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自从失恋以后打天梯再也没赢过 (榴月初六)
“我打电话给陈唯瑄,让他想办法帮我看着你劝住你,不然我肯定会忍不住……”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庆功宴那天也是,我没想到我爸居然瞒着我把你请来了,上到大堂经理下到迎宾保洁,全是他的人,角角落落都是监控,几百双眼睛盯着我,我能怎么办?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才能装得下去,装得不在意你,我握紧拳头,直到掌心流血才咬着牙说出‘不爱了’这三个字……周智新……”他抬起头,深情地看着我,“我很没用,我不敢见你,不敢跟你说话,我怕一见到你一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心就软了,心一软就不想再去争了只想带着你远走高飞,不过也多亏我爸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你来试探我触及我的底线,我才能狠下心来拔掉他的眼线扫清拦在你我之间的所有阻碍。”
我死死地盯着他,轻声问:“然后呢?现在呢?”
“然后?现在?”他轻描淡写地说,“如你所见,都结束了。”
“你爸呢?”
“他已经退休养老管不了我了。”
“你奶奶呢?”
“我回北京的第二天她就走了,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停止了呼吸心跳,走的很安详。”
“公司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小姐呢?”
“陈唯瑄没告诉你吗?他当年被我爸强行拆散的恋人就是宋莹,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热心地帮我?”
“……你呢?”
“我?”陈唯璞自嘲般的笑了笑,“我已经将我所有的股份都转让给了陈唯瑄,然后被我爸知道了,他已经把我逐出家门了,我现在除了一柜子二手手表、眼镜和衣服以外,一无所有。”
我甩开他的手,扑上去抱住他:“才不是!你还有我啊!”
他紧紧抱着我,把脸埋进我的颈窝:“智新,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委屈吃了这么多苦。”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懂事,我矫情,我一点也不体谅你的难处,不仅帮不了你,还老拖你后腿差点害你前功尽弃……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怎么就这么没用,我怎么就长不大成熟不起来呢?”
“只要有我在,你不用长大,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他愧疚地问,“……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我摇摇头,“不会不会不会!”
“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是我失而复得的至宝,拿命都不换。”
“我现在是个穷光蛋,要重头开始打拼,跟着我会很苦。”
“怕什么?我明天就去把工作辞了,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好。”
“可是……你爸会不会为难我们?”
“放心吧,不会的,有陈唯瑄顶着,他要还我这个人情。”
“你就这么便宜了他?把公司交给他?迟早被败个精光……”
陈唯璞揉揉我的后脑勺:“说实话,老大木讷优柔寡断,我没上进心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跟你好好过日子,最适合当家做主的只有老二。“
“我还想起个事……”
“嗯?”
“那堆胖次是你吧?”
“说是我也不完全是我。”陈唯璞笑了笑说,“号都是我建的,小胖次是我,后来实在没时间玩了,粉胖次是陈唯瑄上的。”
难怪他说他是粉胖次不是小胖次,难怪他说他也想亲眼看看活下去的希望……
“我就知道!”我重重捶了陈唯璞的背两下,“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我再讨厌你不也一样爱我吗?”他抱着我晃了晃,说,“周智新,我真的好想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爱我照顾我一辈子吗?心里只有我吗?”
“爱你照顾你一辈子,心里只有你。”
“记住你说的……”我抓着他的衣服,突然想起一件我疑惑了很久却从没问过他的事,我说,“爱不重不生婆娑,念不一不见净土……到底什么意思?”
他说:“爱你,是我流连在这繁杂尘世不愿离去的唯一信念。”
☆、尾声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咯。
以后就在晋江玩啦,请大家多多关照。
(一)
2013年的冬天,我遇到了此生至爱。
他是我学成回国任教后“收治”的第一个病人,曹教授把他的档案交到我手里时,我有些为难:“我的临床经验还不够丰富,主业也不是心理医生……”
曹教授说:“你别急着推辞,我先把他的情况简单地跟你介绍一下,你听完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好。”我犹豫着翻开病人的档案,一眼便被他的照片所吸引,那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一双大眼睛尤其好看,“周智新,男,23岁……”
曹教授说:“他原是我省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周氏集团的太子爷,品学兼优,除了性格有些孤僻以外挑不出一点毛病,真正的天之骄子啊,可谁都想不到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的视线仍停留在他的照片上,我问:“发生了什么?”
“哎……”曹教授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去年年底那场金融危机让周氏元气大伤,今年年初周氏又投资失败亏损了整整260亿,周氏的董事长也就是周智新的父亲受不了这个打击过劳猝死在董事会上,他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突发心脏病不治而亡,剩下一堆烂摊子就全丢给了他和他姐姐周智美,智新只好休了学出来主持大局,在他两姐弟的努力下,半年后周氏的情况终于开始慢慢好转,接着具体发生了什么那是病人的隐私,还是由病人家属直接告诉你比较好,我现在能透露给你的信息只有两条,三个月前周智新和前男友发生了争执,他被前男友推下了楼,失血过多外加重度脑震荡导致深度休克。”
我抬起头:“前男友?”
曹教授的表情略显尴尬:“……你不歧视同性恋吧?”
“不会。”我摇摇头,因为我也是,我问:“后来呢?”
曹教授说:“他整整昏迷了10天才醒来,醒来以后就一直保持目前的状况,不肯说话不愿跟任何人交流,对外来的刺激没有一点反应,典型的由过度心理创伤导致的自我封闭。”
我说:“您为什么不亲自为他治疗?您才是创伤心理学领域的权威。”
曹教授不无惋惜地摇摇头:“原因实在……难以启齿,智新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时被照顾他的护工……性侵过。护工是智美挑的,她因此非常自责也不再相信医院,就把智新接回了家照顾。我又与那个护工年纪相仿,所以智新非常排斥我,我一靠近,他就往角落里躲。” 曹教授恳切地说,“唯璞,你是我所有学生中对创伤心理学最有研究的,智新的父母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就当老师求你了。”
“老师言重了。”我没多做思考便应道,“我一定竭尽全力。”
(二)
我见到周智新时,他正坐在落地窗旁,穿了一身纯白色的睡衣把半张脸埋进宝石蓝的羊绒围巾里,只露出了一双没有生气的大眼睛。身子躲在阴影里,他伸着腿将一双白到几乎和睡衣融于一体的脚晒在阳光下取暖。纤细白净的青年,温暖安适的正午,本该很美的场景,但在知道他过往的我眼里,却是一副充满了哀伤的画面,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坐在他对面的漂亮女人应该就是周智美,她不停地跟弟弟说着话,可周智新低着头没有一点反应。
曹教授领着我走进他的房间,轻声问:“智美,智新今天还好吗?”
“曹叔叔,你来啦。”周智美起身迎了过来,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曹教授把我介绍给周智美说:“这位是陈老师,我最优秀的学生,我想他一定能帮到智新。”
周智美大方地向我伸出手:“陈老师你好,我叫周智美。”
“陈唯璞。”我跟她握了握手。
“陈老师,智新就拜托你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说到这周智美的眼眶湿了。
我说:“放心,我会尽力的。”
曹教授说:“你要不要先看看他的情况?”
“好。” 我走到周智新身边,蹲下身看着他轻轻唤道,“智新?”
周智美说:“没用的,他不理任何人。”
我摆摆手,接着说:“智新,你好,我叫陈唯璞,耳东陈,唯一的唯,璞玉的璞……”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他,慢慢抬起眼,接着抬起头露出整张脸,然后缓缓转过头盯着我看,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也渐渐清明了起来,他真的长得很漂亮,像个洋娃娃。
周智美激动地说:“他有反应了,曹叔叔!你看他有反应了,智新,我是姐姐啊!”
曹教授忙拉住周智美:“你先别急,再等等,再等等。”
我也惊讶于他的反应,愣愣地看着他跟着他站起身,我与他无言地对视着,他摘下脖子上的围巾给我围上,我下意识地说:“我不冷。”他没说话,对我露出一个如同初生孩提般天真无邪的笑,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他了,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