要得道的早得多的青莲神帝眼中,救人一命确
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更何况,子芈也不是凡人,他可还是蛇族的王。
“哎……我一直在想在你眼中,到底要什么样的事才会是大事。”离忧很没形象的躺在一张铺着玉簟上,翘着一条腿荡啊荡,说话很是随意。
“……改天换日,神魔湮灭,或许能算是。”
“……”
堂堂的九天神帝,清冷高贵、一派正紧的青莲什么时候也学会讲笑话了!
于是还在腹诽的离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忽悠的忘了原本打算问的事了。导致他后来才知道青莲口中的什么话都能信,唯独这样的事绝不能信。
……
“叩叩叩——。少爷,林府来人了。”
“让人进来。”
听到敲门的声音,离忧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时日没去林府了,也不知道玉儿有没有想自己啊!
顺手收了镜子,一颗青色的莲子落入掌中,随即失了踪影。这时,门也刚好被从外面打开。他还没开口问是何事,来人已经哭着说了个不算好的消息,“离少爷,我家主母去了——”
嗯?
愣了片刻,离忧才反应过来来人口中的主母是谁。
贾敏。她没了。
说实话,他对贾敏一直都没有多大的感觉。虽然贾敏不失为一个好母亲,为了玉儿,她付出了很多。可是,自己缺无论如何都喜欢不上她。毕竟……自己从几个月前搬出林府可就有她的手笔。
她不仅是玉儿的母亲,她还是个有些聪明的女子。对她来说,与其让林家将来落入自己这个外人手中,恐怕还是落到自己娘家手中更好一些。她大概是想,有林海在,就算黛玉寄居贾家,不管将来形势如何变化,黛玉终究是能得一个好结果的。
走在前往林府的路上,他随口问了一句,“如今是什么时日?”
人答:“安帝四十五年,六月二十九。”
安帝四十五年……
!
他突然一惊。不是因为四十五年这个数字,而是因为今年黛玉正好六岁。这个时间,正是黛玉凄凉一生的开始。
这么重要的事,自己居然给忘了!
原以为有自己的庇佑,一切总该不同。却不想,该来的,还是循着既定的轨迹来了。
或许……自己不该再这样无所作为下去了。
即便是沾染因果,也不过是警幻幻化的一个小小幻境罢了。这样的幻境,怎么可能管束的了本君的事!
灵光乍现,却是瞬间明悟。
是啊——,这样的幻境,根本管束不了自己。那么,我还束手束脚的干什么!
我灵河离忧何时瞻前顾后起来!那不是我!
抬头,前方正是林府大门。
入目皆白。行人络绎。
林府管家面色沉痛,两眼乌青,强打起精神招呼来客。看见离忧来了,这才双眼一亮,多了丝神采。弯腰道:“离少爷,你来了。”
“恩。”顿了顿,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保重身体。”然后前往灵堂。
焚了三炷清香,他这才看见林海那憔悴的神色。
几月未见,林海头上已添了几丝白发。林海对贾敏,未必就情深如许。但是,作为他的妻子,他
的家人,他这样哀伤也并非作假。
再瞥见几个前来吊唁的官员前一瞬还笑着,下一瞬却已经硬生生的逼出几滴泪来,显得十分“情真意切”,“悲痛欲绝”的神色。离忧不禁想笑。
看,这就是人生。
转入内堂,一个小小的身子飞一般的扑来,扯着他的衣服,哭得稀里哗啦,全不似平日里装乖卖萌一般的抽噎。
几个侍候的丫头面面相觑。最后只好盯着离忧。无奈,离忧只得挥挥手,让几人退下。心绪繁杂,离忧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小脑袋。低低一叹,“想哭,就哭出来吧……”
怀中的小人身子一僵,随机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说话也不连贯。
“大哥……娘亲她……不要我了……”
恩要还,人也要救。这事,我干涉定了!
抚着怀中哭得已经昏睡过去的黛玉,他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黛玉决意上京都
林家在七月初便向京城报了丧。贾老太太回信到是快,信中不乏思念之意,颇为感人。看了信后,连黛玉这未曾见过贾家人的小姑娘也大哭了一回。
信中提及要接黛玉前去一事,林海也未加阻拦。
可是来往扬州的人一路顺风顺水的却是八月底才堪堪到达。
……
“小侄请姑父安。姑母虽则仙逝,但表妹尚且年幼,还需姑父看护,请姑父节哀。”
说话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银白锦衣,同色抹额。一双桃花眼,显露了主人看似端庄有礼表象下的风流。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如今仅存的嫡子贾琏。不久前才成了家,身上捐了个同知的闲职。如今却不怎么往衙里去,到是日日在家管些琐事。
憔悴了不少的林海看着贾家来的人,原本十分的期待瞬间减去三分。这些年虽未曾与贾家联系过密,却也维持着一贯的关系。每次来京里信后,夫人总会比平日高兴好一阵子。虽然在站队一事上林贾两家选择不同,林家更是不喜贾家的投机。但总归是姻亲,听着贾母来信说家中的子孙如何出色,宝玉如何乖顺、聪慧、知道上进,林海夫妇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如今见着贾琏小小年纪,就是一副孟浪的样子。林海不得不怀疑,贾家真的像贾母说的那样好吗?自己没有拒绝将玉儿送去真的对吗?
“这一路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林海说道,就要让人带贾琏下去。
见林海只口未提此事,贾琏心中一顿,很怕这事不成。否则,自己回去不知要受老太太责骂,还要被一干下人嚼舌,那可不是好事。他也顾不得其余,立马问了出口,“那,老太太信中所说将表妹接去一事,未知姑父意下如何?”
林海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说,“你先去休息,此事我自有计较。”便让人带了出去。
在客房安置下的贾琏苦着脸,向自己的小厮抱怨,“老太太和婶子遣我前来,我自然知道她们的意思。可是姑妈新丧,姑父本就难过。如今却连别人唯一的女儿也要接了去。况且她们还存了那样的心思,到叫我难做人。”
“二爷不必忧心。不是听说这两年林老爷很看重一个叫离忧的少年吗?到时事若成了倒还罢了,若不成,只需将事往他身上一推,就是老太太也不能怎样。”兴儿的眼珠转了转,瞬间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这……”初听还有些惊诧,可是仔细一想也确实有理。贾琏瞬间眉开眼笑,随手赏了人一个扇坠,夸道:“还是你小子有主意。这样说来爷倒是能好生见识这扬州一回了,也不枉我舟车劳顿,来此一番。”
……
用过晚膳后,林海将黛玉留了下来。开口满是温和的语气,“玉儿,想必今日你也看到你那表哥了。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今日贾琏来时,黛玉就躲在书房的格子后面。这本是她之前就与林海说好的,她说怕自己不知贾家人习性,恐去了犯错。还是先了解一番的好。女儿这么有主意,林海自然不会阻拦。
黛玉眨了眨眼,心中暗想父亲这是怕我对外祖家的人不满,埋怨他,所以才有此一问吧。即使心底并不怎么看好这个自命风流的表哥,她却也不敢让父亲失望,只好回答,“我看表哥年纪虽幼,到是举止得体,言语谦和。再者,以外祖母的家教,想来其他也是好的。”
“……”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林海被噎了一下,可是心中却是放心了下来。自己已经向那位投诚,不论今后成败如何,这扬州,却一定是不安全的。玉儿能有如此思量,就算去了那府里,想来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的。
“如今你母亲不在,为父一人,实在精力有限,难以照顾好你。为父打算应了你外祖母的话,让你去贾府住上一段时日,你觉得如何?”林海决定再问问,他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到底聪慧到何种程度,自己才能决定是不是要将自己正在做的事和现在的形势分析给她听。
父亲这是在考较我?
看来果真如大哥所说,父亲现在所处的形势很不好。自己是父亲的女儿,不能给父亲丢脸。如今母亲不在了,我不能再让父亲还要为我操碎了心,我也能试着帮忙的。
“外祖母一向疼爱我母亲,想来对女儿也不会差的,我只管当做是在家中。而且我们林家在京中也不是没有宅子,父亲可先着人收拾好了,女儿也可不时去瞧瞧,也免了下面的人嚼舌。待父亲处理好这里的事,或者我回来,或者父亲被调回京中,不就都好了吗?”几经斟酌,小黛玉才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