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啊,我是靠獎學金念書的。」銀時說道,「那你呢,土方?等真相出來之後,你想做什麼呢?」
嚴格說來,土方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可能性。
「或許會去旅行吧?」土方說道,「我確實為了銀八的真相疲於奔命許久,無論他是死、是活,或許我根本還沒有做好見到他的心理準備……也說不定?」
風一陣陣地吹,輕輕翻亂了兩人的頭髮。走著聊著,也不知不覺夕陽西斜了,踏著狹窄小路的步伐很輕。銀時突然又拍了頭,懊惱了起來。
「天,我竟然又忘記要帶相機!」
「怎麼,你也有玩攝影?」土方問道。
「不算是有玩,應該說被逼著做的。」銀時說道,「以前事務所裡有個奇怪的大姊,超級喜歡夕陽景色。從我知道這件事的那天起,她就逼我每次出遠門的時候一定要拍這樣的圖給她,否則就會在工作上刁難我,直到我哭為止。」
銀時在提這件事的時候,面帶著笑容。
「所以我後來都養成了這樣的習慣,甚至在我辭職以後還都有跟這位大姊保持聯絡,只是寄照片給她一點交代這樣。」
「後來呢?你還有跟她連絡嗎?」土方問道。
「沒。後來她也離開事務所,但據說因為遇人不淑,罹患重度憂鬱症自殺身亡了。」銀時說道,「但我還是會拍下那些照片,不過就自己留念了。」
土方沉默一陣沒有接話。
「沒事的,反正也可以用手機拍啦,不會太糟。」銀時出聲,想要抑止沉默擴散。
「快拍吧,不然太陽下山之後,今天就沒機會了。」土方說道,「……而且用手機,比較方便傳……給我。」
最後的兩個字雖然小聲,銀時卻聽得很清楚。
「土方,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夕陽啊?」銀時搔搔頭。
「才不是啊,我是喜歡攝影!」土方說道,帶有些許辯解意味,「我只是想說你應該算是很有經驗的攝影師,可以給我當個參考而已。」
「這樣啊,不過你別太期待喔。」銀時又搔搔頭,「手機的作品嘛,你知道的。」
銀時手機發出那聲輕巧的「喀擦」聲,銀時看了看滿意了,先遞給土方瞧瞧。
「你怎麼大部分拍的不是夕陽,而是我們的影子啊?」土方疑惑道。
「因為夕陽的美,總是來自於那當下人所發生的故事,不是嗎?」銀時說道。
土方愣了許久沒說話。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今天最悲傷的不該是他,卻不禁悲從中來,眼淚幾乎要掉下來。但在這真正發生之前,銀時率先輕吻了土方的額頭,展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什麼啊,用你這種讚美我作品的方式,我可承受不起啊。」銀時說道,「小心別在公車跟地鐵上,因為紅了眼而被人說三道四喔?」
「不用你管啊,我才沒那麼蠢。」土方回擊道。
「可是我這位傲嬌的朋友,不是剛剛要哭要哭的嗎?」銀時笑道,「快啦我們都該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20
【20】
銀時沒有想太多,叫了輛計程車便把土方一起拉回家。銀時拿了台吹風機給土方,自己則先拿了條毛巾隨便擦拭一番後,便直接蓋在頭頂上,打開了電腦。
「銀時,謝謝你的吹風機。」
見銀時似乎沒什麼反應,只是從包包裡取出一只黑色的行動硬碟,插進了電腦。
「這是什麼?」土方問道。
「先別說話,我等等再跟你解釋。」銀時說道,「讓我確定裡面的資料沒有暗藏玄機。」
雖然滿腹疑惑,土方還是拉了張椅子在銀時旁邊坐了下來。一個一個的檔案文件開了又關,銀時似乎都只是快速瞥過幾眼,沒有認真在看的意思。
「真沒有騙我。」銀時喃喃說著。
「究竟是怎麼回事,銀時?」土方說道,「誰騙你什麼?」
「星期六晚上在你家樓下那家Scandy’s,我和銀八碰了面。」銀時的眼睛緊盯著螢幕,「我和他十年沒見了吧?但他把這份號稱是機密資料的內容,直接交到我手裡。」
「你從沒跟我提起,從星期日到現在。」土方瞪大了眼睛。
「對,我知道。」
所以才會表現得這麼心虛啊,銀時心想。不過銀時接著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之所以不想在辦公室裡開啟檔案,正是因為不曉得這裡面是不是有詐,在自己的電腦上我比較方便監控。」銀時說道,「確定應該是沒有任何病毒之後,就可以來解碼內容了。」
「解碼?」
「銀八以前最麻煩的地方就是永遠不照字面意思講話,只有面對那種真的理解力差到不行的人,他才會耐住性子地有話直說。」銀時說道,「但對他來說,與其花時間交流溝通,不如把這些笨蛋隔絕在外,讓別人不敢靠近他,才能專心做自己的事。」
土方感到相當吃驚,彷彿自己認識的坂田銀八,與銀時認識的並非同一人。
「不過也正因為這種思考方式沒幾個人能懂,所以銀八偶爾會把機密藏在最顯眼的地方,讓懂門道的人自己去挖掘,而且他似乎相當喜歡這樣。」銀時說道,「像這份應該是從腦科學研究中心取走的一份論文,土方你應該看過?」
「有印象,但我不太明白他並沒有一開始把這些論文拿走,甚至有些腦科學中心的資料是這一年來才遭到破壞,目的究竟是什麼?」土方問道。
銀時聳聳肩。
「我也很難猜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只能先從破解他的話中話,來推敲是不是還有其他弦外之音。」銀時說道,「雖然他也經常故意說出直白的話,來戲弄那些認為他一定會用複雜邏輯思考的人。」
「這樣他說的話還有標準的解答可言嗎?」土方說道。
「機率。」銀時頓了頓,「對付他只有一種方式。就是盡可能想到所有可能性,盡可能想出所有可能性的解決方式以及後續發展,同時預測每一個可能性發生的機率,並像賭博一樣地採取其中一個行動方案。」
「這幾乎等於亂槍打鳥了啊!」
「對,就是這個比喻。」銀時苦笑道,「但事前的分析能有效提高命中機率就是。」
土方顯得有些挫敗。
「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俯視人間、傲睨萬物的樂趣嗎?」
「或許?但我也只是人,對那樣的樂趣並不了解。」銀時說道,「銀八從很久以前開始,做的每一件事都像在尋找什麼答案,即便傷害身邊很多愛他的親人、朋友,他都不在乎。」
銀時笑笑指指自己。
「但你知道嗎?」銀時說道,「讓銀八真正沉迷的不是什麼答案,而是他走入的那座迷宮本身。」
土方一時還沒能抓住銀時的意思。
「他愛的不是答案,而是謎語。他想要的不是解惑,而是持續不斷的困惑。」銀時又笑了,「這是他為什麼走入夢境研究吧?那裡有一座能真正困住他的迷宮。」
銀時這麼說的瞬間,土方竟覺得這兩人有著可怕的相似之處,尤其是那毫不滿足於現狀的眼神。
之後的沉默其實並沒有伴隨太多尷尬。銀時進到電腦資料裡頭跑過一頁又一頁,不時會請土方協助記下一些重要的資訊。有時是一組簡單的數學運算、有時是一句摘錄自文學讀本的句子、有時是一則簡單的物理定律……乍看沒有任何規律,但銀時只管叫土方把這些一一記下來。
「等等銀時,我抓到規律了。」土方制止銀時繼續往下翻資料,「你看看這些抄下來的東西。」
銀時狐疑地看了眼土方,便往土方手指的方向一瞧。每一排橫著看皆各自獨立成句,但當土方拿起藍筆圈起每一排字的字首時,銀時很快就發現這一連串是所謂的「藏頭」句。
「不會吧?真有這麼簡單?」銀時托著下巴驚異道,「銀八要說的竟然這麼輕易解謎?」
「或許他拿給你是預設由你解謎,會了解他那種複雜的思路,所以刻意簡單讓你忽略這樣的細節?」土方說道,雖然他並不是那麼確信,「你認為他猜到由我解謎的機率有多少?」
「五五波。他知道我現在人是真選組的,更不可能不知道你是我上司。」銀時說道,「但他知道我有可能會將資料隱匿不報,獨自解開他的謎語。」
「那麼就有可能是這樣東西包含多重訊息,既是要給你的,也有要給我的。」土方說道,「可能性之一,對吧?」
「但這麼一來這個可能性就包含太多了,土方,我們處理不完。」銀時略顯暴躁地說道,「況且這句藏頭句的對象,我們沒能搞清楚是針對著誰,或許根本不是我們倆其中之一。」
土方思索一陣。
「雖然我知道這樣挺沒有真憑實據,但直覺告訴我,銀八在偷渡一些橋田的資訊出來。」土方說道,「從私下約你見面,也不願意見我這狀況看來,他應該有刻意避開真選組的重要人物,但嘗試跟真選組進行接觸。」
銀時被土方的想法嚇了很大一跳,像是被投了石子的止水,內心激起了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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