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阴影的消失同时也变成了某个奇怪法宝的触发点。小光猜不到未来的日子每一天的自己都会变得越来越美丽,一点一点的仿佛被美丽蚕食一样的吃掉了那些粗糙的凡人模样只剩下由内而外发散的让人向往的气质……
第六十一章 【苏醒的藤原】
那一晚,花釉坐在自己的房间低垂着眼睛。情绪一直都不算太好,等待了太久的时光原本活泼喜爱玩闹的性格也因为某些等待而被折磨的消沉之极。她从小就是在那些美丽的期盼里面过活的
可是当真的明白那些所谓的期盼是什么样的意思的时候。花釉就开始痛苦了,每每为了那些可能性欢喜有为了不得不接受的打击失落。花釉虽然从小生在名门贵族,有着多少人都望尘莫及的东西。可是也因为那些东西,花釉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历了别人半辈子,或许一辈子都遇不到的起起伏伏。
失望,期望,自我安慰,接着又是失望,希望,自我安慰一次次轮回花釉几乎都快看不到未来的模样了。芦屋家未来的家主与生俱来就有着最强悍的力量,原本被期望着可以成为芦屋家的支柱。现在的花釉也不过是个可怜兮兮的孤独的孩子罢了。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真实亲近的人。唯一一个绝对不会骗她不会伤害她的人,却从来不肯和她说一句话哪怕是有任何意思的眨眨眼也好。
花釉的人生突然间就被大把大把的悲哀笼罩了,仿佛夜晚的月光,雾蒙蒙的淡淡的,伴随着丝丝夜风很舒服很安静很美可是也会让人哽咽窝心的绝望与痛苦无法发泄。就那么憋着就那么忍着,享受着月色的嘲讽还有虚假的安慰。
若是花釉要和藤原家的人一样放弃那个木偶一样的长子的话,没有人会责怪她的。因为当把藤原一送到芦屋家的时候藤原家的家主其实就相当于是抛弃了他了。
可是花釉没有,花釉归根究底是个很好很善良很傻的女孩子。她就那么安静的任由所有的痛苦折磨自己,对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人不断的付出,不断的奉献,一点点回报哪怕是一点点回报也没有奢望过。花釉只是难受罢了她从来没有怨恨过给她这样命运的母亲,也没有怨恨不肯苏醒的藤原一……
花釉握着那个铃铛,一直没有摇响它。
眼底都是青黑色,花釉想要做出一个表情,哪怕任何的一个表情。可是太久的与世隔绝花釉突然有点惊恐的发觉她居然不知道要如何做出一个表情来了。于是早就心凉了的人,她的手脚都是异乎寻常的冰冷。
颤抖着站起来,花釉握着手里的铃铛慢慢的推开自己房门朝着不只去过多少次的房间而去……一步步缓慢的过去,每次去都带着期待。一种让自己害怕可是又绝不会失去的期待。这种期待极其的伤人,而且是持续的一次次加深足以构成噩梦的伤人。
细微的声响窜动了月光的颜色般,花釉拉开了藤原一的门。看着还是那么安然的躺在那里的少年。花釉已经不太会对此哀伤了,因为她早都绝望过无数次了。这一次的伤痕就是在已经失去知觉的心上再画下一道来罢了。既不会加深伤势也不会影响过去的伤痛。
日本名门家的布局设置总是最好最精致的,藤原一的房间尤其被花釉精心的每天每天的打扫。于是依旧美的仿佛仙境般的房间,那个圆形的窗口洒下的月光笼罩在藤原一的身上。俊美的不像凡人的男子在这样的美丽场景里面。更显的像是从天外而来的仙人……
“阿一……我又睡不着了,能来找你说说话吗?”花釉眼底的青黑色衬着她还年幼娇小的脸蛋憔悴的让人想要疼惜。
“……”藤原一当然不会回答花釉的任何话,就像是过去无数次的提问一样。
可是花釉问了,她每次都会等一等……习惯性的等一等。然后乖巧的坐在藤原的身边为自己的未婚夫整理好一切。每次来见阿一,花釉就算再憔悴都会把自己弄的整整齐齐的。
面无表情的看看阿一那张很有善相的脸庞,然后顺着窗户看出去……是美丽的各色盆景以及大家族自己的灌木丛。淡然还有那无情又虚假的美丽的月光……
“阿一,你说你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你要是真的能醒过来,哪怕是和我眨眨眼我也能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守着你。”
“阿一,我最近开始学习插花还有茶道了……原本我是可以不学的。毕竟我现在还小,但是我想啊,万一你醒了,你有喜欢的事情。我没本事不能给你那些最基本的保障,我这个做妻子的不是很糟糕吗?”
“阿一……藤原家好乱,现在三代人为了各自的利益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你醒了就做你喜欢做的事情然后允许我能每天跟着你,照顾你……毕竟我从小的愿望就是能够照顾你这个漂亮哥哥一辈子嘛?”
花釉拉着藤原一的手,温温的体温传过来……可是花釉的手还是太凉了。尤其说完了那句卑微的请求,花釉当然不是傻瓜。她知道感情中爱情和其他的情愫是不一样的。那是绝对不能强求的。没有人和她说话的日子,花釉想到的东西都很深也很成熟的……
“阿一,你从来也没和我说过话。将来你醒了……第一个叫的一定要是我的名字……”花釉其实想说很多很多很任性的话。比如你将来必须要娶我要对我负责,将来也要对我好就像我现在对你这样,将来你不许喜欢别人……花釉想无理取闹,反正他的阿一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花釉没有说过那些,就连委屈都很少很少在藤原一面前抱怨。鲜少的几次她忍受不了痛苦而在阿一面前失态后来都是追悔莫及的悔恨。本来就不管阿一的事情,他什么也没做过是她自己愿意的愿意要等他的。
而且喜欢这种事情从来就不能强求……以后阿一要是不喜欢她她也不能强求的。他只希望阿一醒过来了对她眨眨眼然后叫着她的名字。抱抱她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然后让阿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还是有点本事的,大家族的孩子家教也都很严。小小年纪花釉会好几种乐器会好几国语言,虽然可能都不算是特别精通的那种。毕竟她也不是多么有天赋人都是每一天煎熬出来的本事。将来带着阿一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用自己仅有的一些资本保证阿一平安悠然的生活就好。
花釉突然又会笑了,想象着阿一或坐或站的偶尔和自己对视。只是每一天最简单单纯的生活。
然而想象再美好也都是想象,当睁开眼看到的还是一成不变的藤原一原本不会疼的心又开始隐隐酸涩了起来。
“阿一……是我太傻了……你就算是醒来了也许也什么话都不会说怎么能知道我是谁?我叫什么呢?”花釉轻轻摸摸阿一的脸颊,慢慢收回手的时候花釉刚好闭上了眼睛,所以没有看见藤原一慢慢张开了那双美丽的斑斓的眼睛。
比花釉还雾气氤氲的双眼,阿一极度颤抖的手搭在了花釉几乎要离开自己胸膛的手。
时空凝结住了,花釉那一刻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回了心脏……颤抖的嘴唇都开始发白的花釉几乎要瘫软一样的慢慢张开了眼睛,花釉一生都不会忘记现在的时刻。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月光温柔的几乎要柔出蜜来。
花釉也说不出来什么话,就是看着努力的看着一下也不想眨眼。
安安静静的时间几乎能让人听见流水般的美丽。花釉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那一声好淡好淡的回答。就像她期望了千万次的……
“……花……釉……”很美很美的声音,只是太低太轻了。轻的就好像羽毛又好像插入心肺一瞬间的箭尖。
花釉努力的想让自己摆出个微笑的表情,因为她想要阿一第一次见她,见到最美的她……可是太突然了,突然的她怎么努力都做不成微笑的表情脸上是憔悴夹杂着奇怪的不像哭也不像笑的微笑。
藤原一,醒来之前仿佛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人。可是他都记不清了,只有在耳边说话的这个声音他记得最清楚。他无意识的时候见过的,这个女孩子叫花釉。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他有意识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他一定会喜欢这个女孩的……因为她真的非常善良非常的在乎自己。一直一直陪着自己……
【以后她也会陪伴自己吧?不管到哪里?】藤原一没有力气,所以无法继续再和花釉说话只能眨眨眼。可是即便如此看着这样神智清晰,会叫她名字会对她微笑的阿一。那一瞬间花釉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了。太幸福了真的太幸福了,花釉跪坐在藤原一身边想要哭出来可是害怕吓到对方,所以变着嘴半天没感吭声。看着花釉有点僵硬的样子藤原一以为对方又在担心自己了所以努力的想要抬起手臂抚摸花釉的脸颊。
但是……手指动了下藤原一闭上眼努力的安慰道“第一次……一定叫你的……名字”这一次的话比之前的更清楚一些,可是和常人比起来那声音也还是太小了。但是对于花釉而言却是如同最大的力量一般,花釉努力的克制自己别在阿一面前失态,但是那句话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花釉的所有喜悦与痛苦全部都变成泪水奔涌而出,滚烫的泪水砸下来,花釉趴在藤原一的身边一直不停的不停的哭泣,无论如何仿佛也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