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我心下觉得不妙,但只觉得脑袋昏沉无力,倒下去的时候只觉得花香愈发浓烈了。不会又要穿越了吧,我有些无厘头地猜想道。我倒在箱子后面,什么也看不见。蓝色的玫瑰花竟然全数变作了紫黑色,将帐篷包得密不透风,玫瑰花香浓烈得让人几欲作呕。我觉得我最后可能不是死于中毒,而是叫这花香熏死的。
我开始听到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我心里一阵发毛,但是想到此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帐篷里渐渐安静下来,这些人都挂了么?我有心想要探查一番,可惜现在全身麻痹,完全站不起来。我不知道刚才那群人到底怎么样了,也不敢立马召唤出白色玫瑰矩阵疗伤,只好躺在地上,打算等矩阵自然退散以后看情况再决定召唤那种矩阵。
我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肩膀那里痛感强烈,想昏迷一会儿都不行,真的非常悲伤。突然我感觉我头上的箱子似乎被人挪开了,我一个激灵睁开眼,顿时对上一张我“朝思暮想”的脸。金发蓝眼,毫无血色的脸,还有殷红得仿佛要滴血的唇。那个我记不得全貌的人完完整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还是放大版的,这回真的是再清楚也没有了。
我眨了眨眼睛,简直想像那些遇到色狼的少女们一样大声尖叫!我真TMD是被一个男人这样那样了,不是做梦!不是痔疮!不是该隐!(欸?这一点是什么鬼……划掉)
那人眉间原本像是凝聚着暴风雪,对上我的目光,却像冰雪初融,出暖花开。我对着那样温柔的目光忍不住迟疑了片刻,拾起地上的一朵玫瑰,颤颤巍巍向他抽去——打死你这个王八蛋啊!
可惜我浑身无力,那玫瑰不过轻轻触了一下他的手背,就后继无力,滑落下来。他深深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摄魂的微笑,轻轻拾起玫瑰,别在自己的衣襟上。
我对着他含笑的眼睛,觉得简直要背过气去。不是要送花给你啊,混蛋!我惊恐地看着这人低头俯身,殷红的唇贴了上来,冰凉的,但是意外地柔软。
他抱着我的头,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插进了发间,辗转在我唇上的唇暴烈而又温柔。我TMD都快挂了还亲个毛啊,我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有些认命任他长驱直入,冲锋陷阵。
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滑入我的喉间,难道是唾沫?我皱了皱眉,有些抵触。可惜头被固定住,完全由不得我反抗。这样让人无语的(真是无语)活动持续了约莫有一刻钟,等我意识到我竟然已经有力气搂着人家脖子的时候,我立马见鬼一样推开了他,这项活动才算结束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殷红的唇上泛出暧昧的水色。我有些心虚地狠狠擦了擦唇角,手背上竟然晕出一点血迹。
“你——”我有些惊疑不定地换了只手,还是如此。这家伙刚刚——
“我的血有疗伤的作用。”他浑不在意地走了过来,抱起了我。
我有些惊慌地环着他的脖子:“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知道?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了你。”那人有些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眼色竟然有些发红,看上去有点危险。
我默默地咽下了‘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人来。听他的语气,我们以前是见过的,但是我认识的人实在不多,没一个是长这样啊。我有些欲哭无泪地盯着他越来越黑的侧脸我,我要是猜不出来这家伙不会恼羞成怒把我扔在地上吧!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耳垂上,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打了耳洞,还不止一个。每一个耳洞上都佩戴着一枚小小的红宝石耳钉,像是血染的胭脂痣。我看到耳垂下面的时候,心中突然巨震。那里竟然有一粒小小的红痣,不凑近看的话根本不会察觉。我认识的人里面,确实有一个人耳垂上曾经有过这样一颗红痣,我曾取笑过他,说他这是美人痣,还换来了一顿锤。
只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吗?我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奢望他还活着,像个懦夫一样。
我有些黯然地垂下眼,死狗一样窝在了这人的怀里。
“你到底是谁?”我抓着他的衣襟,有些恶狠狠地问道。
“你为什么哭?”那人原本似是有些怒气,并不肯理我。过了一阵却有些诧异地低下头。
我埋着头:“老子乐意!”
“你已经猜到了我是谁是不是?”那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诱哄道,“叫我好不好,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该隐——王八蛋!”
☆、贫血是个问题
该隐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不过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嘴唇都让他给咬破了。
“你不是死了么?”
实力差距太大,我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躺在该隐怀里,任由似乎已经得到魇足的他蜻蜓点水一般在我脸上啄来啄去。
“谁告诉你我死了?撒旦?还是他手下那几个不着调的魔王?”该隐的唇角漾起一点笑容。
我的心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起来,该隐脸上笑意更甚,我都有点怀疑我的心跳是不是太大声。
“我猜的。”尽管知道该隐还活着,甚至就在我的面前,我说起这段似乎已经无关痛痒的往事依然有片刻的阻涩。
“笨蛋。”该隐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久别重逢,于我而言更是一次充满感激的失而复得,我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该隐。譬如他当时是怎么从弥撒亚手中逃过性命的,又是怎么获得了这副成年人的体魄。还有他当时来救我的时候,明明玫瑰矩阵还没有消退,为什么他却如入无人之境?似乎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他不仅获得了强健的体魄,还掌握了强大的魔法的力量。但是这所有的问题从见到他这个人以后似乎又都不那么重要了,他在我的身边,他还活着,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
“你有好好吃饭吧?”我望着他苍白的脸,故作轻松地给了他胸膛一拳。他的肤色即便对于白种人而言也太白了一些,我实在有点担心他是不是贫血。不过刚刚手下肌肉的触感结实而又充满弹性,似乎又十分健康。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当然。”该隐抓起我的指尖,细密地亲吻着,似乎也并不想和我讨论这个话题。
“施达夫帐篷里的那些人呢?”我从善如流,转移话题,“你把他们都解决了吗?”
该隐点了点头。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去施达夫的帐篷?”
“你又为什么要去那里呢?”该隐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起我来。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蹭地一下从他怀里挣起来:“我出门还好端端的,去施达夫那里喝了一杯酒回来就不舒服了。那酒味道奇怪得不得了,如果不是施达夫说是你送的,我根本不会喝——”
说到这里,我心里一个咯噔,我捏了捏手指:“该隐,不会是你指使施达夫给我喝那个酒才让我‘发烧’的吧。”
该隐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无耻的人么?”
我捏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我还真不知道该隐是不是这样的人。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绝对不是什么绝世美男子,该隐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煞费苦心”“不择手段”来得到我。
“而且你原本就属于我,我完全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该隐补充道。
这话的后半句倒是和我不谋而合,不过什么叫做我属于他。我什么时候属于他了!
不过还没等我抗议,该隐又开口了:“那伙人去施达夫的帐篷是想找一卷绝密的羊皮卷,那上面记载了施达夫精心研制的所有砖石和其他建塔材料的制法。”
“他们是想偷学制砖的办法么?”我有点疑惑,那些人并不像是魔法师或者炼金术士,那些制砖的秘法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攻击法术,他们要这干嘛呢,总不会是也想去造塔吧。
该隐摇了摇头:“他们并不是想要得到这个羊皮卷,而是想要毁掉它。”
“毁掉羊皮卷?”我沉吟了一阵,“他们是不想让大家造塔是么?”
“没错。”该隐有讥讽地笑了笑,“地上繁衍的人类,如你我,如果不吃智慧果,就永远是小孩子的模样。早就有人觉得,与其日复一日地向上帝祈求智慧果,还不如自己去天堂摘取智慧树的果实。所以地上的凡人都聚集在了这处,一同来建筑这座通往天堂的高塔,经过了许多炼金术士和民众的努力,这塔已经接近天堂了。有的人大概没有想到如蝼蚁一般的凡人,也能造出这样的仿佛神迹一样的建筑,所以现在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说的有的人是——”我指了指头顶的青天。
“八九不离十。”
“可是只要施达夫大师在,没有图册也没有关系的吧。”
“不好!我们得赶紧去找施达夫,他们既然敢来抢图册,又怎么会放过他呢?”我突然想到这茬,连忙拽着该隐要往外走。
”等你想起来,施达夫早就死了。”该隐仗着身高差,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喟叹道,“很早就想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