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青,你应该听我说完这个故事,对你或者对赵吏都有好处。”
“好好好,您说。”
黑无常酝酿了半天,缓缓说着。
他的故事好像有些老套,不过是一个和尚为了救人,答应帮他借尸还魂,不过那人飞黄腾达后忘了初衷,害的和尚减少修为最后被打下阿鼻地狱。听上去没什么,但是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你知道给一个死人借尸体是犯规的吗?”
我摇头,赵吏没提过啊。
“赵吏那是蠢!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冥王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不代表他不会被惩罚!”
“什么意思?”事态好像颇为严重。
“时间越久他的处分越重,如果你不想让赵吏也像白无常一样思过,我劝你快让那个借尸的女人早点醒悟!”
黑无常前脚离开,赵吏后脚就进了门,他甩着车钥匙脆生脆气的喊了一声,“冬青,给我一杯水,渴死我了。”
我背对着他,心里一直想着黑无常的话,如果赵吏是瞒着我那处罚到底会有多重?是永远的离开吗?
“冬青,你怎么了,天下雨你也心情不好啊!你不是很”我一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赵吏那句话最后笑着说完了,“你不是很喜欢下雨天,谁惹你不开心了,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吏,黑无常来过了。”
“老黑,他来这干吗?”
“你说实话。”我看着赵吏,希望他能说真话。
赵吏刮着我的鼻子,偷笑,“说什么大胡话呢,我没有骗你什么啊!”
“黑无常全说了,赵吏,我们现在就去把陆路换回来,我不想你受伤害。”更不想你离开我。
“别啊,她那边进程才刚开始呢,你这半途而废的让我也没干劲啊!”赵吏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我却感到有些心疼。
“赵吏,你正经点,我们现在就去把她换回来!”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赵吏走的,现在席放已经开始振作了,陆路应该放心才对,可是我的眼皮一直跳一直跳,好像有什么开始丢失了。
赵吏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对着手表呼叫:“木兰,给我查一下东区的情况。”
一秒过去,花木兰回了信。
“东区生魂消失,黑无常大人已经赶去事发现场。”
“东区生魂消失是什么意思?”我傻愣着看他,赵吏一本正经的让我感到害怕。
“那具生魂是陆路的,也就是说她死了。”
陆路死了?哪怕是换了一具身体,她还是死了?
几个小时前陆路还在这跟我说她的爱人,转眼间,陆路的生魂彻底消失。
“木兰,叫几个兄弟拖住黑无常,你顺便到便利店守着,我们亲自去一趟。”赵吏发着命令,没等我们走出店门,黑无常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门外一声惊雷,黑无常彻底融于黑夜中。
“不必走一趟,我亲自来抓你回去。”赵吏挡在我前面,我从玻璃墙面上看到他的表情,严肃到让人害怕。
当我问他什么时候收回陆路的真身,他只回我一句,“等到她想走的时候。”
可是我忘了告诉他,当我们爱人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哪怕生离死别。就像现在,黑无常一抬手,赵吏便被无形的绳索困住,他还来不及回头看我一眼就消失了。
又是一声惊雷,风铃吹得正响,而我失去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可能甜呢,我都不怎么看甜文。
☆、回首向来萧瑟处4
如果我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我不会去管陆路。
我曾经以为他们找上我是因为我的宿命,我以为我能很好的对付过去,就像过去的每一次,可我忘了,那时候有赵吏啊,现在他被黑无常带走,我简直懊悔的要命!
“冬青,你别急,他们不会把吏哥怎么样的。”
花木兰走上前来为我到了一杯水,她知道我们的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还是有些隔阂,毕竟赵吏会这样是因为我。
“他会去那吗?”我指着铁门仓库,花木兰摇摇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带我去吗?”
“去哪?”花木兰震住了,她离我几步之远,继续摇着头,“冬青,你别想了,吏哥到时候就会回来的。”她仓皇逃出便利店,而我盯着风铃,多么期盼他能再次出现啊!
我坐到黎明,没等到赵吏,等来了黑无常。
“你就打算这么坐着,什么都不去做?”
我听着他的声音,恍惚中回了一句,“我能做什么?”
这时候说我们人鬼殊途也没错吧!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生魂消失,找不到最后的生魂,赵吏就没法跟上面交待,你说你现在要做什么?”
生魂,找到陆路的生魂,是不是就能让赵吏回来了。
我脱掉围裙,冲出店门时黑无常在背后喊我,可我哪里还管得住他,没了赵吏这个便利店也没任何意义!
陆路再一次死亡,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席放。
我敲着他的门,始终没人答应。
“诶诶诶,夏冬青,你敲这户干嘛?你认识啊!”房东从走廊外进来,一把拉住我突然眼放精光,“你是不是认识这户?那你赶紧给我找到他,要是他再不交房租我就把他的东西全部没收!这都多少天了,人影子都没见着!你说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我再凑近点,一股恶臭穿过门缝直喷鼻间,“房东,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房东瞬间往后跳了一步,“你可别吓我,这种事遇到可是很晦气的!”
“别别,我就是开玩笑呢,这里哪会有什么味道!”我下意识的往门里靠近,房东说席放不在,可是穿过门障我强烈的感受到里面的气息,不,席放还在这。
“房东,借我备用钥匙呗,我进去帮您看看。”
“给给给,我可没闲工夫去管这些,打牌去咯!”房东颠儿颠儿走了,我插上门钥匙,轻轻一拧开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不过也就是几秒的事情,我立即关上门感受着“他”的不安。
第一次听说席放时他还不是个暴躁的男人,陆路说她爱的人是个很温柔的男人,能写一手好字还会用动听的声音念晚安诗,他是那么的优雅,就像春风拂面,又像午夜月光能让人安静下来,这就是她的席放,绝不是我现在眼前看到的半透明的全身脏兮兮的男人。
他是蛰伏的野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闷声回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我向前走一步他便低吼着不让我靠近,这还是那个席放吗?
“你杀了她?”我一路上都没有感受到陆路的气息,唯独在这里,在这间房里,她的气息在见证着最后的温柔缱绻。
“她在哪?”陆路的生魂借居在别的身体里,那尸体呢?
“不,不是……”席放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一旦动了起来他的身体便更加透明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消失了。但是他还不能消失,如果他消失了陆路的生魂就不知所踪,我拿什么条件去跟他们谈判,黑无常还会帮我吗?
不,我的赵吏一定要回来。
我踉跄几步到了他的身边,他的身体上方开始冒气,我害怕席放下一秒便要灰飞烟灭,这样的场面让我无能为力,我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局面,我甚至痛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通天的本事,那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帮他,而赵吏,赵吏怎么办!
“冬,冬青……”席放扭过头,一手指着书桌,“走,快走。”
下一瞬,他的身体完全透明,我的手穿过他的身体感受不到任何障碍,透明的消失了,真当是如一阵风一般不见了。
那股味道也消失了,房间里只有我咚咚的心跳声,书桌上一片狼藉,我翻找了半天才发现了一张被撕成了四片的照片,残缺的照片尽管被拼好还是有着一条条难看的裂痕,我无法得知那是什么地方,只感受到了来自那片海的温暖,夕阳下,一对情侣背对着我,这应该就是席放了吧!
可是,照片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帮我,我只能自己找,书桌被我翻了个底朝天,有很多用过的纸,上面写着很多字,看样子像是席放的手稿,我把它们一一收好放进袋中,万一真的就用上了呢。
离开席放的住处,我赶回了便利店,那里已经成为了我与赵吏最紧密的联系,我应该幻想他下一秒就能出现。
但是他并没有来,就像是真的消失了,可我绝不承认。
没有人能彻底的消失,回忆是最好的证明,除非有一天我也老得不成样子,一半身体进了黄土,我也毫无怨言。
面对众多的手稿,我一点点的整理着,席放的字好看极了,他两笔带过划掉不要的文字,手稿中没有一点儿墨团,他是个惜字之人,就像陆路说的,他爱写□□文字。
“冬青,歇一歇吧。”
这几天都是花木兰在帮我看店,白天黑夜我都没有离开过他的手稿,经过这几天的整理我有预感,真相会在手稿中出现。
“即使是真的与手稿有关,你也要休息啊,万一吏哥回来了,看见你”花木兰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我看着她的眼里,情真意切的关心,她的眼眶里有一个身影,他苍白的脸写着焦虑不安,那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