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花公子消失,不过以他的能力自保不是问题,你看——”
“鸠摩道人和慧通的死绝对不是偶然,能够让他们俩惨死的人这世上必定不多。”公孙策说着,皱眉道:“县令还是没有醒吗?”
王朝摇头道:“没有。”
公孙策闻言心里却有一些奇怪,按理说,县令所中之毒比何莹要轻,怎么到现在还没醒,难道另外还有隐情?回到花家,匆忙用过晚饭,公孙策回到房里,关上门,拿着纸笔将这件案子的线索和受害人一一下下来,理清楚来龙去脉,把这几日事情发生的经过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
他们从一叶镇来这里,不过刚落脚就遇上他险些被害的事,绝非偶然。
紧跟着擂台上的人惨死,接二连三发生事端,似乎都和花家脱不了干系。擂台是花家摆的,暗器是花家独门,就连后面出现的两位人物死因也是花家的人造成,所有的证据纷纷指向花家。
背后的人这样做,目的太明白了,就是要让花家名声尽毁。
到底是要害花家?
屋子里的灯忽然一灭,公孙策神经绷紧,眼睛很快适应黑暗,不知道怎么,觉得房间的不速之客,很熟悉。
“……花满楼?”
“再去衙门查查,还有鸠摩道人和慧通的尸体,他们的死,不简单。”
果然是花满楼!
公孙策往黑暗中那个人影那里走,心里急切,脚下一个不注意,被凳子腿绊住,整个人往前面扑去,撞上的不是冷硬的地板,是花满楼伸过来的手臂。公孙策反手抓住对方的胳膊,急切道:“你又要走?”
黑暗中面前的人似乎笑了笑,声音很低,但公孙策却听到了,有些恼怒,想要把手收回来。
“不走,我在暗处。”
“花满楼,我问你……”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知道的,我要怎么回答。”
这下换成公孙策说不出话,只能低着头,悻悻的收回手。花满楼的呼吸声靠近了一些,“这次的人是针对花家来的。”
“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这根本就是一拨人,想杀我灭口的,和想要害花家的都是同一个势力。”公孙策说完抬起头,不期然和花满楼的脸颊擦过:“呃……”
花满楼道:“外界都在说我失踪一事,我不露面让他们以为目的达到了,你继续追查真相。”
“你把他们的视线转移,衙门那里,我明日回去再查,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还没想到。”公孙策觉得气氛太过怪异,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会想到的。”
“你这种说话的语气还是一样让人讨厌。”公孙策把刚才绊倒的凳子扶起来,坐在上面,抬头望着面前藏身在黑暗阴影中的花满楼道:“花满楼,你这人还是认定了什么就这么笃定,你以前也这样?”
闻言花满楼有些吃惊,因为公孙策不像是这样的人,这样说话的口吻,和平时的公孙策相差甚远。
敏锐的察觉到,公孙策现在心情不怎么好。
“外面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花满楼在公孙策转身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在房里。
懊恼的重新点上灯,公孙策走到门口打开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公孙大哥,你房里的灯刚才怎么灭了?我还以为有刺客,不过你又给点上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白玉堂打了一个哈欠:“我去和王朝换班,保护你这个重要人物一点也不简单,公孙大哥,你早点休息啊。”
公孙策侧身让开:“不进来喝杯茶?”
“才不要,喝了就睡不着了。”白玉堂摆手,转身离开。
公孙策无奈摇头,关上门回到屋里,打算吹了灯睡觉,但转念一想,还是留着灯径自躺在床上。
冷意逼人的停尸房里,公孙策抬手挥去面前的浮尘,皱了皱眉在房间里面打转。王朝马汉白玉堂三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似乎对公孙策这种一点也不符合他模样的行为感到不解。
“我怎么觉得公孙先生和包大人很像啊。”
“包拯也这样?”
“不仅这样,还会对着尸体笑。”
“噫!真是怪人!”
公孙策望着面前的两具尸体,想到花满楼昨晚的话,明白他的意思——鸠摩道人和慧通不是死于心脉震碎,死因肯定是另有蹊跷。公孙策沿着尸体走了一圈,忽然盯着尸体的脑袋,灵光一闪,托着对方的头稍微抬高,蹲下来睁大眼仔细看着尸体的后颈。
很细微的地方,掩藏在后颈的绒发里。
放下慧通的头,走到鸠摩道人那边,同样的动作,一样的发现让公孙策恍然大悟,难怪花满楼的语气那么笃定,因为花满楼根本不会是凶手,震碎他们心脉的人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就杀害两人。
鸠摩道人和慧通武功都不低,就算是败下阵来,和对方起码也要过上上百招。
原来蹊跷在这里。
“公孙先生,是有什么线索吗?”
“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公孙策直起腰,往门口走,经过一面墙时,嗅了嗅,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公孙策放慢脚步走到一边,把手洗净,对着王朝道:“派人去把那面墙给拆了。”
王朝一惊:“这……”
“拆了墙,答案就出来了。”公孙策背着手走上台阶:“马汉,带着人去县令门外,将县令的房间包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公孙先生。”
“玉堂,跟我去一趟卷宗室,衙门的卷宗里面应该有这位县令上任前的身份记录,生平作为。”公孙策说完,白玉堂点头跟了上去。
衙差们面面相觑,但是望着王朝的模样,加上之前京中那位大人物才有的权利,只能抄起工具,开始敲墙。
公孙策和花满楼来到卷宗室,打开门时,里面的灰尘暗示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公孙策被呛得咳了两声,旁边的白玉堂更是避之不及,连忙闪得远远的。
“公孙大哥啊,我说这是什么破地方啊。”
“这个县令要么是一个无所作为的人,要么就是太过懒惰,连这里都忘记派人来打扫。”公孙策用袖子掩住口鼻往里走,另外一只手在面前挥着,试图让面前的浮尘散去,“你从那边找,我从这边找,翻一下这个娄知县的底细。”
这下白玉堂可算是明白公孙策的意图:“公孙大哥,你是打算——”
“先把东西找到再说,我还不能肯定自己的怀疑是不是正确的。”
“恩。”
两人在书架上面找了一会儿,公孙策忽然蹲下来,在最下层翻到了娄知县的任命记录,摊开竹简,望着上面的灰,公孙策一脸纠结,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白玉堂那边用书一扇,灰尘直接冲着公孙策的脸去。
公孙策被呛得退了两步,伸直胳膊:“白玉堂!”
“哎呀公孙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白玉堂连忙道歉,可语气里可听不出半点的歉意。
过了半晌才睁开眼睛,公孙策没好气的瞪一眼白玉堂,拿着竹简抖了抖,又用袖子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一行一行仔细的查看上面的记录。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点没错。”
“什么?”
“走,现在去停尸房!”
公孙策放下手里的卷宗,疾步往停尸房那边走。昨晚上公孙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刚才见到卷宗的时候,豁然开朗,一下就想明白心里迟迟解不开的疑团,到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白玉堂跟在后面什么都不明白,不过看公孙策那样,肯定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公孙大哥,你等等我!”
回到停尸房,不出公孙策所料,地上多了一具尸体,只剩下骨头,头骨发黑。
公孙策走下台阶,王朝迎上前道:“公孙先生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知道这墙壁里面另有机关,里面还藏了一具尸体。”
闻言公孙策点头,蹲在尸体旁边,拿了一块布包着,把尸骨拿了起来,视线挪到尸骨的左腿骨,皱着眉仔细检查,半晌后站起来道:“把尸骨收敛好,派人看守着,我们现在去县令房里。”
“是。”
一行人刚走到县令房门外面,里面跑出来一个人,慌慌张张的,直接撞在公孙策身上,公孙策皱了一下眉,把撞上自己的人给扶稳,“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回、回先生的话,我家大人醒了!”
“醒了?”
“刚刚醒来。”
公孙策点头,放那人离开,和守着门口的衙差示意后,带着白玉堂往里走。娄知县的确是醒了,不过看上去还是很虚弱。
走到床边,公孙策拱手道:“晚生公孙策见过娄知县,不知娄知县身子可是好利落了?”
“你是公孙真的独子公孙策?”
“正是在下。”
“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啊,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样。”娄知县精神好了不少,躺在床上道:“扬州出现这样的大案,接连丢了这么多条人命,多亏了你在,现在可有凶手的下落?”
公孙策笑着答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不过娄知县现在身体不适,我想再等一日,等娄知县身体好一些了,再开堂审问。”
“真有把握?”
“是。”
“那好,就后日开堂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