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英
孤鸿出了牢房,就收到了传信,峨眉苏少英传来手信,邀请他在附近最大的酒楼见面。从记忆中得知,两人同为江湖大门派的杰出新一代,两人虽常有竞争关系,但私交也很是不错,相对于其他人来说。
但是,孤鸿还是没想明白对方邀请他的理由。两人之间虽有惺惺相惜之感,但也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并不常联系,所以他倒是不怕穿帮。只是平时叶孤鸿喜欢模仿西门吹雪,骤然变化的理由虽然他已想好,但是在古龙世界中不装是不行的。
有句话说得好,在金庸世界,你装逼人家会觉得你是伪君子群殴你,若是在古龙世界,你不装人家觉得你没内涵没营养轻视你,所以适当的装还是必要的,这叫做顺应潮流。
至于为什么苏少英会突然约见叶孤鸿?这要归功于热心的武当子弟们。
叶孤鸿平时喜好模仿西门吹雪,所以在帮派中深交的朋友不多,但是他人还是可以的,天赋武艺都不错,也会指点下别人,虽然高傲自负,但也没有轻视别人,所以叶孤鸿还是很受到尊敬的。
在一大早孤鸿微笑时就觉得他不对劲的子弟们,在收到叶孤鸿要他们准备其他颜色的衣物时,就更是肯定了他不正常。
怎么办呢?告诉师傅?叶孤鸿也没性情大变成魔头啊,所以,小弟子们窃窃私语一番后决定让同龄同辈人试探宽慰一下,但他们分量不够,于是飞鸽传信给了叶孤鸿的好友苏少侠。
不得不说,武侠小说中的人物大多是很注重友情的。仅仅是收到了含糊不清的叶孤鸿可能不大正常的消息,苏少英立刻马不停蹄地往他的所在赶来。
作为叶氏子弟和武当高徒,叶孤鸿也算是个二代了,自然不会缺钱花,于是,孤鸿很大牌地扔了好几锭银子给店小二让对方买几套替换衣物,然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至于不太习惯的木桶,就当是奇特浴缸用了。
洗完澡,换上了一套青色的服装,孤鸿看着铜镜微微一笑,表示对自己的新造型很是满意。
白色是不错,穿着也有飘飘如仙之感,可是白色很不耐脏,为了注意形象在参观牢房时他还得注意不要弄脏衣服,实在是太痛苦了。
当梳洗完毕整装好的叶孤鸿坐在窗边一边发呆一边赏景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店小二兴奋的高呼:“大家听我说!听我说!今天呢,这位大爷请客,所有的账都记在他身上,大家敬他一杯啊!来来来!”
看着底下一哄而上的人群和两个漂亮的陪酒姑娘,叶孤鸿抽了抽嘴角。
这次绝对只是凑巧。
叶孤鸿想起这应该是陆小凤答应办案后拿着大堆赃物换钱,然后大肆挥霍的情景,若是没有差错,他现在已经被两个漂亮的姑娘下了所谓的‘三日催心散’,还是花满楼友情提供的来着。
看着陆小凤把姑娘气走,然后受到两位捕头的威胁,孤鸿好笑地摇了摇头,这陆小凤果然不是一般的会招麻烦。
“陆小凤,你这人果然不可靠,拿着办案的假银票喝花酒。”
“你可冤枉我了,我的银票呢,已经在大通银庄换成现银了。”
“那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银票这东西,如果在钱庄能换钱的话,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看着油嘴滑舌好不妥协的陆小凤,捕头终于祭出了大杀器。
“陆小凤,你刚才喝的酒里下了三日催心散,三天之内,如果你查不出头绪,就会心痛而死,苦不堪言。”
“三日催心散?”
“不错,不信你可以看看手腕。”
陆小凤撩起袖子,看到了手腕上显出了一条红线,他皱眉,然后看着胜券在握的两人道:“那就是说,你们觉得我这个人怕死啦?”
捕头们笑了笑,一脸高傲地开口:“只要你好好查案,到时候会给你解药的。”
“不必了,人早晚难免有一死,我早有这个觉悟了,死就死吧,我不需要什么解药。” 陆小凤呲笑一声,绕着两位捕头转了一圈,摆摆手道,“只是,我希望你们在我临死之前不要再找我了,让我安安静静地去死吧。”
“说得好!使用这种卑鄙手段,二位不觉惭愧吗?!”
一个眉目俊秀意气奋发的少年走了进来,虽然风尘仆仆,但也不掩风姿。
他谴责地看着两位捕头。随即望向楼上:“孤鸿,你怎么也不出手?”
本来不准备趟这趟浑水的孤鸿叹口气,翩然下楼,淡淡道:“自然有我的理由。”
这少年自然是苏少英。
两位捕头看着似乎很有来头的少年,相视一眼,礼貌问道:“敢问这位少侠是……”
“峨眉苏少英。”
“原来是峨眉的三英四秀之一,但是,这件事可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还请不要妨碍我们公事公办,这位叶少侠不是已经表明态度了吗?”
苏少英皱眉,看向一脸淡定的孤鸿,然后盯了在了他淡青色的服饰几秒,随后目光集中到了楼上桌子的酒壶上,不由带上责问口气道:“孤鸿!你放弃剑道了吗?”
以为会被询问为何见死不救的孤鸿愣了下,然后更加迷惑,他从哪儿看出他要放弃剑道?
“为何不穿白衣?这也罢了,习剑之人不宜饮酒,你竟然……”
“……”
孤鸿表示自己很无辜,他其实只是好奇古代的酒的味道而已,武侠小说影视中不是常常有大侠喝酒什么的吗?其中用剑的还真是不少,就是他的便宜师傅木道人,也是嗜酒的。不过,鉴于古代的米酒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他还真没怎么喝。
看到孤鸿沉默不语,苏少英更是气结。
“孤鸿,你我二人相交已久,我自是知道你的,为何今日如此?”
确实,原本的叶孤鸿是滴酒不沾的。
孤鸿也算是明白了,对方是一个执拗到极点的人,也是,不然对方为何会执意比剑,然后死于西门吹雪之手?既然西门吹雪评价对方二十年可堪一战,那说明他还是比较有天赋的。
这样一个夭折的少年,不错的天赋、自负的性子和还有死于更妖孽的人之手,早逝而亡,让他不由想起了孤鸿子。
想到孤鸿子的遭遇和自己不大不小炮灰的身份,孤鸿也对苏少英有了亲近之感。
“我们是朋友,也是对手。”
“自然。”
“你懂我的剑?”
“你练的,自然是西门吹雪的无情之剑。”
“不错,但是我永远也成不了西门吹雪。”
孤鸿对上苏少英的眼睛,试图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决心。
他淡淡笑着说道。
“我终于明白,不是穿白衣,不苟言笑,或者吹落血滴就可以成为西门吹雪。”
“不做,怎么知道不能?”
“错了,就是因为知道不能,才不去做。”
“为何?”
“因为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西门吹雪。”
孤鸿说的斩钉截铁,他自然清楚,像剑神那样诚于心,一生追求无情剑道的只有那一人,就是叶孤城,他们虽然相像,但毕竟不同。
回忆着原着中对西门吹雪的描写和各类评价,再结合当今武林的传闻和自己的实际情况,孤鸿继续道。
“当我的剑刺入那人的咽喉时,我就知道自己成不了西门吹雪。”孤鸿诉说的很平静,抚摸着腰间的佩剑道,“西门吹雪吹得不是雪,是血,也是寂寞。”
“噢?”
“我永远无法把杀人当做一件神圣而美丽的事情,也无法从那剑下绽开的血花中感到绚烂和美丽。”孤鸿回答的很是诚实,作为一个法治社会的人,他实在无法简单地忽视人命,“或者说,如果可以,我不希望自己的剑上染上杀戮。”
比起毫无秩序和法律规则的江湖,他更信赖有着律法和程序的政府,这也是他很是厌恶两位捕头的原因,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不符合一个优秀公正的执法者应有的品质,这种失望的反差下,他对他们的态度也就更加恶劣。
苏少英愣神地听着孤鸿的解释,然后道:“所以,你放弃了剑道?”
“是放弃了模仿西门吹雪的剑道。”孤鸿纠正了对方的说法,然后开口问道,“这不是半途而废,而是诚于己心。”
看着沉默不语但面现赞同的苏少英,孤鸿露出了高兴的微笑,他已把对方当做了朋友。
在这里,从峨眉到武当的距离不算很远,但也绝对不近,可以因为一个含糊的理由如此迅速地赶来,恐怕不是快马加鞭就是轻功赶路了,这如何不让他感动?
即使疑惑他不出手帮陆小凤,但没有丝毫怀疑纠结,而是关心他追求的剑道理想,这一份心,他又怎么不动容?
虽然,对方牵挂的是原本的叶孤鸿,但是现在是他领到了对方的心意。
如此,当你把一个人当做朋友,而他又可以理解你的时候,岂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看到对方对于自己的话认真思索,孤鸿是高兴的,也有有意帮他一把。
在陆小凤世界中,两个最高剑客的精义是一致的,虽然理解不同,可多少应该有所帮助,这样想的叶孤鸿,不住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