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急坏了,亲自找长孙无忌,让他帮着霍去病打这个官司,长孙无忌同意了,看他急着什么似的,调笑他,
“你家可真行啊,打官司还带买一送一的。”
卫青笑不起来,又是拜托又是感谢,把长孙无忌弄得很不好意思。
长孙无忌出面提了申请,刘彻又找了关系,霍去病拘留了两天就被保释了,卫青和刘彻去接他,看他胡子拉茬的样子,刘彻就生气,
“你傻啊!缺心眼儿的玩意儿,你打他还用自己动手?哪天找几个人把他打了就得了,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吗?”
“他要打我舅舅!还骂我舅舅!得当面教训。”
刘彻气得说不出话来。
卫青知道霍去病的心思,也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说什么好,霍去病幽黑的眼睛注视着他,他吓得转过头去,心里怪怪的,从来没有过的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喜是悲。刘彻骂了霍去病一路,卫青不敢抬头看霍去病的眼睛,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长孙无忌说了,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儿,多陪李家点钱,做个和解,霍去病应该就没事儿了。可李家说什么都不干,卫青和刘彻都亲自去看过李敢,连据说是李广家远房亲戚的李世民都出面了,劝李家人和解,钱不是问题,拿多少都行,李家人油米不进,死活不肯,就是要让霍去病坐牢。李家还找了记者,媒体一介入更乱了,霍去病本来就是热门人物,这事儿一出又在各个报纸转了一圈儿,wolf和桑宜这次出奇的一致,都说因为李敢多看了自己一眼,霍去病生气了,把李敢给打了。
李家一心想着要让霍去病坐牢,没想到李敢倒让人给告了,当时坐在卫青左右两边挡着的,一个是省国土资源厅的副厅,一个是邻省的煤矿老板,两个人都挨了李敢的打,去医院验了伤,也是轻伤害,副厅不好出面,煤老板一纸诉状告李敢故意伤害,也不同意调解,也是就要让李敢坐牢。
这官司乱了套,问当时包厢里的人,看没看到霍去病踢李敢,大家都说太乱了喝多了人太多了没看清,就看到李敢泼了卫青一脸酒,还要打卫青,谁拉就打谁。
法院最后判的是霍去病故意伤害罪成立,构成受害人轻伤害,但受害人伤人在先,情有可原,故判处霍去病一年六个月有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李家不服,一直上述,到了终审还是维持原判。
李家这边告着霍去病,那边又被人告着,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又有两个病人,慢慢就被拖垮了。
刘彻自己没滋没味地过了个春节,卫子夫没露面,连卫长都没给他拜年,霍去病还带着卫青出国旅行了,他也不知道去找谁过年好。大年初五,刘彻接到曹襄的电话,那边是曹襄带着哭腔的声音,
“舅舅,你在长安吗?你赶紧来吧,我爸不行了,在汉大医院呢。”
刘彻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开车过去,到的时候曹寿已经咽气了,曹家人一个都没来,只有刘平阳和曹襄在。这几个月曹寿病危了好几次,就像狼来了的故事,曹家人都不当真了,又是春节,估计都出去游玩了。
旁边病床的一个老太太看他们三个人傻站着,连忙过来指点,赶紧给他穿衣服吧,一会儿僵了就穿不上了,马上殡葬车就来了。
刘彻带着曹襄去医院门口给曹寿买了寿衣,回来跟平阳一起扶着,让曹襄帮曹寿擦了身子,又穿好了寿衣,殡葬车到了,几个人跟着一起去殡仪馆办了手续。
刘彻送平阳和曹襄回家,又帮着在家里设了灵堂,曹家人还是一个都联系不上。都忙完了,刘彻让曹襄守着,自己扶平阳回书房歇一会儿。
平阳脸色苍白,却没有太多悲伤,刘彻劝慰着自己的姐姐,
“哎,小猪儿,你看到了吧?我跟你姐夫,这也是过了一辈子。”
刘彻知道自己姐姐的苦,姐姐受的苦都是为了汉大,再看看自己,任着性子把汉大搞成什么样子,低着头含着泪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姐姐当初为什么跟你姐夫结婚。人都说咱们刘家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当初你能当上校长,出力最多的一个是陈家一个是曹家,陈阿娇是个什么货色,大家都清楚,还不能生孩子,就这样的,你跟她离了还有不少人指着脊梁骨背后说我们刘家。所以我说什么也不能跟曹寿离婚,你明白吗?咱俩全这样,以后谁还给咱们刘家卖命?”
刘彻点点头拉过平阳的手,
“姐,我知道这些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平阳摇摇头道,
“我上次劝你,说话也是冲了,姐的脾气一直不好,你不爱听就算了。现在你知道了吧?刘彻啊,你是看汉大好了几年,不知道怎么耍好了,你去长安圈打听打听,没有不笑话汉大的,刚收了匈大自己就闹分家。你让子夫摆了一道,大伙全拍手称快,汉大这几年好了,多少人眼红?你多招一个学生人家就少招一个。你知道大伙儿都怎么说吗?若是小狐狸精割你的肉还好,现在是卫子夫,割走的都是人家弟弟外甥赚回来的,谁帮你说一句话?都说你是活该。我都听说了,你找律师都困难。”
刘彻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平阳叹道,
“我去找子夫了,她是铁了心跟你离,你把她的心伤透了。”
☆、 17.非典型
他们是……最大胆的海鸟,从浪尖上的泡沫里飞出来的,这些波浪就是我们这一代的不断更新的浪潮。 ——《纽沁根银行》
曾经有人跟刘彻说过,他这辈子,无论遇到多大的事儿都能过去,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刘彻当时还被一群女人压制着,就笑着说,这样的人,点子太好命就短,那人摇摇头。刘彻是不相信有人会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尽——哪怕是他自己,就追着问,那个人说,你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遗憾,就是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
刘彻带着签完字的离婚协议书,开车接卫子夫去民政局,一路上都在想这个事情,被割了肉也不怕,至少比刚接手汉大的时候强了很多,就当二次创业吧。可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是不想离婚,他生性凉薄,不知道一辈子最爱什么人,他只知道自己最爱汉大,为了汉大,连自己都能舍出去给陈阿娇折腾。
卫子夫年龄比刘彻小很多,最开始他跟卫子夫在一起,并不是太认真,后来有了卫长和据儿,又为了让卫青变成自己的亲戚,方便带项目,才跟卫子夫结的婚。但卫子夫却是认真的,少女总是单纯而感性,卫子夫曾经跟他说过很多次,她最理想的爱情就是一见钟情白头偕老,他们是一见钟情,她坚信他们可以白头偕老,但是现在,卫子夫坚持要离婚,虽然他是不舍的。女人在婚姻中的付出多过男人,尤其是卫子夫,在家相夫教子,事业上放弃了太多。
到了约定的咖啡馆,卫子夫已经在等他了,这么久不见,卫子夫看起来很憔悴。刘彻坐下来,把协议递过去,卫子夫看了一遍协议,拿出签字笔签字,刘彻已经签好了,接过自己的那份看了看,心酸的不行。
刘彻开车载着卫子夫去民政局,临下车的时候,他检查了离婚登记需要的证件,之前这些东西都是卫子夫给他打理,从来没出过错,他不知道自己带的全不全,会不会落了东西,卫子夫在一旁看着,刘彻一个证件一个证件慢慢看,心里苦的受不了,转头看卫子夫,她在注视着他,
“能不能不离?我不想离婚。”
卫子夫继续注视着他,良久,终于摇了摇头,眼里有了水光,刘彻看她这样,心里疼得受不了,他知道是这个结局,之前平阳和卫青都劝过卫子夫很多次,卫子夫就是要离。
两个人进了民政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拦住他俩,
“没看到门口通知吗?今天下午停电,啥都办不了,赶紧回去吧!”
刘彻没办法,又带着卫子夫出来,他要送卫子夫回家,卫子夫拒绝了,说要自己打车。
“我明天出差,一早的飞机,要去好几个地方,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等回来再办吧,反正也签完了,就差走个程序。”
卫子夫点点头,自己打车走了。
汉大是第一个合并海外名校的国内高校,刘彻去燕京参加了最高领导人与教育界的座谈会和晚宴、出席了教育部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的讨论会,还受了表彰,并且在《教育报》出了两个版的专访,介绍汉大教学改革先进经验,接着又随教育部专家团去了几个省做先进经验交流。
这一路上所到之处全是鲜花和掌声,回到长安机场,一下飞机,刘彻却被隔离了。
刘彻一点儿都没察觉出来自己体温不正常,在机场检测体温之后,刘彻和同机的几个人被送到了集中收治非典患者的定点医院——长安传染病院进行隔离收治。刘彻身体一直强健,很少生病,这一阵子又天天开会,没有看报纸和新闻,所以起初还没太当回事儿,以为就是个感冒,过几天就能好,还问医护人员能不能先回学校交代一下工作,可进了传染病院一看阵势,又被医生很严肃地告知了情况,刘彻彻底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