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又敲了敲脑门,看着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傻,心中隐隐满意。至少在某些地方,他比某人的确有成就感,得意道:“等你真老老实实搬完砖,朕给你份奖励。”
“真的?”
“哼!”宣武帝冷笑了一声,挥手早过戴权低语了几句,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又示意贾赦带他去见见所谓的劳动成果。
目送两人远去,戴权眸子闪了闪,静默沉思了一瞬,发现自己琢磨不出帝王背后的深意,讪讪的前去执行命令。
命人带他前去找丑书生,却万万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对方竟然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先被揍的角落里。
见状,戴权眉头一簇,扫了眼钟慕奎。对方鼻青脸肿的,配着不怎么和谐的五官与黝黑的肌肤更显得有几分难看。
若非对方有才,在科考前就遇微服私访的两人,恐怕连参加会试的机会都没有。
“钟先生,主子请你稍后一叙,还望稍整仪容。”
“请我?”一直目送着帝王身影消失在眼前,钟慕奎听后沉默了半晌,才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道:“去执死刑吗?放心,我嘴巴可是严厉的狠,哈哈哈哈!”
说道最后,钟慕奎笑声中带着疯狂,又有种绝望。
他的伯乐。
九五之尊的帝王。
天下至尊。
怎么会做这般下贱之事?!
“哈哈……”
听着沙哑刺耳的一连串笑声,戴权面上露出一丝嫌弃,收敛了先前因其才摆出的尊重之色,“放肆,别仗着主子爷惜才就持才傲物,随意窥伺帝心!”
“哈哈,帝心该是一颗为国为民,而不是卿卿我我。”钟慕奎眼中悲凉一片,嘴角勾起一抹妖冶之色,让原本带伤的面孔恍若复仇的怨鬼一般,“我告诉贾赦他是个小兔儿爷。”
戴权瞬间面色苍白,而后目露凶光,上前直接卸掉对方的下巴,又狠狠的踹了一脚,直接把人踹飞在地,甩袖:“谁也不准置喙皇上一句。”
☆、第27章 想想想想
贾赦满腹疑惑,因此回来之后饶是看见了丑书上脸上明显多了几块淤青,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他眼下思索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皇来了,当今还会远吗?
可是他左等右等,一排排的小树苗都扎根泥土,茁壮的存活下来,依旧没有收到任何的风声。
这一日,贾赦有些恋恋不舍的褪去了囚服,回首神情的凝视着自己挥洒过汗水的小汤山,忍不住对着拿着大红鞭炮的王牢头哭诉道:“给老爷我留个位置,没准我还会进来呢。”
正准备送“瘟神”的王牢头嘴角一抽。
见状,贾赦很有自知之明,昂着头颅,雄赳赳昂昂的大步不回往前走。
哼!大老爷只是手艺差,又没磨洋工。
哼!
连续哼哼的大老爷刚走出营地,就见不远处停着一辆极为车身素色的马车,但小巧别致,透着几分淡雅。
贾赦脚步莫名一僵,忍不住转过去视线。才不想说自己看到驾马的大内总管了呢。
关了他大半年了,不露面,现在他迫不及待回家去晦气呢,偏偏又找上门来,这不是玩他吗?
作为当今心腹总管太监,王全自问眼力不是一等一的好,当然瞅见了贾赦拉长脸的模样,但是想想车内的某人,心里盘算了一番。终究他没有胆子对抗“外戚”。
紧赶慢赶追上贾赦的步伐,王全福礼,低声道:“主人有请贾将军一叙。”
贾赦眼眸一眯,左右环顾了一圈,盘算着拖延时间,等待接他的人前来。
“多谢王公公告知。”贾赦掏袖子摸个钱袋,直到指尖触摸到粗磨的衣料,才意识过来如今自己是两袖清风,没一个铜板。
“恩侯,给我过来。”在车内许久不见动静的贾敬撩开窗帘,提高了音调道了一句。
“……”贾赦完全懵逼了。
万千的羊驼呼啸而过,贾赦一双漆黑的眼睛慢慢眯起,脑海浮现种种后世描述,脑洞开到最后想到宾天所代之意,最后努力木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只朝王全微微弯腰示意外加还礼,然后默念“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鲜血”便大跨步朝马车靠去,非常有礼貌的在外问候。
顶着司徒昭似笑非常的目光,贾敬特意撩开了帘子,让车内外的两人都能够看得清楚。
贾赦:“……”
敬大哥,你什么时候混到跟皇帝平起平坐了?
带着惊愕之色,贾赦赶忙叩首向司徒昭请安问好。
司徒昭带着审视,上下打量了眼贾赦,不咸不淡道:“既然受过磨练,知晓众生百苦,便莫要在生事端,徒添麻烦了。”
“谨遵皇上教诲。”贾赦诚心诚意的道谢,同时真心诚意的默默补充一句,只要别人不要来惹他,他也不希望麻烦上门。
“嗯。”司徒昭点点头,看了眼贾敬,又不咸不淡说了几句,而后道:“走吧,去行宫勘探风水。”
“……”看着马车朝着山顶而去,贾赦挠挠脑袋,有些不解。他敬大哥不是走双1修1道吗?难道还真情实感的有真才实学?
别瞎忽悠到皇帝头上。
☆、第28章 再次为人
贾赦百思不得其解贾敬为何会成为皇帝座上宾,直到迎接他回家的豪华马车停在他身旁,也反应过来。
“祖父。”大姐儿靠着窗帘,探出脑袋,软软的唤道。
“乖囡囡。”贾赦笑得一脸慈祥。
原静坐在车厢内的侯孝康侧目扫了眼迫不及待上车的贾赦,看着他抱着大姐儿,似察觉到他的眼神,咧着嘴挥舞着大姐儿白嫩嫩的手臂,开心道:“来,谢谢侯爷爷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们回家啦!”
听到这话的瞬间,侯孝康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条,完全不知为何想要开口对着车外的马夫道:“掉头回侯府。”
侯孝康转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冷声道:“赦大爷倒是玩的一手过河拆桥啊?”
说完,一脸慈祥的望向大姐儿,侯孝康柔声道:“大姐儿在爷爷府里住的开不开心?”
没错?!他先前那股听到回家产生的怒气一定是因为大姐儿。他虽然膝下有儿孙成群,但都没有个软软萌萌的小孙女。况且,他长子尚了公主,自有公主府居住。二子外放,导致偌大的侯府,冷冷清清的。
“谢谢侯爷爷,很开心。”
“什么?”贾赦尖叫,急急忙忙的哄大姐儿,“我也很好哒,祖父以后都可以在家陪你玩,真哒,咱们描红编花绳啦……”
极尽各种手段,哄得大姐儿窝在怀里连连叫祖父,才狠狠松了口气。
松完气后,贾赦望着看着他笑意连连的侯孝康,面上带着一丝恼怒埋怨完你吓我,又带着丝肃穆,认真的道谢:“多谢你能在我危难之际,还施以缓手。”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侯孝康嫌,“下一次若这样,那我们仅剩的几分交情便烟消云散了。”
“嗯。”贾赦重重的点头,发誓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
“我天打--”
“去你的。”侯孝康蹙眉,拦截下贾赦话语,厉声道:“若有下去,我直接养着大姐儿给我当孙媳妇了。”
贾赦失笑,讪讪的收回手,“那我还求之不得呢。”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侯孝康沉默了好一会,抬眼,看他贾赦黑漆漆的眸子里透着的一抹希冀,眸光一沉。张张嘴刚想说若是你愿意,交换信物许下亲事也未尝不可,便见贾赦凑过来,一副低声说秘密的神情,“话说你知道……”手指指东方,“那位爱炼丹问药不?知道我敬大哥不?就我堂哥,考中三甲又飘然入道那位?”
“宁府继承人,我岂会不知?”
“贾赦担忧,拉着侯孝康说了之前自己见到的一幕,“我也不跟你说虚的,自己家人知晓自家事。我敬大哥说是炼丹,可炼丹的那基本都是毒,还信采阴1补阳的,我都还有个四岁的小侄女呢。可是若这神神叨叨的被皇帝信奉了,那我贾家岂不作死作大发了。”
闻言,侯孝康心里一凛,联想到近几月喜怒无常的明衍帝,脸色一沉,可低眸看见贾赦一副惶恐的模样,压下心虚,再一次埋汰道:“庸人自扰,懂吗?许你借着老一辈交情攀附上皇,就不许皇帝借此想要感化昔日太子1党中1坚力量?”
“也是。”贾赦一副受伤的表情:“但是康康咱下次说话能婉转一些吗?”
“不能,怕你听不懂。”
贾赦:“……我又不弱智。”
“可你行为明摆着就弱。”
“你胡说八道,舌毒。”
“……”
大姐儿脑袋跟着左右转悠了一下,垂眸静静的玩木偶。好幼稚的拌嘴啦,她跟新认识的侯哥哥都不玩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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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道路因着论说话的艺术而过的飞快,贾赦抱着大姐儿下马车,再三邀请大恩人前去坐坐。
“不了。”透着窗帘,侯孝康扫过立在门口翘首以望的家眷们,不知为何心里烦躁,低声拒绝。
“好吧。”贾赦拉着大姐儿的手跟人告别,转身回山庄。
侯孝康垂眸,对着马夫吩咐,去公主府接子期过来小住几日。
马夫闻言,面带踌躇之色。但听着背后带着一丝莫名孤寂的话语,恭敬的点头挥鞭驾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