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笑得像白痴一样。但是我控制不住啊!要是不笑成这种僵硬的样子我都怕自己会哭出来啊!
「不错啊,都敢玩逃家了。还参军报国,真是个年轻有为的爱国青年啊。」
「呃呵呵。保……保卫家园,人人有责。」
我试着打哈哈把话题糊弄过去,但是在大哥随手把我的兵籍牌抛出去,直接砍进阴影里吱吱叫的沟鼠脑袋里之后,我只能吞了口口水低下头,大口呼吸都不敢。
「如果我们不遵从刺客的教条,那么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三个最简单不过的规则。」
我低着头看不见大哥的眼神,但是我仍然可以感受到那种批评的目光瞪在身上令人浑身发毛的感觉。
「我觉得你大概已经忘记了。」
「不,我没有。」
「是嘛?」
「是的!我可以现在就一字不漏地背诵出来:第一,不进行无谓的杀戮(Stayyour blade from the flesh of an innocent)第二,隐藏行迹(Hide in plain sight)第三,不要危害兄弟会(Never compromise the brotherhood),看?我记得的!」
我从大哥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挺凄惨的,全身都裹着绷带,头上还明显肿了一块。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一丝讶异,我猜他大概一辈子没有想过我还有跟他硬脖子大小声的一天。
哇喔,我得承认一但这么想,还挺有快|感的!
「不错,你确实背得很熟。」
看着大哥不太甘愿的点头,我越觉得即使能被多打几下也是划得来的。
「但是你做到了几项,你还记得我们是被要求要『遵循』教条而不是『背诵』教条吗?」
我张了张嘴,没有来得及说施密特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现在我不会危害兄弟会,以后我会更谨慎小心行事,大哥就直接在我之前开始列举我所有的违规行为:
「你参与了战争,但凡有战争的地方必定牵扯无辜之人的鲜血。被要求遵命行事的士兵,你认为就因为他们没有身穿盟军的军服,所以你可以毫无愧疚的取走他们的性命。
你或许会说我们的祖先确实参与了美国独立战争,但是他们不是为了一个阵营而战,他们是为了我们一贯的信念──保护人类的自由意志,为受到压迫的人而战。
这也是现在,此时此刻我和其他人在这里,可以救你一命的原因,就在义大利有十数座集中营,关押着纳粹认为种族劣等的或者对元首的伟业有不良影响的人们。我们已经捣毁了三座,就在我们救治你的时候,我们其他的兄弟姊妹还在解放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你呢?伟大的──有远见的──思想革命的恩佐先生,你做了什么?你把刺客的存在直接展现给一个疯狂痴迷于超自然力量的□□者,他手里现在不但有一个我们不理解的宇宙魔方,还有伊甸碎片之一,在他见识过这些文明遗物的能力之后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它们!这比让碎片落入圣殿骑士的手里还要更可怕!圣殿骑士当中至少还有一些人他们有理智,施密特?抱歉没有!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去回忆美国政府搜索刺客这件事,这让我很想直接掐死你。
所以别让我对你重复第三项,直接谈谈你的新朋友──叫什么来着?罗杰斯还有巴恩斯?他们已经完全疯了,尤其是那个巴恩斯,他几乎在屠杀每一个九头蛇基地──用你的名义──为了你可笑的──幼稚的──英雄梦。
老天!给我一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弄死你的理由好吗?」
有一段时间,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我终于可以开口的时候,我问了一个自己觉得还挺关键的问题:
「你怎么之后我离家出走之后都干了啥?难道说……你一直都在跟踪我,类似变态跟|踪|狂那样?」
啊,这下是板砖4 HIT了。
干,有够痛。
转职第二十三步
等我恢复到可以生活自理的程度,原本和大姊……哥,一起照顾我的人就像约好了似的一起消失,整个奥狄托雷庄园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然后我就开始过着非常不人道的「回炉重造」生涯。
「很明显地你已经遗忘了我们的初衷,因此根据规定我必须没收你的袖剑……」
「异议!我的袖剑在被抓起来的时候就丢了。」
「我还没说完别插嘴。」大哥的拳头重重敲在我的脑袋上,「所以你也别想再从我这得到一副新的。除非──」
一份文件被递到我眼前,上面有一张大头照,还有寥寥几行字说明了此人的身分。
「你乖乖地完成任务,证明你是个合格的刺客,不会再任意妄为给兄弟会带来危害。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回家种田,再也不要提起任何跟刺客有关的事情。」
我接过大哥给我的任务目标,知道这真的是最后通牒,事实上这次我把刺客组织的存在捅到施密特面前,依照以往我所学到的规则,等着我的应该是来自其他刺客兄弟的抹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老爹或者是大哥在中间运作过,毕竟往上追溯起来我家这一支可以回推到导师阿尔泰还有艾吉奥,而且大哥还是被长老看中的导师潜力股。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这是赤果果的特权!我应该要感谢哥哥爸爸真伟大,然后诚恳认错重新做人……做刺客,争取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刺客大师。
可是一方面我又觉得自己如果接受了这份任务,等于是承认我为之努力了五年多的梦想都是彻底的笑话──没错,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明白了过程中自己干下很多鲁莽并且可以避免的白痴行为,但是我仍然不觉得「成为英雄」本身是一件错误。
我只是还没想到有没有既不伤害兄弟会,又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两全其美的方法。
因为我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喜欢上明明在做正确的事情,却要遮遮掩掩见不得光。反而是圣殿骑士这种一心要搞独裁的组织正大光明的站在台面上大肆收拢建立势力。
再说,刺客的教条「万事皆虚;万事皆允」本身就和那三个规则矛盾好吗?既然已经万事皆允,那又为什么还要求所有人遵守规则?
「你不需要喜欢这个结果。」
大哥此时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平静,随着任务单递过来的是一套最简陋的单边袖剑,和我原本的那副根本不能比,这种学徒用的袖剑我10岁之后就没有用过了。
「但是你需要去思考,教条不是用来箝制我们,而是指引我们,让我们可以更有智慧。所以……好好的想,毕竟这就是刺客和圣殿骑士最大的差异──他们要的是服从,我们从未停止思考。」
我把袖剑戴好,试了几次确认收放袖剑的过程都没有问题,才依照任务的指示行动起来。
这次的目标是九头蛇的赞助者之一,他用投资的名义在国外到处都设立了公司,用这些公司在帮九头蛇洗|钱还有运输物资,作为交换,九头蛇保证他在战争期间他所经营的私人海运公司绝对不会受到战争的波及,作为少数几间出事率低海运公司,许多人都来委托他运送货物──目标很快就靠着这场战争专了个盆瓢满钵。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就是个普通的商人,除了运气好一点以外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他靠着协助战争的推手发家致富,他所有的豪宅以及华服美食都是建立在那些被战争蹂躏的无辜人身上,因此他上了刺客的暗杀名单。
任务一点都不难,就是一个连跑几步路都会喘的中年人跟几个打手而已,完全是刺客学徒的练手工做。,我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回去找大哥报到,顺便打听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找巴基他们。
「干什么?你还想要回去消掉你的『MIA(Missing In Action)』不成?」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我还好好的,让巴基还有史提夫不要担心。」
「嗯。」大哥点点头,皱了皱鼻子,「然后所有人就会奇怪为什么原本气势汹汹矢言为好友报仇的美国队长还有咆哮突击队一夕之间又转性了。喔!原来是你没死呀!你怎么活下来的呀?九头蛇的工厂都被炸成渣渣了呢!」
「……」我顿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前一手牌打得太烂就是这种下场。但是我还是认为可以再争取一下,「但你之前说巴基为了我的『遗愿』用你的话叫做『幼稚的英雄梦』到处屠杀九头蛇,这是很危险的,过于强烈的执念会让人做出超越自己能力的事情,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不是什么卧底潜入假身分交好的对象,我不希望他出事!他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会后悔死的!」
「Well……那也是你的选择所导致的。我只能说可惜了,他是个挺不错的好小伙子。」
大哥拍拍我的肩膀,又给了我一份新的任务。
「『万事皆虚;万事皆允』──思考,别忘了。」
地下密室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不知道哪里年久失修,悠悠远远像是回荡在四面八方的滴水声。
「万事皆允……吗?」
因为万事皆允,所以什么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