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 完结+番外 (天北空南)
压下心头因发现新事物的激动,冯渊颤着爪子作了一揖:“王管事,我来晚了,还请多多见谅。”
王管事笑的春风满面:“嗳,这是哪里的话,我谢少东家还不够呢,哪来的介意!”说罢又扯着刘屠户,一起给冯渊行了个大礼。
冯渊推辞了多次,无奈这王管事依旧一根筋的要拜,冯渊也只能依他了。
☆、金陵市区
入席。
鼎湖上素,玉簪出鸡,象拔虞琴,金钱豹狸,凤眼腰,红炉烘雪衣。
满汉全席,上好的菜上了一桌子。操刀颠勺的是王管事的女婿孙一刀,这厮的饭上功夫了得,满金陵有一个算一个,从没哪个厨子敢和他一较高低,一决高下的。
瞧见桌子上添了几个新菜色,冯渊估计是孙一刀蹲在灶台前捧着锅铲又想出来的新点子。立马就举起筷子跃跃欲试。
刚要下筷,只觉得身子周围的空气顿时冷的像六月飘雪一样,阴嗖嗖,冰凉凉,冻得人连骨头都打颤!
冯渊觉得自己就好像坐在冰窖里一样,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颤着小身板战战兢兢的朝周围一瞄。
这一瞄不要紧,愣是把冯渊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前面坐着的是被他甩的差点被他老子打断腿的前相好的,右边坐着的是差点跳河的前前相好的,左边是差点抹脖子的前前前相好的,后面冯渊没敢转头,但是那能把后背剜个窟窿似的锋利目光,也一定是与冯渊情史大大有瓜葛的。
偏也是巧了,这些人正是拿钱买不动的,人家家里本来就家财万贯,自然瞧不上冯渊这几千两的小钱。
筷子停顿在空气中,抖了两抖,刹那间就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气息。
冯渊咽了口吐沫,颤了半天,终于抖着夹起来一块肉,颤缩缩的递进了口。
唉,这种情况下,再好的东西吃在嘴里也味同嚼蜡。怪只怪金陵的地界太小了,指甲盖那么大个地儿,都能遇到一堆旧情人。
巴巴的吃完两口饭,缩在椅子上,终于熬到了宴席时间结束了。
冯渊擦擦手,就准备跑着溜出去。
正好又被王管事堵个正着。王管事领着刘屠户,特地又来冯渊这里拜,笑着问:“少东家,吃好啦?这么快就走,不留着晚上咱们再来一回?”
冯渊笑得心不在焉的,“吃好了,吃好了,您女婿这做饭的本事又精进了,这么看来,在京城开分店也是指日可待了。”拱拱手,又接着说道:“祝您新婚幸福啊,我脑袋疼就先走了,来日一定补上,向您赔罪。”
又客气寒暄了两句,冯渊总算踏出了这大冰窖了,一出门就飞似的往家里赶。
福宝正和王家宅子里的小厮斗蟋蟀玩儿呢,刚赢了两吊钱,一转身,就瞧着自家主子脚下生风似的直往外跑。
匆忙收拾了钱,把手里的两个小笼包都塞进嘴里,鼓得就跟冯渊那张被夜叉打过的脸似的,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爷,您慢点,别摔倒了。”福宝总算嚼完含在嘴里的包子,把钱揣在怀里,朝前面的冯渊喊道。
冯渊听见福宝的声音,才停住了脚,往后看去。
“爷,您跑什么啊?”福宝追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爷我要是再不跑就被宴席上的人给活活的扒皮吃了呢。”冯渊掀开衣襟,甩着牡丹扇子扇了几阵风,这时候才刚刚秋初,跑了这么长一段路,冯渊早就热出一身薄汗了。
福宝挠挠脑袋,歪着头想了想:“难不成是爷您的旧相好们去了么?”
冯渊一指头戳在福宝额头上:“你小子知道还不快点来告诉爷!这不成心坑爷么!爷我要是早知道就不去了,那几位的黑着脸拉的都快比咱们院子里的桂花树长了,抖了爷满身的冰凌子!”
福宝嘿嘿的憨笑两声:“爷,今儿个早上王管事送来了一沓子银票来,我一高兴就给忘了。再说了,王管事又送来这么多钱,咱们也不好不去。而且,以爷您的手段本事,有什么是办不成的。”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帕子来:“爷,您擦擦,跑这么久也该累了,擦擦汗,回去洗澡时我帮您搓背!”
冯渊笑:“得得得,不敢劳你大驾,你要是给我搓背,还有人不放心呢。”
福宝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谁不放心?”
“你怎么这么多话。”依旧笑的很风骚。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卖人啦,卖人啦,上好的姑娘,有谁要啊,价格好商量。哎,这位公子,我看你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您家里少个侍妾吗,看看我这姑娘,我这姑娘……哎公子你别走啊!哎哎哎那边的小姐您略略顿下金莲,我瞧您长得国色天香的,家里少个使唤丫头吗,俗话说鲜花配美人,宝剑赠英雄,您长得这么漂亮,家里的丫头也不能太寒碜了吧,您瞧瞧,您来瞧瞧我的丫头,哎,小姐您也别走啊……!!!”一声粗犷嘹亮的声音在金陵这条半亩小地的街上回荡的格外的响。
冯渊甩着牡丹扇子,摇开,“唉,现在这都什么世道啊,卖牛卖羊卖鸡卖鸭也就算了,怎么还光明正大的卖起人来了。”
“爷,您忘了,我和喜宝也是老爷买来的。咱们金陵虽说地方小,但是这种买卖可不少啊,后面那个市场上,遍地都是卖人的。”
“爷说话,你插什么嘴。”冯渊合上手里的牡丹扇子,顺手敲了福宝一扇柄。
福宝揉着脑袋,嬉皮笑脸的望着冯渊,“嘿嘿,爷您说的是,小的这是在您关公面前耍大刀,诸葛亮面前谈天机,鲁班门前耍手艺。爷,您就是天上的太阳,我就是地上的蚂蚁,您就是……。”
“行了行了行了,爷知道了。”冯渊挥挥手打断了福宝的长篇大论,“你小子眼里也就认得那一沓子银票,一瞧见银票就开始嘚瑟。前几天抱着被子死活不肯出来的难道不是你,拿着那么烫的茶水给爷喝,这不想活活烫死爷我吗。”
顿住脚,循着声音往吆喝的地方瞅,冯渊又把牡丹扇子扇的呼啦呼啦响。
冯渊现在很热,热得很!
冯渊今天打扮的很招人眼,前些日子去街市上看上了一件秋衫,现在这个季节来穿,确实有点热。但是冯渊为了美,也就忍着套上了。
方才在那冰窟窿里还不觉得热,这一停下来,只觉得身上像是有数不清的蚂蚁在爬,浑身都被蒸的难受死了。
牡丹扇子被他甩的直哀嚎,福宝瞅着那甩扇子的力度,扇面几乎都要被冯渊甩分叉了。
心疼的望了两眼扇子,又道:“爷,前面有家茶馆,里面有酸梅汤,雪泡豆儿水之类的冷饮,前几次我来吃味道确实不错。您走这么远,也该累了。要不,您先进去瞧瞧,看看合不合口味?”
冯渊点点头,还是摇着扇子,“成,就先进去瞧瞧吧。”
茶馆很小,但是装饰的却很古朴典雅,微末细节处理的都十分得当,比起冯渊家的那个熠熠生辉的土豪装修,这个看起来就柔和舒适多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冯渊瞅着半天也开始心动起来,心下琢磨,要不自己也开一家这样子的小茶馆吧,好吃,好看,精致,又赚钱。
店小二把洗白的长布搭在肩膀上:“好嘞,马上就来,您二位稍等片刻。”
很快,菜就上来了。虽然这手艺是比不上孙一刀,但也经得起细咂摸。所谓各有千秋,细细尝尝还能嚼出一股温暖的味道来,当然这是冯渊的臆想,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家常小菜。
吃了小半个时辰,汗也消了,主仆两个人才抹抹嘴出来了。
冯渊走在前面摇晃着牡丹扇子,福宝在后面跟着。
刘小灶扛着锄头打东边呼呼的跑了过来,远远地瞅见冯渊,就开始扯着嗓子嚎:“爷!爷!买媳妇的来了,我要脱单了!”
冯渊停下,合上扇子,问:“怎么了?”
“爷,我听见赌场门口有卖媳……不,卖姑娘的,价格也挺公道的,我都和他爹谈好了,三百两就可以买了。我攒了好几年,现在手头里也就不过二百两的积蓄,爷,您看看……”刘小灶腆着一张脸,笑嘻嘻的问。
冯渊一扇子拍在他脑门子上:“前几天说要娶隔壁如花的不是你?这才几天,就变卦了。这会儿又瞧上什么赌场门口的姑娘,再等个十年八年的,这金陵的姑娘还不得都被你给瞧遍了?”
☆、香菱出场
刘小灶挠着脑袋笑:“嘿嘿,爷,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如花,昨儿个刚配给我打小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小台子了……”
说着说着,脸就耷拉下来了:“她嫌我穷,只会围着地转,小台子这两年发达了,有店铺又有庄家地,我这个只会地头混的她当然瞧不上了。”
冯渊这人嘴皮子软,心也软。当时弯着那双狐狸眼刻薄两句,等后来想想,也开始后悔。
再瞧着他那张都快皱成苦瓜的脸,也不禁有些同情起来,连忙安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地头混怎么了,你将来也许成个粮食大户呢!等以后让她后悔去!”
“那爷,我媳妇……”刘小灶作势抹了两下眼泪,眼睛偷着往冯渊这里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