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鹰已经不再反驳了,因为迦妮娅已经将匕首扎进了他的心脏。
“你……”
“王后你这是何苦呢,他总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花满楼不忍。
迦妮娅语气森冷,“害我孩子的人都该死。”
“唉。”阿什赞纳长长一叹,“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不,大汗,您没错,错的是我,是我!”迦妮娅突然变得很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月十二花神节
☆、尾声
迦妮娅手里还抓着那把沾满了穆东鹰鲜血的匕首,“都别过来!”她把匕首抵在自己的颈部,锋利的匕首在颈部划出一道红痕。
“王后,把刀放下。”阿什赞纳说道。
迦妮娅好像根本听不到,匕首反而越来越陷进她的皮肤,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大汗,我是真的想杀你。”
阿什赞纳点点头,“我知道,我没你怪你。”
迦妮娅盈满眼眶的泪水终于簌簌落下,“我不会道歉,因为我恨你。”
阿什赞纳不忍,即使不爱,夫妻那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难道你忍心让我们的孩子没有母亲吗?”
迦妮娅惨笑,“他有一个优秀的父亲,并不需要一个想要杀死他父亲的母亲。”
迦妮娅一心求死,毫无预兆地流着泪把匕首送进了喉咙。
“……”在场的人目睹这幕悲剧,没有人想要说些什么。
阿什赞纳无力地开口:“来人,把王后和王爷的遗体收殓起来,明日日依照规格厚葬。”一天之内,他送别了最亲的兄弟和最亲密的妻子。
没有人会在这时追究死者的罪责。
也许是受的打击不小,阿什赞纳一直不愿见人,除了小唐诗闯进王帐被正主霍桑拎出来之外,没有人见过他。
包括唐天霜。
虽然唐天霜也没打算见他。
“你就不去安慰安慰他?”若不是唐诗都这么大了,陆小凤简直要怀疑这个女人有没有心了。
唐天霜用手支着脑袋面无表情地扫了陆小凤一眼,“他是不懂事的小孩吗?”
“嗳,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真是白瞎了那么多男人的眼。”陆小凤说道。
唐天霜鄙夷道:“嗤,小凤凰,你以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鸟,有什么立场说我?”
陆小凤一时语塞,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一直默默围观的花满楼不厚道地笑了。
唐天霜突然说道:“花满楼,我忽然发现你很不错。”
陆小凤警惕起来,站起来用身体挡住唐天霜的视线,活像只护食的母鸡,“你想干什么?”
花满楼却是摇扇微笑,没有言语。
“我想干什么,你能拦得了吗?”唐天霜冷哼,眨眼间便消失了。
“啪嗒。”花满楼的扇子落在地上,唐天霜此时离他很近,他们的额头贴到了一起。
唐天霜的黑丝巾不知何时已经解下,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睛浮现暗红色的光芒,眼角蔓延的黥纹诡异而妖冶。
陆小凤一把拉开唐天霜,“你疯了!”
“你怎么能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那么粗暴?”唐天霜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袖子,“花满楼,感觉如何?”
陆小凤这才注意到,花满楼的眼角出现了与唐天霜相似的黥纹,还没等他质问唐天霜,就听花满楼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陆小凤,原来你长大是这个样子,果真和我想的一样可爱!”他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唐六……”陆小凤与花满楼对视,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仿佛一切语言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它的意义。
“算是谢礼,感谢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唐天霜微笑,泛着红光的眼有些吓人,“等到花满楼脸上黥纹消失之时,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你们有什么话,还是要抓紧时间。”
“多谢!”陆小凤拾起花满楼的扇子,拉着他一路跑出营地。
他们前脚刚走,唐诗后脚就钻了进来,“六姐姐。”
唐天霜急忙戴上丝巾蒙眼,此刻黑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白。
唐天霜凭感觉抱起唐诗,感觉到自己眼睛前一双小手小心翼翼地笑触碰她的脸,“六姐姐,疼不疼?”
唐天霜的心都要化了,她微笑道:“一点儿都不疼。诗儿,你的花哥哥能看见了,你不想让他看看你的样子吗?”
唐诗摇了摇小脑袋,“不了,六姐姐不舒服,诗儿哪儿都不去,要照顾六姐姐……要照顾娘亲。”
唐天霜心神一震,僵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诗儿……你都知道了?”
“那天诗儿担心弟弟没睡着,娘亲跟爹爹说的话全都听到了。”唐诗扁着嘴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又怕唐天霜担心,拼命忍着,“诗儿很开心,诗儿终于走爹娘了。”她从记事起,都没见过爹娘,每次问起唐门的长辈,他们都避而不答,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问,虽然她没有爹娘,却有一个对她非常好的六姐姐。
“六姐姐就是诗儿的娘亲真是太好了!”唐诗还是没忍住,抱住唐天霜的脖子大哭起来。
夕阳,骏马,知己。
陆小凤把玩着手里的芒草,问身侧的人:“你怎么会往北边来?”
“我的感觉告诉我,你就在这里。”已然换了一身装扮的花满楼说道。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与往时不同的草原人打扮,半眯起眼,摩挲了下食指上的戒指,“幸好你来了。”
“不,这句话该由我来说。”花满楼笑着摇摇头,“陆兄,幸好我来了。”
陆小凤一方面希望花满楼能看到,一方面又不愿意他能看到,这种短暂的复明其实很残酷。
可花满楼不这么想,能再一次用眼睛去看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他感到自己是幸福的。
花满楼敏锐地感觉到身边的人心不在焉,“陆小凤,你是不是不高兴?”
陆小凤否认:“当然不是。花满楼,如果黥纹消失了,你会不会失落?”
花满楼笑了,夕阳的光映在他眼底盈盈闪动,“不会,我只会感激。我从来没想过还能再用眼睛来看这个世界。”
“你总是那么乐观。”仿佛被花满楼的笑容感染了,陆小凤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哎呀,良辰美景佳人,可惜没有好酒,可惜啊!”
正感慨之际,一个酒坛子斜飞过来,陆小凤伸手一捞,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不由精神一震。
“唐门的酒喝不喝?”唐天霜漫步而来,手中还提着一坛。
馋虫早就被勾出的陆小凤哪有不喝的道理,揭了酒封仰头一阵豪饮,“好酒!”
“自然是好酒。”唐天霜把手里酒坛子送到花满楼手上。
花满楼微笑颔首,“多谢。”唐天霜担心他的眼睛不习惯,没有像给陆小凤一样抛过来,没想到她会那么注意这种小细节。
喝了会儿酒,陆小凤突然问道:“小尾巴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没有小家伙的声音,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诗儿找阿什有事。”唐天霜的回答很简单,似乎不愿多说。
陆小凤聪明地转移话题,“唐六,像你那么聪明的人,不会这点小事儿都搞不定,其实你的目的,是想让我查是非台吧?穆东鹰一死,是非台势必会盯上我。”
“什么都瞒不过你。”唐天霜收了笑,认真道,“本来我也没打算瞒你,而且也没想过把花满楼卷进来。”
“我唐门的情报在江湖上数一数二,可近两年来,很多消息都被人刻意封锁,我们折损了很多人,才查到是非台头上。”唐天霜说,“虽然在外人来看,唐门和是非台是情报生意上的冲突,可事实上不仅如此,是非台的台长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神秘人,他的功法比玉罗刹还要邪门。所以二叔才想到请你帮忙。”
“不愧是我的朋友,知道一旦激起我的好奇心,我就一定会弄个清楚。”陆小凤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你得告诉我,唐二先生是想查出他的身份,还是想把他们弄垮掉?”
“小凤凰,这件事可能比你以前所有的经历都还要凶险。二叔说,如果你真的决定了,不如去一趟长安,或许会在那里找到答案。”唐天霜道,“当然,最好能替我们查出台长的身份。”
“老巢在长安?有点意思。”陆小凤说,“如果我查出来,你和唐二先生可得请我喝酒。”
“好说,包你喝个痛快!”他们唐门的酒,供陆小凤喝个三天三夜完全足够。
“事情说完了,我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了!”唐天霜转身挥挥手,这两个人在一起,比世间最美的画还要动人,她也是爱美之人,怎么忍心破坏呢。
陆小凤和花满楼碰杯,“花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花满楼缓缓摇扇,“并无要紧之事。”
“既然如此,不如随我走一趟长安?”
“好。”
第二天陆小凤和花满楼向唐天霜他们辞行的时候,唐诗依依不舍地抓着花满楼的袍子,偏偏唐天霜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打算。
小唐诗纠结了好久,才讷讷地开口:“花哥哥,你不会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