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臣们拉人的拉人,撸袖子的撸袖子,哄成一片。
雍正看着这个男人拍着他的龙案,吆喝着他的臣子,眉角的青筋直冒,但是他能忍,他是个愿意做大事的帝王。默默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大不了回了后宫着人好好教他现今的规矩。
“为臣者,不为主上解决麻烦,只知吹毛求疵在自家朝堂上耍嘴皮子。”雍正忽然听到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只见这个长身而立穿着合身旗服的束着发冠的男人站在龙案边,平静地睨着下方大殿中的一派乱象,清晨的冷光映在那线条漂亮的侧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轻柔的薄莎,这个角度能看清那漆黑的长的惊人睫毛,低垂着,几乎在光洁的脸上印下清晰的小扇子一样的光影。这杀星倒真是个美男子,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犀利不动听,他说:“长此以往,若是上座的是个明君,干系确不重大,若意志稍有不坚定,整个王朝没落便是必然的。”就如华国正真历史上的清王朝的覆灭。
身着龙袍的帝王闻言,目光移到下方大殿上的纷乱景象当中,仿佛真的从这群乱象中看到了他大清王朝的羸弱消亡。
张廷玉一干重臣并没有搀和到这群闹腾的官员当中,只抄着手立在一旁沉思,尤其是张廷玉这样的汉臣,他想的比一般的满人官员要多得多,在处不处置男宠这件事上,他们面对的不只是皇帝,还是帝王,帝王之意不可逆,触者即死。最终的结果亦如他所料,最终留在朝堂上的不是那些‘深明大义’‘敢于献出生命’的老派官员,而是这个扶手立于帝王身边的隽秀男人,从始至终,这个男人都像在看一出闹剧一样,旁观朝廷大臣对他的诋毁,旁观一个帝王雷霆震怒,为他罢免数个朝廷老人。虽然陛下似乎早已看那几个光吃饭拿俸禄几十年没干过一件正事的言官非常不爽了。
自此,大清的皇帝身边整日伴着一个男宠侍君的传言火速传遍了整个天下,连清朝的几个邻国都听闻了这项重大新闻。这下可好了,他们终于有新的奸细,哦不,是礼物可以筛选赠送了。先前这大清的皇帝总是对他们呈上的美人不屑一顾,不好美色的皇帝简直让人为他捉鸡,却原来不是送的美人不够美,而是弄错了性别!众邻国纷纷摩拳擦掌悄悄滴开始了内部选美大赛,誓要打造出一名绝世妖孽美男好一句虏获大清皇帝的那颗被男色蛊惑的心。
至于后宫的这群常年忍受非人寂寞的女人,一个跟一个比赛谁先咬碎一嘴的大白牙去了。她们倒是想给这个低贱的男宠之流来一记狠的,却无奈得人家根本没时间呆在后宫,平日里不是跟着雍正上朝就是陪着用着呢过处理国家大事,陪着雍正锻炼身体,哦,这在古代叫做习武。特么说好的后宫不得干政呢?啊拉,你说青竹君啊,不好意思,人家是正经的侍君,全天候贴身侍候帝王是人家的职责啦。
本来就个把月都吃不上一顿肉的妃嫔们现在简直是连肉香都闻不到了,自从那个青竹君来了之后,皇上根本没有踏入过后宫的门槛好不,裕孝宪皇贵妃的故地算不上,那里早就被划出了后宫地带了,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任何人都不得踏入这个禁地。好吧,特么,前段时间,这个规矩又被打破了!青竹君的梅园暖阁年久失修,雨夜漏水,皇上连夜派人侍候着那个男人搬入了宸鑫殿的偏殿,等暖阁修好了以后,青竹君只说了一句,他喜欢偏殿里设施齐全的小厨房,自此,封闭了多年的宸鑫殿便如此打开了尘封的大门,虽然只是开放了里面一个偏殿,可照着这个势头,谁知道这宸鑫殿的主殿什么时候会换了个性别相左的新主人。
熹妃的前车之鉴让这些急红了眼的小妾们望宸鑫殿的门而却步,以致每日都有好几波妃嫔仪仗经过宸鑫殿的大门,就是不敢停下来进屋串串门子。
弘历,众所周知,雍正最为看重的一个皇子,在人前,他从来都是风度翩翩、不骄不躁,学富五车、聪颖过人的形象。在武场见到害他母妃被变相打入冷宫的青竹君,这个传闻中圣宠加身风头无两的男宠时,他依旧是哪个明事理的优秀皇子,只是眼底的狠意终究瞒不过老油条们能鸡蛋里挑出刺儿来的眼睛。
“听闻父皇一刻都离不得青竹君的侍候,没想竟在这儿遇见了青竹君,真是令本皇子吃惊。”还是少年摸样的弘历不冷不热,微微笑着走进了武场。远远瞧见那个穿着青衣蟒袍头戴玉冠的高瘦身影时,他就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能在宫里穿蟒袍留发束冠的男人,只此一个,男宠青竹君。
正在一个一个挑选校场武器的男子转过身,露出白净隽秀的面庞,漆黑如同墨玉的狭长杏眼无声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来人,年纪小小的少年人却是身着蟒袍,腰衔碧玉、香木流苏,这是个皇子无疑。陈恩微微抱手,两鬓的单簇乌丝滑落,垂在胸膛间,面白而唇红,这一动一静的美感让一向只亲女色的弘历忍不住怔愣了一瞬,等到那双浅粉色的薄唇中吐出“五阿哥”这几个字时他才回过神来,眼中的热度瞬间散去,就是这等男宠之流,害的他的母妃至今不得踏出寝宫一步。没有纠结这个青竹君不周到甚至算是不恭敬的礼数,他早就听说这个青竹君连见到父皇的时候都不必行跪拜礼,目光放在对方拿在手里的蒙古弓箭上,“青竹君这是想来体验武人生活?听闻青竹君从江南而来,却不知竟是对这些打打杀杀粗糙汉子们把玩的东西也感兴趣。”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个跟江南软妹扬州瘦马一样的男人可算不上男人,不会玩真男人真汉子才感兴趣的东西。
陈恩掂掂手里的沉弓,面色平静,“在下初学尔尔,还没入门,五阿哥见笑了。”
武场的教官是御林军里挑出的好手,平日里与这平易近人的五阿哥的关系很是不错,今日有些阴阳怪气的五阿哥让他感到陌生,见两人均沉默下来不再寒暄,便上前来直言开始今天的课程,也不若平日那样跟弘历笑说几句玩笑了。
陈恩的身体是由系统专门打造,事实上当真可算是个逆天的体质,不论学什么都快到不可思议,更何况他不是不会,只是身体陌生了。手里握着沉甸甸的蒙古重弓,取出箭筒里同样沉甸甸的粗长箭矢搭在弓弦上,缓缓地拉开紧绷的筋弦,拉弓的手微微颤抖着,瞄准十步以外的红心箭靶,沉重的金属箭矢在弘历戏谑的眼神和教官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中没射多远,甚至还没挨到箭靶便一头栽进沙地里。陈恩见状,收回弓,活动着手指,黑黑的眼眸里古井无波,再次取出一根重箭搭在弓上,这次弓弦拉开了大半,长长的重箭倏地飞出,擦着箭靶穿了过去。在旁边两人的注视下,高瘦的隽秀男人再次取箭,拉弓,这次终于拉满了弓弦,紧绷的弓弦将金属重箭弹飞出去,“噗”的一声扎进十步开外的箭靶当中。
武场教官眼神一亮,继续目光炯炯地等待着陈恩再一次拉弓。弘历在重箭射入箭靶时便收起了漫不经心看笑话的表情,连身边的弘昼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注意,面色严肃地盯着那个男宠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人的动作愈加迅速起来,竟然一把抓起箭筒里剩余的三只重箭,一同搭在了弓弦上,瞬间拉满了大弓,整个人长身而立,肩背紧绷仿佛与手中的弓箭容为了一体,青墨色的衣摆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一条栩栩如生的白莽在上若隐若现。
捉住箭矢的拉弓的纤细手指迅速从食指往下有序松开,破空声倏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噗!”“噗!”“噗!”的接连三声沉闷的中靶声,第一箭正中红心!第二箭依旧正中红心!第三箭射在两箭之间,震开先前的两支箭的同时,竟将箭靶红心射穿一个大洞,箭身直穿而去,钉入靶后的梁柱之中,箭身微微颤动,锋利的箭头上还穿着红色的靶标。
面容隽秀的男人白净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容,黑亮的眼睛转过来扫过立在原地还处于震惊状态的三人,收起手中的霸气大弓,搁回武器架子上。整理整理微微皱起的衣摆和袖子,踱步在摆了满满数架的各式武器前,似乎在斟酌下一个该用哪种武器。
“……”弘历复杂地收回目光,背在身后的手握拳又松开,又紧紧握起,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找不出一丝一毫的蔑视,尽是真诚的微笑。
“这就是青竹君?”不知何时来到武场的五皇子弘昼出声,还带着稚气的清秀小脸上倒是毫不掩饰的惊奇。这样的风流人物竟是传闻中的那个迷惑圣心的妖孽男宠,即使弘昼年龄尙小也不由惊疑,这样的人物合该是他们大清沙场上战无不胜的巴鲁图,怎能用男宠之流视之?!!
第六十八章 当陈小恩回到清朝--垦荒吧将军5
雍正坐在勤政殿里批阅着奏折,苏培盛轻手轻脚上前来,低声汇报了小太监传过来的话。批阅奏折的手停顿住,红色的朱砂在他主人的沉思中微微落下一滴,印在绢布走着上,将御笔搁回青玉笔架上,起身,龙袍衣摆落下遮住精美的绣着精致龙纹的靴子,“去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