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雪山只是因为整座山被白色覆盖,但是事实上这座山并不是到处都你家后院的雪一样松松软软,这里的雪早就结冰了,而且这里那里到处藏着石头、树枝还有种种你想的到想不到的天然暗器。
感谢老天我们掉下去的时候巴基离我不远,而且我们被冲击力弹出了一段距离,没有一飞出去就直接摔在山壁上(虽然像这样下坠并没有真的好到哪里去)我还有机会找一个不那么糟糕的落脚点。
「巴基!巴基!」我试着向巴基喊话,他整个人四肢大张在空中乱翻,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平趴在地上成为肉饼,「保持姿势!缩起来!缩起来!」
我曾经看过其他刺客兄弟在练习信仰之跃的时候因为姿势不对,双脚先落地结果骨头立刻断了而且直接插进身体里──死的透透的。
「我没事!别担心,恩佐,我们都会没事的!」
巴基依照我的话把身体尽量的缩小,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知道,但是他真的很努力地在做,而且还在安慰我。
「我很怀疑这一点!」
尤其是我们周遭的九头蛇一只一只都惨叫着开出红色的花朵时,我特别的乐观不起来。
「至少这次我不用看着你……你知道!」
喔。
我想我知道他的黑眼圈是怎么来的了。
「嗷!」我落在雪地上,听到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而且我百分之百确定那是从我身体里面发出来的,「嗷!该死,我……我觉得我摔断背了……」
巴基落在我旁边不远的地方呻|吟,侧着半边身体,好像不太想要让他的左手碰到雪地。
「我……我的手……我的手不能动……」
「我看出来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天上开始飘落更多的雪花溶在我的脸上,「看起来,我们这次要不被冷死,要不被山里的狼叼走,死定了。」
「呃啊……你是说,和你一起?」巴基几乎是艰难地把头转过来,我甚至不太确定他那个角度能不能看到我,但是我确实从他脸上看到了笑容,「也不算那么糟嘛!」
该死,要不是我知道现在不是拍电影,我都要以为这是男主角深情和女主角告白了呢!该死的布鲁克林小王子效应!
还是说……他真的迷恋上我了?
「别昏倒!别翻白眼,把话说清楚啊!巴基!」
可惜,一直到我自己也翻白眼,我还是没叫醒他问出答案。
更糟糕的是我是整个人被固定在背部支架上醒来的,地点:不知道在什么鬼地方的笼子里。而且我猜把我弄过来的人肯定给我打过吗啡,因为我的脑袋发昏然后我的背痛的让我想SHI。
「哈啰?」我一点一点蹭到笼子边,把脸贴在铁栏杆上努力向外挤,「哈啰~」
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我自己的喊声。
「嘿!有人吗?巴基?史提夫?哈啰?」
毫无回应,就是一个笼子。
「太好了,现在我得换个地方继续饿死、渴死还有痛死了!去你的,九头蛇!别以为不现身我就不知道是你们玩的花招!巴基呢?你们也抓了他吗?」
没有人回答我,反而是从走廊的阴影处有一台还不到我膝盖高的小餐车沿着轨道开过来,停在我的笼子前面。
餐车上面放着一只托盘,盖着白色的餐巾布,有一些红色渗开。
支架让我没办法弯腰,但是蹲下或者坐下的话我的手臂都不够长到可以摸到餐巾布,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趴在地上,让我可以把整只手都伸出笼子的缝隙,勾到餐巾布的一角然后用力把它连着托盘一起扯下来。
「让我来看看这又是玩什么鬼把戏……SHIT!」
那是一只人手。
新鲜的,刚刚离开它的主人不久,所以血水才会渗透餐巾布。手掌心握着一块狗牌,「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中士 107步兵团」
随着手臂一起来的还有一张纸条:
「需要帮手?(Need a hand)」
我直接把整张纸条吃下去了。
老子这辈子就算当不成英雄也不会对你们这群心理变态反社会低头的!
转职第二十七步
我不知道究竟被关了多久,这里没有时钟、没有窗户、没有狱卒。
我的一天三餐都是那台曾经运来断臂的小餐车沿着轨道送来,我想要趁着医生来帮我检查伤势的时候打探情况,但是每一次我都被当成危险动物,直接麻醉枪放倒,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我连一根针头都没捡到过。
他们用尽所有的方法让我对时间的流逝感到麻木。
一直到有一次我从麻药的效果中醒来,发现背上的固定支架被取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应该已经几个月过去了。
被彻底隔离在完全没有人烟的小房间里,活动范围的长宽只要各五步就可以走完,我开始觉得自己没有疯掉都是一个奇迹。
或者我其实已经疯掉了,只是我还没发现。
当我又被弄昏,然后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拳击场的台子上醒过来时,我有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堂──老天啊,我的标准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降到这么低了嘛!
这里就是个拳击场,只不过除了周边的绳子以外,还多了一圈加高的铁丝网,就像是拿一个铁网子从上往下罩住了拳击场,令我想起罗马竞技场,不过我相信今天在这里我扮演的绝对不是狮子老虎,而是那个倒楣的等着被斗死的奴隶。
「所以,我猜这又是九头蛇的另一种变态娱乐?现代竞技场?生死擂台?」
我绕着拳击场走一圈,在铁网子上方发现几个摄影机的镜头,除此之外没有半个人影,他们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人类靠近我了,我又不会咬人!
「需要我谢谢你们还考虑到我的运动量问题吗?」
「不客气!」没有人回答我,我只能自问自答,单独隔离让我发现其实我还满有自说自话的潜力。
「但是,嘿!这里是个擂台对吧?所以你们总要给我放个人……或者是什么东西进来吧?或者你们只是想给我换个大笼子──有擂台风格设计款的大笼子?」
嗡嗡的扩音器回音之后,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耐心,米尔斯先生,耐心。」
「佐拉!我早该想到的,原谅我就不说真高兴见到你了,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从来就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儿。你想干嘛?」
「一个小小的、简单的测试而已,感谢你的配合,米尔斯先生。」
佐拉的嗓音比起上一次我在车厢里听到的,多了一丝愉悦和兴奋,少了那些紧张和恐惧。
他是真的觉得安全无虞,有恃无恐。
「我说,你还真的是已经不怕死了是不是,你应该知道自己上了盟军的黑名单,有一堆人想要抓你送到军法庭去受审吧?」
「多谢关心,米尔斯先生,不过如你所见,我只是个科学家!我做研究、开发新科技……从来没有扣过扳机,正义的盟军怎么可能会放弃一口气让科技进步十年──二十年的机会,就因为一个饱受惊吓威胁的科学家曾经『被迫』做错了一些事呢?」
在佐拉洋洋得意地刻意强调「被迫」这个词的时候,我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绝对和盟军做了什么交易,比如说他帮忙协助科学研究,代价是不让他被军事法庭审判,而他提出的理由就是自己如何被邪恶的纳粹恐吓利用。
看过了佐拉研制的那些武器,盟军不可能放过这个很可能和斯塔克不相上下的金头脑。他们这是在跟魔鬼做交易,我一点也不相信佐拉有任何「被迫」的成分。
「现在,闲话家常的时间到此为止,你的对手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来验证一下实验结果吧。」
佐拉挂断了扩音器,我看到有三个人出现在擂台另一边的阴影中,有个人负责开门,另一个人手里拿着枪,第一个人开启了铁门伸手一指,第三个人在他的指令下走上擂台。
第一个让我注意的是一只金属的左手。
就算是义肢,那也太精致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细致的还原了人手的机械臂,就是不知道它活动起来是不是也一样灵敏。
第二点则是这个人身上的气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你和陌生人相处的时候第一时间产生「他感觉是个好人」、「他好像有点阴沉」、「他肯定很暴躁」之类的印象,但是这个人身上几乎没有这一类的气息,他站在我面前,过长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我觉得自己好像正在面对一个雕像。
更可怕的是我从「雕像」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不。
不可能。
这种事情太扯蛋了,我不相信。
「让我为你引见──九头蛇最新、最致命的拳头──」
佐拉的声音环绕在四面八方响起来,而这一次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麦克风那边高|潮。
「冬日战士!」
太快了。
我只看到一道残影,是身体自己往旁边躲开,然后原本我所站的位置,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凹陷。
很显然那只金属臂不但很灵活而且还很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