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的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符瑛说的，他说的时候就站起了身，随后行了一礼，也不等符瑛说什么，就离开了，只留下符瑛一个人还举着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围观群众都望天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符瑛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这时候的他才是那个在疆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才是那个在惠州收到百姓拥戴的王者。符瑛才看了一眼被晾在一旁的卫闻华。
卫闻华就像是一只自卫的未成年的小动物，瞪着眼睛看着符瑛，整个人都处于紧张状态。
一点也不像苏以——这是符瑛看到他的第一个念头，有些失望。
“把他送回去，静养。”符瑛在和卫闻华错身的时候，随意地吩咐道，其实卫闻华这次这么做是因为自己。回去静养差不多算不准备再见他了，以后卫闻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符瑛还不想卫闻华死，他是卫国的皇子，虽然现在卫国没有来询问的意思，但是不代表卫闻华以后没有用。
***
“你觉不觉得，人类是世界上最有趣的生物？”苏以窝在塌上，他的身边躺着正用着豹子身子的司命。
自从苏以穿过来，就喜欢抱着这头豹子，他体寒，而豹子正好体温比常人高得多，苏以抱起来觉得十分舒适。
司命没有理会苏以的话，自然变成豹子他就很少和苏以说话了，尤其是最近苏以不小心嘲笑他越来越像一只豹子了。
苏以不在乎有没有回答，有人听就很好了：“我觉得卫闻华和我有点像，你说我刚刚被你创造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卫闻华，司命也是见过的，不过他不觉得有丝毫像苏以的地方。
苏以就是苏以，他创造的独一无二的苏以。
司命还记得在混沌虚无之界孤身一人几百年，找到那么一丝气息，自己当初有多兴奋，他想要创造一个陪伴他的生命，就取了自己三滴心头血，最终才创造出来苏以，苏以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司命按照自己审美创造的。
什么时候开始苏以开始为了他卖命？苏以开始成为所谓的工具，司命已经快记不清了。其实虚无混沌之界的时间特别难熬，唯有苏以回来的时候，才为那里添加了些许生气。
一直到苏以对他说他想要自由，他才发现苏以变了，不会再和自己吵吵闹闹，不会再一回来就到处找自己，不会和自己分享每一个世界的旅程。
司命想这样也好，终于清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过为了气运杀了苏以，可最终也就是想想而已。
像今天这样听着苏以慢慢聊天，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司命虽然没有回答，可是苏以说过的话他都好好记下来了。
现在的苏以有一点陌生的熟悉。
“听说陛下把他关在宫里，他居然也什么都不做，我可是比现在还要严肃的情况都要遇见过，你说，我要不要再陪他玩一玩？”苏以想到这个主意觉得不错。
如果是以前，苏以对司命不敢说什么，这是这次他变成豹子他却敢说了，他们似乎变得更加紧密了。
对于苏以的恶趣味司命也不理会，人类确实很奇怪，拥有喜欢和讨厌两种相互影响又相互独立的心情，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也讨厌着他身上的一两点，也就是人类所谓的心情复杂吧？
司命觉得他每次想到苏以的时候也挺心情复杂。
而另一旁苏以一个人越说越兴奋，他最后没人得住去书房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苏嵋，另一封则是卫闻华，写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主要经历还有一些习惯……
☆、第3章 -14
“一岁识字，三岁通读四书，七岁诗文名天下……”
卫闻华：……我能撕了这封信吗？
信还是没有被卫闻华撕掉，反而被他看完了，符瑛一直把他和苏以做比较，并且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卫闻华从小心高气傲，他当然想知道，苏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信的开始似乎因为苏以还小，记不清的原因，大部分都是一带而过，比如开头一句话，总而言之，是个小神童。苏以稍稍大了一些之后，那些客观事实的话几乎不见了，零零散散地写着一些事和评论，甚至有一些涉及到辉国的机密，明明卫闻华是敌国的皇子，苏以也没有回避。
苏以是一个十分离经叛道的人，他的很多观点放出去都会被世人指责，他没有什么君臣父子的观念，也并不是那么注重权利，他握着权利的把柄也只是为了更自由，嗯，自由，也许苏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是身为皇族的卫闻华却注意到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以就像是一缕灯火，吸引无数的有才之士向他靠近，他们似乎想在苏以身上看到这个男人能够走多远，这男人是否能去他们也心之向往的地方，这种类似于移情的想法，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帮助苏以。
苏以不喜欢出门，他喜欢呆在一个地方，也不喜欢接触太多的人，他的最爱恐怕就是围棋，苏以认为“看棋只用看开场就够了”，开场就能看出两个人的风格，就算猜不透输赢，过程也□□不离十了。卫闻华也见过很多人，比如说他的母后，卫国的皇后，她能够在后宫屹立不倒几十年，甚至在鲜花年年的后宫以高龄生下他，也是一位传奇的女人，至少卫闻华曾经一度觉得他的母后是他遇到的这个世上最懂得人心的人，不过现在这个人恐怕是苏以了。
苏以不仅了解女人，而且了解男人，他可以看清每个人心底深处的欲望，这就像是一种天赋技能，并且能够说服这些人，为他所用。
卫闻华不知不觉看了好几遍这封信，等他把那封信烧了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都已经可以背诵它了，甚至记得一笔一划，苏以这个人不再是符瑛口里的那个人，他透过这封信似乎了解了一点苏以。
那么，苏以为什么要让人送这封信来？
和解……呵呵，怎么可能。
那么只有一样，苏以希望卫闻华能够像他，卫闻华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为了转移火力、拉他下水，不过却马上被他否决了，没有接到这封信的时候，读这封信以前，如果苏以随便派一个人来和卫闻华说，他一定这么想苏以，可是现在卫闻华却觉得他有点了解苏以了，他应该只是想看戏吧……
他要接受这个提议吗？
还是拒绝，被人遗忘在辉国的皇宫里，在后世的史书上，可能就一句话，辉王甚喜，幸之。
卫闻华知道他现在在这里还能得到很好的待遇，是因为时间还不久，宫里人都说不准，也许哪天符瑛就想起他来了，再加上苏以没有放弃他，卫闻华记得，苏以还有个妹妹，正是符瑛的结发妻子，不知道那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喜欢自己的哥哥，哼，正是可怜。
卫闻华在这里面想了好几个月，自从那封信之后，皇后每隔一段时间都派人到宫里问一问，卫闻华有什么需要的，而间隔也越来越长。起初，宫里的太监宫女还不敢怠慢，到了最后，大家都认为不过是皇后娘娘随口吩咐做个样子罢了，他们都是见风使舵的老手，卫闻华的待遇一天不如一天。
其实他也曾想过偷偷溜走，可是观察了好几天，辉国皇宫手背森严，丝毫没有空子可钻，那么就只有靠符瑛……
“卫公子可有什么需要的？”门外的小太监低着头问。
“我想要……一碟桃花酥。”卫闻华已经很久没有开口和人说话了，有些沙哑，桃花酥是苏以在春季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一种点心，他相信皇后娘娘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这两兄妹真的是在一条线上的。
第二天，皇后娘娘真的给卫闻华带人了一碟桃花酥，并且将以前服侍他的人都赶走了，只留下一个带桃花酥的人。
“奴婢姓苏，名夏妍，是小姐身边的人，也曾经服侍苏家主，以后的日子还请卫公子多多担待。”夏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中礼节。
能够姓苏，还称皇后娘娘为小姐的，一定是苏嵋从娘家一直带在身边的心腹，这她都能够舍得……卫闻华心里安定了些许，至少说明这两兄妹是一条船上的。
夏妍的多多担待并不是客气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卫闻华深有体会，不管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睡觉的姿势，夏妍都恨不得卫闻华和苏以一模一样，卫闻华也曾经受不了过，生极了随手乱砸东西也有过，夏妍那个时候都跪在一旁不说话，第二天该怎样就怎样，两三次之后，卫闻华都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整个人也沉静了下来，因为这，气质倒和苏以又贴近了几分。
不得不说夏妍还是有两下子的，不出三个月，卫闻华简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苏以。
“我现在该怎么办？要去见符瑛了吗？”卫闻华问夏妍，心里还有几分忐忑与紧张，自己辛辛苦苦了好几个月，是时候检查成果了吗？
“您还要把这些书全部读完，并且写出令苏家主满意的观点，不然，奴婢是不会让你见到陛下的，”夏妍让人搬了两大箱子的书，卫闻华翻了翻，真的是无所不包。
卫闻华现在的脾气表面上比起以前要好了很多，他指着其中的话本问道：“这些都有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