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自从失恋以后打天梯再也没赢过 (榴月初六)
如今天涯相望,而后天涯相忘,再好不过……个头啊!
“结婚?结个溜溜球的婚!”扔了鼠标,拍案而起,我想了想,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衬衫、领带和西装,边换衣服边愤愤地自言自语,“你们两父子,老王八蛋小王八蛋,把我折腾得这么惨,居然还想安安心心结婚?哈!我要是这么好糊弄我他妈就跟你们姓!”
换好衣服,头发来不及打理了,直接挤了点发胶梳个大背头,完事我对着镜子冷笑,老子真他妈帅!
知心叮叮当当跑过来,我想了想,摘下戒指扣在它的项圈上,我摸摸它的头:“我今晚要是哭着回来,你就把它扔了。”
☆、你还有我啊!
刚跑下楼,一辆红色悍马越野车横冲直撞向我驶来,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车身一个急打弯在我面前停下,扬起的尘土瞬间将我吞没,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很是刺耳,我不悦地皱起眉捂住嘴往后退了几步。煤老板从车窗探出头来,对我一抬下巴,用命令的口吻说:“野猫,上车。”
我错愕地瞪着他:“怎么是你?”
煤老板说:“先别管这么多,上车再说。”
我说:“我的目的地跟你不一样。”
小秘书一把按下煤老板的脑袋,探出身来:“就是因为一样才来接你的。”
我犹豫片刻还是上了车,我问:“你们也是去……哎!卧槽!”
不等我坐稳把话说完,煤老板一脚油门踩到底一手方向盘打到底,180度调头以200码的速度冲了出去。我忙抓住扶手喊道:“悠、悠、悠着点!这是老小区不是机场跑道!”
煤老板得意地说:“再晚就赶不上了,这都几点了?”
我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
煤老板说:“嘿,我和你敌对这么多年,你什么脾气我还没见识过吗?你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
小秘书回过头:“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坐直身子,手舞足蹈地说,“一般婚礼不都是那么几个流程,司仪说几句,然后把新郎叫上台,让新郎再说两句然后开门请新娘进来对不对?我就等那个时机,冲过去一把推开新娘,大门打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不是新娘,是我!所有人一脸懵逼,我淡定地走到陈唯璞面前,抢过司仪的话筒说,‘各位来宾大家好,多谢各位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个死同性恋的婚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期待地看着小秘书:“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小秘书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摇摇头:“你不会这么做。”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我演技就这么差吗?“哎……”我叹了口气,“是,我不会。”我那么爱他,怎么舍得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煤老板问:“那你今天去干嘛的?”
我苦笑着说:“我不知道,头脑一热就……”
小秘书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煤老板说:“回个屁的头啦,去就去呗,蹭顿吃的也好。”
小秘书问:“你想清楚了吗?参加前任的婚礼对你来说等同于把刚愈合的伤口再挖开。”
我的伤口根本还没愈合,我说:“没关系,沙包大奶皮厚命硬。”
煤老板说:“别这么悲观,我告儿你们,那酒店有我一半股份,我已经让主厨把晚上的酒水饮料全换成了崂山百花蛇草水和崂山可乐,再每桌一碟干煎瑞典鲱鱼,怎么样,这份大礼够可以了吧?”
我被他逗笑了,我说:“你们两个的友谊就到今晚为止了。”
“怎么了?要不是他非要手贱拿我玩什么催眠……”小秘书瞪了煤老板一眼,煤老板乖乖岔开话题,“好不容易让我逮到这个机会,不趁机报复他我还是人?”
看看小秘书再看看煤老板,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小秘书微微勾了勾嘴角说:“我们达成了共识,错是他父母犯下的跟他无关,我也咽不下这口气,那唯一的复仇方法就是缠着他一辈子,气死他父母,然后让他家断子绝孙。”
“嘿!我说楚楠,你怎么说话的?”煤老板不满地抗议道,“我家断子绝孙?你家不也是?你更惨,你死了以后你们家就绝户了!”
小秘书转头漠然地看着煤老板:“我死之前一定先毒死你,你别想死在我后头。”
煤老板说:“妈的,我先死了谁给你收尸?”
小秘书说:“用不着,两具尸体烂成一堆最好。”
我无奈地说:“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啊?”
煤老板一耸肩:“well.”
他们两个相视而笑,不再说话。
一路沉默中,我终于想明白我为什么要来了,我想参与见证他此生最重要的时刻,虽然身边站的人不是我,至少我可以在司仪问新娘“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富裕还是贫穷,你是否愿意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时偷偷说一声:我愿意。
今天,或许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
车停在酒店围墙外,我问煤老板怎么不开进去,煤老板说里面的车位肯定已经满了,他要找别的车位,让我先进去。
我下车慢慢走向酒店,起初我还没注意,越往里走就越觉得奇怪,四周黑漆漆的连盏路灯都没开,不开路灯就算了,怎么连地坪灯也全灭?只能借着酒店外由马路两旁透过来的微弱灯光,我满腹狐疑地走到疑似酒店门口的位置,没想到本该灯光通明的豪华建筑此刻也沉浸在黑暗中只微微浮出它壮观的轮廓。我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前方的拐角处透出一丝光亮,我向它走去,然后我看到黑暗中唯一一盏亮着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他高高瘦瘦的,肩膀却很宽,穿了一身燕尾服背对着我,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绵延到我的脚尖。
他缓缓转过身,温柔的神情,没有戴眼镜,他看到我,笑了。
我愣了愣,气冲冲地疾步走到他面前,指着他说:“哈哈哈!死同性恋骗婚孽力回馈了吧!结个婚居然停电了!”
陈唯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握住我的手贴在他脸上:“……你果然还是来了。”
“你他妈是特地等着我来给你当伴郎了?”我使劲把手抽回来,抬高头,“老子是来捣乱的!”我四下张望,“人呢?人都去哪儿了?人没到齐我还怎么玩?”
陈唯璞上前一步捧住我的脸,柔声说:“智新,别逞强了。”
心一软,差点又死在他的温柔里,我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谁逞强?我才没有!你他妈不是要结婚吗?结啊!”
他靠过来一步,牵起我的双手:“听我说好吗?”
我别过脸去:“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先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你说吧。”
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缓缓道:“我刚来杭州的第一个工作就是监督这家酒店的装修并主持开业,所以晚了半个月才入职接手城北的项目,现在,我们脚下这块地要被国家征用了,今天是它最后一天营业,一切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什么?”我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对上我的视线:“智新,我们不用再等了。”
“你,你说什么呢?”
“我说,不用再等了,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今天不是要结婚吗?”
“你看这里,像是在举办婚礼的样子吗?”
“你等等,你等等。”我晃晃脑袋,“我有点混乱,这样吧,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好。”他浅笑着点点头。
“你不结婚?”
“不结。”
“那是谁跟我说你今天要结婚的?”我想不起来了,“联盟YY群里谁跟我说的来着……”
“我的小号。”
“啊?”我瞪着他,“你的小号?”
“对,你是不是糊涂了?有空你再回头翻翻聊天记录,你们的YY群啊,除了你和庄予乐以外,谁还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谁知道我是谁?谁又怎么知道我今天结婚?”
我想了想:“……真是你的小号?!”
“没错。”
“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煤老板和小秘书也是串通好的?”
“嗯。”
“你们有毛病啊?把我骗来干嘛?万一我不来呢?”
他尴尬地笑了笑:“你会来的,今天要是不来,那过几天再骗一次……”
双手被他紧紧握着,我气得直跳脚:“你这个王八蛋到底想干嘛啊?对我不闻不问的是你,把我电话拉黑的是你,把我指纹记录删了的是你,说不爱我了的还是你,你现在玩的又是哪出啊?”
“你先别急,冷静点,听我说完。”陈唯璞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他低下头,阴影盖住了他的表情,他说,“一回杭州,知道你进了医院,我真的……差点就哭了,我很想去看你,可是我不能,一旦被我爸知道了,那我此前做的所有努力还有你吃的苦就都白费了。你知道吗?我四周全是我爸的眼线,公司的前台、小区的保安还包括从小把我带到大的吉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只有斩断和你的联系才不会让他起疑才能让他相信我已经认命了,肯乖乖听他话了,他才会放心把实权交给我……”陈唯璞顿了顿,“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可是,我忘了,我的智新还是个孩子,他离开我会活不下去的……第一天,我刚到家,看到你下楼来,我多想冲下车紧紧抱住你,可是我不能,你追着车跑,我只好闭上眼强迫自己别回头;第二天,你在楼下等我,我站在窗口一直看着你,看着你……”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了,我的视线渐渐迷蒙,心里的冰封层层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