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这次偏偏和西梁打起来了?”连个导火的由头都没有,莫名其妙先小规模起了冲突,然后战局扩大。死了这么多人,原来只是上位者严重的沧海一粟。
“陛下从六七年前就开始痴迷丹道,太子监国是多方势力可以预料的结果。朝中有人一直和西梁保持着来往,汴州又从原家倒后落入了那人的手中,和西梁商议在边境引起一场战争并不是困难的事。”
星楼想到两年前荆原攻下临山关之后势如破竹,打得西梁节节败退,也有些回过味来“我当时还纠结了许久,以为是你们挑起的战争。”
“不过是因势利导,将水搅浑让那人不能如愿以偿罢了。知道这仗不得不打后,我们就得想办法怎么个打法,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幕后之人本只想让边关来一场小而持久的战争,不仅可以给太子监国留下污点,还可以借着战争敛财,没想到事情后来的发展却是不受控制了。
“所以你才故意连克三关,打到宜州,让西梁那边也不能轻描淡写的结束。”西梁摄政王也是打的用外部战争转移国内矛盾的注意,没想到大永这和他暗通曲款的人并不可靠。
也是那人太过轻敌,以为汴州尽在掌握之内,没想到太子一方也不是吃素的,早做了准备,又出了荆原这么一个悍将,直攻到西梁内部。这仗对大永来说实在是漂亮,到现在没什么理由轻易妥协,最后不仅没留下污点,反而是一大功绩。
“其实他们做的手脚也不少,只是我们运气太好,一一化解了。”想到星楼找到的那些账册密信药粉,不是一般的运气好能阐释的。若真让那些东西发挥了作用,最后结果不堪设想,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不过总算是结束了,就算在他人看来这场仗小的不能再小,但我们亲身经历过的感受却大不一样。”如果大永势必要和一方打起来,对象是西梁已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不仅是西梁国内动荡,也是在双方边境的驻军少,死伤得以控制。但在星楼眼中,死亡并不是可以用数字来估量的。
“快了,听说上京的和谈已经结束,应该不久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其实对荆原来说,在哪并不重要,但在边关始终没有在颍州上京之流来的生活水平高。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也情愿星楼周围的环境能更舒适一点。
荆原的估计没错,三个月后和谈结果和传召其上京叙职的旨意就到了宜州。
驻扎在西梁宜州的军队集结起来准备迁移回汴州,大永采用的是换将不换兵的制度,四品以上的参将总将在任职一段时间后都要回京听候调度派往其他地方,不会在一个地方待的很久以免养出私军。
“这次回去后估计就要留在上京了,我父亲来信说让回去一定得生个孩子。”宁池脸上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他早已成亲,不过一直将妻子留在上京自己来了边关闯荡,拖到二十六七还没留个后,他父亲昌宁候也是急得不行。之前还有战事在前,现在没了借口下了最后通牒一定得让人回去。
“你把嫂子一个人留在上京,现在也该回去负点责了。”星楼嗤笑着,多少人想留在天子脚下还没有办法呢。宁池倒好,偏生向外跑,不过他也确实有志气与本事。
“怎么能说我不负责呢,我打拼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一个封妻荫子吗。”宁池也有反驳的话,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他的行为已经是模范了。不知多少勋贵以他为榜样教育子孙,要靠自己的真本事,不要总想着祖上留下那一点香火情。昌宁候虽然遗憾儿子常年不在身边,但无疑对他是相当骄傲的。
“总归就是不负责。”星楼说不过了,宁池在汴州府还养着两房妾,站在他原配立场上确实是种背叛了。星楼也不好直说这就像现代那种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成功男人’一样,打着奋斗事业的名号不回家,冷落妻子,自己却在外面乱搞。
不过这思想在古代及其普遍,说不定人家妻子还觉得自己丈夫能觅封侯便足够,纳两房妾也不算个事。毕竟是人家家务事,两种思想冲突很难分出个对错,将头一撇看向荆原无赖的问:“阿原我说的对不对。”
“星楼说的都对,要是我肯定不会丢下你,定要和你在一起不分离才是好。”荆原没羞没躁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离开时最开始也是想让星楼留在颍州的。
宁池翻了个白眼看着这对狗男男“这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要她那种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来这苦寒的汴州才是为难她呢。”蓦地想到什么“还没说你呢,这次是要留在上京还是外放?”荆原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太子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
“星楼去哪我就去哪。”原家现在也没其他人了,上京对荆原来说不过是记忆中的一个名词,没什么好留恋的。星楼闻言也是一阵感动,握紧了荆原的手。
“还真这么不慕名利呀,龙椅上那位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臣子的。”宁池啧啧两声,想到荆原的师父郭怀也是这样,一生只守着一个人,不娶妻生子,被赞为大永忠君第一人。
一路上几人说着对未来的展望,一种不知名的病症却在士兵之中流传了开来。
第四十七章
“这已经是两天内的第两千一百三十九例了。”帐内的人都忧愁满面,本该拔营归国的时刻,所有人都满怀期待,没想到军队中却突然兴起了一种怪病。得病的人上吐下泻,仅两天便消瘦得不成人形。更棘手的是这病发病率极高,虽然现在比起整个军队来说还是个小数目,但病势汹汹,大夫也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办法,军队的行程被暂时拖住了。
星楼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病情态势没有办法控制之后了“病人被隔离了吗?”现在初步推断是一种时疫,只是还没有找到传染源。
“已经隔离了,后来发病的也没有和前面的人接触过。”
“奇怪了,这倒不像是时疫。”星楼满腹疑惑,现在正值寒冬,并不适合细菌成长。病人的症状也与一般时疫的描写出入很大。
“总不可能是水土不服吧。”要说刚到宜州的时候还有可能,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仗都打完准备回家了,排除这个原因后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时疫了。
心中猛然闪现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中毒?”如今在星楼心里有个万能背锅的角色,只要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件,就把事情向他头上安。现在军中怪病突起,若非自然原因,那就是人为了。
“这……我们倒是没有想到这里来。若真的是中毒,药方也要改一改了。”大夫有的眉头紧锁,有的恍然大悟。之前以为是时疫,药方比较温和,可惜给病人喂下不一会就被吐出来了,效果并不明显。若真的是中毒,还得用解毒的方子先将肠胃清理了。
“寻人去检查一下平日的饮食用水,若有问题及时解决。”行军途中,病患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这毒多半是从口而入的。
见星楼进帐,荆原放下手中的文书,问着:“情况怎么样了?”
“不像是时疫,我怀疑是中毒。军医已经去检查食物饮水了,应该一会就得出结果了。”
“中毒?”荆原也和星楼想到一块去了,幕后之人想出了那么多招数,虽然被破解了一些,但保不准还有什么后手。转头吩咐亲兵“去查探一下这些天接触过军队食物的人员,暗中进行,切莫打草惊蛇。”
“是!”得了吩咐亲兵出门,帐内只剩荆原与星楼二人。
“你说他这是要做什么?”荆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伤到不根骨,但层出不穷的小麻烦也着实让人心烦。
“阻止你进京?但这又有什么用,该不会要狗急跳墙了吧。”若是按军中病情这样发展下去,荆原上京的脚步肯定会被拖住,要是发展的严重了,说不定会因为疫情被治罪。
“这倒是真有可能......”
一刻钟后亲兵便来回禀,还真有一个人有些问题,管着一块粮草区域。亲兵动作快,离病情开始也没过多久,那人还来不及逃走直接被抓,整个人都不明所以。
没过多久军医也检查出来,部分饮水里被掺了料,迅速去处理了。好在没有其他人接应,就那一个人孤军作战,还没有被扩大。
“事情有变,看来我们得赶紧回京了。”荆原下了加速行军的命令,将病人先留在附近县里,带着剩下的部队准备赶往上京。
宁池有些担心“一般都是将领回去述职,你这带了九万人马一声不吭的去往上京,上面会不会忌惮?”
“军中的病情就是最好的证据了,连这种单个的卒子都用上了,说明那人实在没有办法打算拼死一搏了。他想拖住我们,恐怕是上京要发生什么大事了。要是没有事,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官,但若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的下场难以预料。”那人想要以军中病情来拖住行军脚步,保险起见将领都会等着人彻底好了再走,说不定还能得到爱兵如子的夸奖,但没想到荆原如此大胆,干脆加快了脚步还要把汴州军带往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