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公孙策只是笑着摇头,想起什么看着花满楼,“幸好你昨天发现了异常,否则真的要冤枉了好人。”
“只是突然想起来。”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走了,回衙门,这案子破了,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说不定,四年前的案子也能一起破了。”
公孙策说了一句话,杭越一愣,看着公孙策,“难道你们已经拿到了证据吗?四年前的案子和严誉的案子真的有联系?还是——”
“到了衙门再说,走。”
回到衙门,三人到了大牢里面,乞丐正在那里坐着,哭喊着自己冤枉,公孙策走上前,示意狱卒把门给打开,走了进去,“七月七日那天,事发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乞丐闻言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道:“我能在哪里,那天我捡到了钱了,我去酒楼里面寻了个地方坐着看热闹,平时我是饱受欺负歧视,那天扬眉吐气了异能修神录。”
“真的?你还做了别的什么吗?”
乞丐眼神慌乱,四处乱扫着,公孙策勾起嘴角,“你知道包庇凶手罪同一等,也可以斩首问罪吗?帮凶也要关十年以上还要发配边疆,你——”
“我说我说!是、是戏园里的那个大小姐让我那天去那里,然后,然后在他们开始唱戏时,就是鹊桥相会那一幕的时候用弹弓把一个硝石弹到那面墙上,我、我以为就是……哪知道那个男的竟然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乞丐跪在地上磕头道:“你们把我放了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杭越愣住,看着公孙策和花满楼,却见两人气定神闲,不意外乞丐的话,无奈叹了一声。
“你把硝石弹过去,那墙上有什么?”
“一簇绿色的火,而且、而且还是一个人脸,我当时吓到了,趁着没人注意就溜走了,那天在酒楼看热闹的人很多,也没人注意我,很多也没注意那面墙,都在看戏,那人脸一闪而过,我心里怕,就走了。”
“杭越,派人盯着他,现在我们去戏园。”公孙策说完,走出牢门。
花满楼跟在一侧,“心里的石头落地,但是依旧不觉得轻松。”
“想要轻松也轻松不起来。”
杭越吩咐狱卒那边盯紧乞丐过后追上两人,“你们俩真是瞒得深,竟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怎么还一直在查,是——不敢肯定吗?”
“的确是不敢肯定。”
黄湘儿娇小而且平时从戏园里的人看来,性子安静,又不爱热闹,怎么会有了杀意,一直见过兰生再见到黄湘儿后,他们才敢肯定,黄湘儿已经让一些事情给折磨得濒临崩溃。
两人不敢相信推测,一步步的顺着线索查下去,线索直指一人,就是黄湘儿。
“尸体上的针眼显出来了吗?”
“恩,仵作已经检查过,的确是打中了致命的穴位,才——”
“走吧。”
三人的心情都有一些复杂,来到戏园门口的时候,在那里守着的捕快见到三人,上前行礼后道:“大人,人都在里面,一个都没出来过,现在进去缉拿凶手吗?”
公孙策点头,“恩。”
进到戏园里,那股香烛的味道浓厚,平时有吊嗓有排戏的热闹不见,只有每个人脸上写着的恐惧和担心还有猜忌,生怕身边的人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不敢靠近。
黄班主身上穿着一件缎子上衣,宽大的袖口,上面绣着精细的花样,端坐在太师椅上,听到动静抬头看着他们,露出一个客气的笑点头,“三位大人是来缉拿凶手的吧?”
“是。”公孙策拱手道:“黄班主既然知道,不如直接把凶手交出来。”
平时穿着朴素的黄班主今日显得富贵,点了点头,“三位大人请坐,我已经让人去把她带来了,你们放心,我……也想明白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不该插手的。”
本不该插手,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闻言公孙策一愣,看向黄班主,觉得他有话要说,“黄班主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正是暗夜的恋章。”
“四年前的案子吗?”公孙策问。
黄班主点头,“公孙先生果然是才智过人,四年前的案子,的确和我们戏园有关……不过那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与抚琴相约一同私奔,最后却起了杀心,不愿抛弃自己的身份,不愿去流浪过孤苦无依的生活,竟然将一个姑娘给害了。”
“怎么做到的?”
“抚琴的尸体是不是少了一簇头发?活活疼死的。”
黄班主短短的一句话让公孙策和花满楼还有在场的人浑身一颤——竟然是这样的手段,竟然有人这么残忍,活生生让她疼死。到底是多狠心才会对一个女子下这样的狠手。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公孙策看着黄班主,正欲问什么,黄湘儿一身绒黄罗裙,梳洗打扮一番后气色好了许多,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见到众人并不意外,福身施礼道:“湘儿见过几位大人,敢情几位大人容我与父亲告别,说几句话,你们先行出去,我一会儿就来,不过——公孙先生你留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恩。”
公孙策答应了黄湘儿的请求,杭越也不好说什么,领着众人出去。堂内一时只剩下黄班主父女和公孙策,公孙策看着黄湘儿镇定从容的样子,不免替她惋惜。
黄湘儿忽然跪下,跪在黄班主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时,双眼泛红,“爹,女儿不孝,一时迷了心智错了错事,但是做了就该承担,想了几日,觉得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您,日后您莫要怪罪我,我下辈子再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黄班主闻言不语,眼眶却渐渐湿润,拢在袖中的手不由握紧。
“公孙先生,兰生是无辜的,戏园的人也是无辜的,我知道兰生让那负心汉给欺骗了心和身子,可我不怪他,他打小也和我亲近,谁知道那混账竟然对兰生起了心思,真是杀他千百次都不足为过,湘儿只求你们不要为难戏园里的人,兰生是个懂事的孩子,必定知晓我的心意,会好好替我照顾我爹,也算是黄家后继有人,只是——”黄湘儿跪着,腰背挺直,“这件事情,不能让旁人知道,否则兰生日后必定抬不起头做人。”
公孙策站在那里,盯着黄湘儿看,愣了半晌终于点头答应,“放心,杭越会照顾他们的。”
“多谢公孙先生,我心愿已了,你——”
兰生忽然冲出来一把抱住黄湘儿,“湘儿姐你不要胡说,替我掩饰了,都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兰生跪在那里抓着公孙策裤脚不停磕头,“公孙先生,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大人,你待我走吧,这一切都是我做的,真的,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黄湘儿站起来,弯腰把兰生扶起来,替他把额头的血迹擦掉,“傻瓜,公孙先生既然来了,那就是拿到证据,即便是没有证据,我本也打算去自首,逃避了几日,想明白了,你日后替我照顾好我爹,我在地下便能心安。”
“不行!你不能去,师父会难过的。”
兰生抓住黄湘儿的手,一脸警惕的盯着公孙策,“你不能带走她,你把我带走吧,湘儿姐是为了维护我才那样说的——”
黄班主忽然出声,“兰生,日后你便姓黄。”
公孙策三人一怔,看向黄班主。黄湘儿跪下,“爹,女儿不孝。”
☆、103|〡〡〡家〡〡发〡表
从戏园里出来时,黄湘儿跟在公孙策后面,杭越见状,摇了摇头示意两个捕快把人带走。看向公孙策,却见公孙策神色恍惚,像是在想什么事情,眼角竟然有些红。
还未开口问如何,花满楼已经走上前拍了一下公孙策,“去衙门吗?”
公孙策摇头,“证据已经交给了他们,剩下的事情杭越能做,我……我想回客栈。”公孙策说完,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些鼻音,花满楼知道他现在情绪不好,向着杭越的方向点了点头,同公孙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杭越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视线看向戏园里面走出来的兰生和黄班主,兰生扶着黄班主,黄班主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黄湘儿被带走的背影。杭越对着黄班主抱拳道:“日后戏园我杭越罩着,谁和戏园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你们只管放心的唱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会出现的。”
黄班主一愣后才道:“好,多谢杭捕头。”
入夜,公孙策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坐着,身边的花满楼一动,公孙策有一些抱歉道:“吵醒你了吗?”
“不是,睡得不安稳。”
“我……”公孙策从下午回到客栈,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刚才睡下不过一会儿,已经梦呓了几次,现在惊醒过来,必然是和这次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公孙策摇头道:“我想……”
“叩叩——”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