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
“多谢卓公子。”
单玉看着卓风走进屋内,没有关上门,松了一口气,“我们进去吧。”
“让单小姐为难了。”
“这不怪你们,都是我自己的错,没有事先问过就贸然过来,也难怪卓公子会生气。”单玉说完吐舌后道:“反正现在卓公子没有计较,我们就进去吧,你们不是要买花吗?卓公子可是比我懂得多。”
闻言公孙策和花满楼一同点头,和单玉一起走进花圃。
花圃里面的香味更甚,浓而不腻,不会让人觉得头晕。公孙策四下打量了一眼,这花圃很普通,就是一般花农家里都会有花圃,而且相比较花农栽种的面积来说,这里可是小多了。
进到屋里,桌上已经到了三碗茶,公孙策对着卓风施了一礼,却见卓风根本没有在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坐在花满楼旁边——这个卓风的性子真是古怪得很,完全摸不透在想什么。
单玉见气氛尴尬,出声缓和道:“卓公子,这位花公子是爱花之人,对于种植花草也有一些经验,你若是觉得不愿意卖给那些不懂得侍弄花草的人,不如和花公子谈谈,刚才一路走来,单玉是自愧不如。”
单玉的话说完,卓风脸上终于有了其余的表情。
“你是个瞎子?”
直接的话让单玉变得尴尬,这一路上尽管知道花满楼是个眼盲的人,但是从不觉得他和常人不同,便也不多问,谁曾想到卓风竟然这样问出来。
正不知所措该如何解释的时候,花满楼开口道:“花某的确是个瞎子,自小就看不见。”
“活得坦荡荡,瞎还是不瞎又有什么关系呢?有的人就算是看得见,也跟瞎子没有什么区别。”卓风说完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柔和的表情,看向花满楼,“花公子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有注意到什么?”
这话是问花满楼,公孙策在一边也开始想到底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思考了半晌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卓公子这花圃里的土质很特殊,不是襄阳城附近的土质,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的,我想……是从洛阳运来的。”花满楼却浅笑着回答卓风的问题。
显然卓风对于花满楼的答案很满意,眼神发亮,如同遇上了知己一般,“花公子果然是懂得花草的人,竟然连土质也能知道是从哪里运来的,真是相逢恨晚!”
旁边的单玉也是第一次知道这花圃里的土竟然是从洛阳运来的,这么远的路程只是为了运土过来栽种月季,那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在洛阳那边定居呢?
公孙策对这些是略知一二而已,听卓风和花满楼说话,有一些无聊,趁着两人谈得高兴时起身悄悄走了出去,来到院子里面,瞥了一眼这些月季,的确是生得比襄阳当地的月季要好一些,花朵大叶嫩色美而且花香沁人。
想到刚才花满楼说这土是从洛阳运过来的,不由得蹲下来伸手捧了一些在手里,看着土质,眼神一暗忽然想到什么,又凑近了一些闻,正欲再看看其余的地方,身后却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公孙策丢下手里的土拍了拍手故作不知的站起来,恰好撞上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哎呀!”
“啊?单小姐,你怎么在后面不出声,你没事吧?”公孙策连忙道歉,“是在下鲁莽了?刚才听花满楼说这土很特殊,想仔细看看,刚蹲下还没看个明白就觉得腰有一些不舒服,哪里知道你在后面站着。”
单玉摇了摇头笑道:“公孙公子,我这对花草有研究的人都没看出个究竟,你平时怕是不喜欢这些吧,是看不出来的。”
“让你见笑了,我平时对这些是不怎么伤心。”
闻言单玉蹲下来抓了一些土在手心里,抬头看着一旁站着的公孙策,“你瞧,这土质和周围的不大一样,你注意看院子角落那里的,比这里的要硬一些粗一些而且颜色也要浅一些。”
“噫,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公孙策笑着答应,“单小姐真是冰雪聪明,还喜欢这些,真是难得。”
被公孙策一夸,单玉面上微红,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公孙策笑着不说话,往屋里看了一眼,“你怎么不和他们在里面一块讨论?”
“和他们比起来,我是大巫见小巫,还是不献丑了。”单玉拍拍手说,“我这只是初窥门径,他们都已经是出神入化的境界,我才不要自讨没趣。”
这话逗得公孙策笑起来,摇头道:“不过我现在倒是来了兴致,不如进去听听看,或许能学到不少,也能让我附庸风雅一回。”
“公孙公子不需要附庸风雅也是一个风雅之人,这模样打哪都能瞧出身上的书生气,还有……”单玉歪着脑袋想了想,“翩翩公子,话本里面的那些讨人喜欢的公子大概就是公子这幅模样的。”
“单小姐过奖,这公孙策可担不起。”
被一个姑娘家夸奖太多,饶是公孙策这样的人也招架不住。听着受用,不过也只是听听就好了。
回到屋里,花满楼和卓风似乎已经说完话,卓风亲自端来一盆模样好看,而且比其余更为清丽的月季出来,“这盆水韵是我最爱的一盆,和花公子一见如故,交给你,我放心。”
“这——”
“你若不收下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公孙策看向卓风的神情再看向花满楼,花满楼接过‘水韵’道:“花某多谢卓兄割爱。”
“不用拘礼,我送你们出去吧。”
“有劳了。”
☆、88|〡〡〡家〡发〡表
天边渐渐显现白光,公孙策站在院落门口,看着巷子口等着花满楼他们回来。
盯着远处的冲霄楼一片红光,公孙策的心往下沉,不知是在替花满楼他们担心还是别的。包拯走上前来,看着公孙策心神不定的样子,安慰道:“他们几人还有飞云骑在,不会有事的。”
相信花满楼的功夫,但公孙策更担心赵爵的阴狠和狡诈。
火光把整个襄阳城的上空都照亮,火光越来越强,襄阳城忽然热闹起来,不少人走出家门到街上站着看向那冲霄楼,议论声不绝。公孙策耐不住,跑出院子到了街道上,正四处寻找花满楼的身影忽然在人群里一眼见到花满楼几人走来,愣在原地,然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总算是回来了,一个都没丢的回来了。
花满楼走近,在公孙策面前停住:“早说了,会回来。”
“恩。”
证据交给包拯和展昭,白玉堂和四鼠自有去处,打算回乡或是别的地方走走,看看江湖上的事情,庞统自是带着飞云骑回河间府,而公孙策和花满楼在毁掉冲霄楼的第二日直接留书走了,没有和包拯他们告别。
骑在马背上,公孙策看向旁边的花满楼,“我们先回庐州看望我爹。”
“恩。”
“我爹肯定担心死我们了,上次在京城的事情差点要了他的命,跟着我被革职,现在又成了什么御史,真是一桩接一桩,他老人家的怕是受不了这么多的惊吓。”公孙策想起公孙真,若不是上次行刑前公孙策忽然出现,怕是还对公孙真颇为不满。
公孙真只是不愿参与是非,并非是怯懦。
花满楼闻言挑眉道:“伯父会理解的,他身在官场,比你更为明白这些。”
公孙策听了花满楼的话,笑着说,“但是我若是把我们的事情和他说,他若是把我赶出家门该如何?”
这话让花满楼一怔随即笑了笑,“伯父慧眼识人,你如今才想起来告诉他,有想过他已经看出来了吗?你和我经常一块出入,包拯虽然和你关系好,但可有同住一屋,平时你无意用我的杯子,这些你我不曾注意到,但是或许旁人已经注意到了。”
闻言公孙策拉着缰绳盯着花满楼,“我爹和你说过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不过既然他什么都没说,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有些对不住他老人家,一把年纪还得操心我的事情,这辈子是没办法让他享三代同堂的福了。”公孙策想到公孙真,心里一动,但是想到花满楼却无从选择。
世上的事情哪有两全其美的。
花满楼似乎猜出公孙策的心思,“我听大哥说,家里无意捡到一个婴儿,是被人放在花家门口的,过年时,如今算来也有半岁了。”
公孙策眨眼,继续盯着花满楼。
“伯父如果喜欢,可以找一个乳娘在府上带孩子,孩子跟着你姓。”
公孙策什么都没问,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回到庐州,公孙策和花满楼刚一进门,张伯就上前拉住公孙策的手道:“哎呀,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劝劝老爷,老爷说是要辞官,要隐居田园,这辞官的事情——”
“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怎么的,老爷忽然就说要辞官,劝不了,幸好少爷你回来了。”
公孙策一头雾水的被张伯拉到了书房外面,顿时清醒过来,示意花满楼和张伯先回去休息,自己则走到书房前,敲响了门,“爹,是我,我回来了。”
“进来吧。”
推开门进去,公孙策看着公孙真端着一杯茶坐在那里,只穿了常服,看上去儒雅得像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公孙策走上前道:“你平时就睡不好,还喜欢喝茶,难道晚上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