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有一阵子,恰好是公孙策和包拯怄气的时候,你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庞统对着花满楼笑了笑,自顾自坐下,“你出现的时机太奇怪,不免让人心生怀疑,不过你能让公孙策那么信任你,带着你到河间府,看来……你这人也不是空有一副皮囊。”
“庞将军的话,何意?”
庞统倒是直接,“你接近公孙策,目的是什么?”
出现的时机这么巧,带着公孙策几次三番化险为夷,庞统不信,花满楼出现在公孙策身边只是一个巧合。
信上对花满楼的描述不过短短几句话,只知道是江南人,武林中人武功高强……“你这样的人,甘愿在公孙策身边做一个护卫,让人怀疑。”
“庞将军,我只是一个护卫,你找错人了。”
“你和我都很清楚你不是护卫。”
“既然将军清楚,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刚才的话,我和他是朋友,朋友有难,我自然相助,这点江湖人的道义在你们眼中或许不值一提,但于他,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伸出手。”花满楼说完,等着庞统的回答。
庞统想要探听虚实,打探口风,花满楼却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赵祯和庞统不和是他们两人的事情,花满楼和公孙策不打算掺和进去,即使现在公孙策被逼无奈,前来监军,但对于这些麻烦是能避则避。
庞太师和襄阳王有勾结,但庞统如今立场不明,除非庞统要反,否则公孙策只会选择性无视。
“你比公孙策要聪明。”
“恩。”
“因为你对于朝廷还有天下根本不在乎,你在乎的只有公孙策而已,而他不一样,他心怀天下,心系百姓,不论放到什么位置上,都会是一代贤臣,忠君爱国,为了百姓能够摒弃一切的人,这就注定他不如你。”
闻言花满楼不接话,道:“公孙策求的,只是无愧于心四个字。”
“太过迂腐。”
庞统对公孙策的太过在意让花满楼有些吃味,“这就是他。”
“公孙策……真是生得好看。”
“……”
公孙策睡眼惺忪的看着从外面进来的花满楼,楞了一下连忙把身上的披风拿开,“庞统单独见你?”
真是要命,他就不该犯困那么容易睡着。
“恩。”
“庞统到底在盘算什么,我们来这里,只给了一个下马威后不闻不问,监军,我现在连辽人在何处都不知道,要是辽人举兵进攻——”公孙策想到庞统注意到花满楼,心里一紧,生怕庞统对花满楼下手。
庞统这人戒心很重,放任他不管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一个书生在人高马大全都是杀过人的军营里就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活还是死全是庞统一句话,但是花满楼不一样,身手了得,真的盗走什么从军中离开不是难事,要是庞统——
“别担心,他只是例行盘问。”
“真的?”
“不骗你。”
半信半疑的扫一眼花满楼,公孙策回到一旁,将刚才随意放下的披风整理好,“你这样说那就是没事,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辽人在几里外,刚才时间少,我也没多问,到底这边的战况如何,但我想都被逼到河间府,想来是不怎么乐观。”
“庞统这人你了解几分?”
“战无不胜的飞星将军,朝中倒是对他佩服,连赵祯也是又爱又恨,若是能收服庞统一心为朝廷效力,他怕是——”
“赵祯派你来的目的之一。”
“若只是监军,用不上我。”
但要说服庞统,不是易事,更何况现在公孙策是对庞统半点好感全无,只觉得这人难缠得很,说话全是拐着弯,还糊弄人,戒心中,除非他能让庞统放下戒心,否则想要拉拢庞统根本不可能。
朝中还有庞太师等人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庞统是他的独子,背叛庞家的可能太小。
“庞统很是欣赏你。”
“他是恨不得我早日离开死在敌人铁骑之下。”公孙策说完起身往外走,“好歹是个三品大员,我到外面看看,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一块?”
“恩。”
驻守的营地很大,将士中有一些伤员,看着应该是从前线逼退时负伤的,有军医正在替他们包扎伤口换药。公孙策一边打量着驻地一边和花满楼低声说话,“这军营里的军医,怎么才只有三个,要是一战后,受伤的将士根本顾不过来。”
“这里是边陲之地,大夫本就少,镇上也不过一二间医馆,算上学徒也顶多十人。”
“朝廷难道不知道吗?”
“如果朝廷知道,但情况不曾得到改善,或许庞统和赵祯作对的缘由就有了。”
公孙策一怔,不知如何接话。即使再有不和,但不能拿上阵杀敌的将士性命开玩笑,如果赵祯真这样,那……还没答话,旁边士兵痛苦的呻〡吟传入耳中,公孙策忙蹲下来,“伤在哪?”
“这位大人,我……”话没说话,脑袋一歪,晕倒在公孙策面前。
“快、快抬进去!伤口恶化溃烂,抬进去!”
公孙策没有防备,被过来的士兵一把推开,幸好有花满楼在后面接住,才不至于狼狈的摔倒。“还好吗?”
“没事。”公孙策摇了摇头,视线追着被抬走的士兵。
刚才那个人体温很高,伤口溃烂引起的发热,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不仅是那条胳膊保不住,连命都要搭进去。公孙策皱着眉上前,拉住正要进去的军医胳膊,“我是大夫,你们人手不够,我可以帮忙。”
“你——”
“我在京内和陆明学过。”
“原来是陆神医的高徒,公孙大人跟我来。”
公孙策点头,回头冲花满楼道:“我进去一会儿出来。”
“当心。”
☆、第52章 |||家|发|表
刚才忙着救人,来不及换衣服,公孙策直接穿着带血的衣服回到帐篷里,见花满楼坐在那里,一怔后擦干净手走到花满楼身边,伸手搭在他肩上,“怎么了?”
“回来了?”
“恩,人救回来,这军营里的大夫医术高明,就是人手不够。”公孙策说着,见花满楼伸手摸他的脸,有些面红,“怎么了?我身上可能还带着血腥味,我先过去换身衣服再——”
花满楼指腹在公孙策脸颊上来回磨蹭两下,收回手,“脸上沾了血,待会儿记得擦。”
“哎?”
“刚才你救了人,日后在军中,这些将士们会少为难你一些。”
“医者父母心,我虽然没有悬壶济世的本事,但是救救人还是可以的,至于这些将士如何,我倒是没想到。”公孙策洗干净脸,又把脏了的外袍脱下丢在一边,换上干净的衣服,“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这下我们在军中总不至于处处受人排挤。”
花满楼点头,走到公孙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帕子替他擦脸,“恩。”
“你……怎么了?有一点不对劲,是不是庞统对你说了什么?”公孙策觉得花满楼有一些不对劲,平时花满楼不会这样做,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但是就是有一些不一样,“你不喜欢这里吗?”
闻言花满楼的动作一顿,把手里的帕子搭在盆边,“不是。”
“那你怎么像是不开心?”
公孙策追问,“我觉得你见了庞统过后就有一些奇怪,你不说我也觉得不好多问,但是你现在这样很不正常,七童,你怎么了?”
对于朋友,还有至亲的人,公孙策憋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往少有拐弯抹角。和花满楼在一起,也从未隐瞒自己的心思,习惯了和花满楼有商量,但现在花满楼忽然有心事,让他很不适应和习惯。
“有些不安。”
公孙策愣住,没想到会从花满楼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靠近花满楼,抬眼看着他,“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恩。”
两军交战,生死不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就见了阎王。公孙策如果不进京在庐州当个教书先生,断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生活乏味了一些,少了些精彩刺激。
伸手握住花满楼的手,公孙策认真道:“花满楼,这不像你,我相信你能护我周全,你也该相信我能保护自己,知道怎么自救。”
公孙策在花满楼没有出现时,一样活到了他出现的时候,他不是三岁孩童,他有能力保护自己。
“知道了。”
“怎么有一种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感觉?”
“你听错了。”
公孙策撇撇嘴松开手,靠着椅背,指尖因为刚才有些发凉,在火盆上搓了搓手,“这地方还真是冷,不过辽人怕是没几日就要打来,伤兵们有不少伤口恢复很差,要是守不住……”
“我们带来的三万人马对于辽国的大军来说不足为惧,现在唯有看庞统如何应对。”
“现在庞统对我们戒心那么高,作战的事情我是半点都不知道,只能等。”
现在他们也只有等,等待机会。
机会没有到,辽人却先一步打来,到了河间府的第五日,公孙策正和花满楼在讨论怎么才能让庞统尽快放下戒心的事情,外面忽然一阵吵闹,公孙策一愣,猛地站起来跑到帐篷外,“怎么回事?”
“辽人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