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小兰指着那兄长怒道:“你根本就不是无缺,你,你是他那个禽兽不如的兄长。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孤魂野鬼?用此等不入流的谎话骗人,别人怎么可能信?你从实招来,你,你到底把无缺藏到哪里去了?他是不是受了伤,回了移花宫,而且伤还没有好?所以这次邀月才派你出来向慕容九求亲?他,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花无缺听铁心兰如此问,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那刺耳而疯狂的笑声,令众人汗毛倒竖。他渐渐止住笑声,突然又把脸沉了下来,反问道:“我可不像那孤魂野鬼,总是骗人,我只讲真话。但真话,你这女人,居然就不乐意听。好吧,你既然相信他那套说辞,我就顺着他那套说辞讲好了。不错,他是回了移花宫。”
小兰欣喜若狂道:“我果然猜得不错。然后,然后呢?”
花无缺兄长阴笑道:“他伤得半死不活的跑了回来。我问他江枫找到了没有,他说没有,我问他江小鱼杀了没有,他也说没有。我便和师父讲,这个窝囊废一定是背叛了移花宫,又丢尽了师父的脸面,不如把他当叛徒处决了吧,师父便答应了,还允许我亲自行刑。”
小兰怒道:“骗人!他是你的兄弟,你怎么会劝你师父杀他?”
花无缺兄长阴笑道:“兄弟?我就是看这所谓的兄弟很不顺眼。他若是不死,我便总也见不了天日。我不但杀了他,用的还是凌迟的剐刑。对,没错,我亲手把他给千刀万剐了,没到第一千刀,都没舍得让他断气……”
“胡说!”小兰的腿都已经开始发抖了,那村庄里村民凄惨的死状又浮现在眼前,不会的……这人就算是对别人再狠心,对自己的亲兄弟也……
花无缺兄长见小兰惊惧的表情,渐渐兴奋了起来,一步步逼近她开始细细的描述:“胡说?我按你的说法讲,怎么又是胡说了呢?我慢慢的折磨他,折磨得很开心,开心到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把他吊起来,先用铁鞭子抽了一通,然后把他的脸划花,开始慢慢的削筋剔骨,扒皮割肉,他每抽动一下,我就割他一块肉,他若是不动了,我便撒些盐水到那伤口上去,让他撕心裂肺的叫,叫到没力气叫为止。他对你还真是痴情啊,他在舌头被我割掉之前,还在念着你的名字,他在眼睛被我挖掉之前,还在流着眼泪想着你,他的心在被我剜出来之前,还在为你而苦撑着没死。因为我告诉他,让他自己好好数着,他若是扛不到一千刀便死了,我便马上出宫来杀你。他死之后,我便把他的尸首……”
白眼一翻,小兰连退了几步,又已吓得魂飞魄散,厥倒在地,小鱼儿忙将其扶住,推胸顺气。
众人哗然,所有人对这位移花宫少主的惊人之词都感到不寒而栗。人们私下开始议论这移花宫是否真的弃恶从善了,这花无缺是不是个人面兽心的奸佞之徒。
花无缺听众人谈论纷纷,似也有些窘了,心中暗怪自己兴奋过了头,和正道人士不要撕破脸,这件事情居然忘了,所有人都灭口?似乎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他正苦于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对众人解释,却只听背后小鱼儿吆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吵架呀!这铁心兰和花公子本就是一对,她日前惹恼了这位公子,花公子才吓唬了她两句……这种话,吓唬吓唬没见识的女人还差不多,难道你们这些见过大风大浪的大侠们也……?”
听了小鱼儿的解释,人群里消息灵通的人士便开始和稀泥了,说花无缺和铁心兰的事情他知道得很清楚,他们绝对是一对恩爱情侣,这次怎么会闹了起来呢?难道是花无缺要奉师命娶慕容姑娘,铁心兰不乐意,二人纠缠不休,他便出此下策?众人听后,哄堂大笑,各自散去,不再理这家长里短、儿女恩怨的纠葛了。
花无缺见人群散去,心终于算是定了下来,他回眼望了望小鱼儿和在他怀里人事不知的铁心兰,皱了皱眉头,对小鱼儿为自己解围的言行,似是完全无法理解。
小鱼儿笑道:“别客气,不用谢我。”
无缺兄长对小鱼儿的自我陶醉嗤之以鼻,只冷笑了一声,道:“谢你?过几天,说不定我会真的对你做一模一样的事情呢。我若能征得师父的首肯,便让你尝尝我亲手凌迟处刑的滋味儿。就当作是谢你吧……”说罢便欲转身进九秀山庄的门,却见身边还愣愣的戳着一位,慕容双。
“你是慕容家的人?慕容九的人呢?大家招亲都是为了她而来,怎么没看见人?”花无缺看了下慕容双的衣着打扮,竟冷不丁的问了她这一句。
慕容双听刚才那凌迟之刑似还有些恍惚,见这白衣罗刹竟问自己这么无礼的问题,便没好气的答:“公子,难道你一张嘴便都是在说笑?这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即使是比武选婿,又岂能随便就出来露脸?”
这白衣罗刹竟未着急,只是瞧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冷笑道:“慕容世家,这次做了这么大的阵势。别大家辛苦比了半天,你家小姐却私下跟人逃了,那便……”
“放肆!”慕容双怒喝,心中却泛起了嘀咕:九妹……她会又逃了么?
花无缺见她生疑,便不再搭话,头也不回的进门去了。
铁心兰幽幽醒转,张开无助的双目,第一眼看见的,竟还是小鱼儿。她看见小鱼儿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顿时泪如雨下,呜呜的哭道:“小鱼儿,我信你!无缺,他一定是如你所说,是被气得失心疯又发作了……咱们好好和他解释,他一定是会恢复的,对不对?他并不是被那个兄长给分尸了,对不对?”
小鱼儿见她惊魂未定,脸色还是很差,便笑着安慰道:“没错。他这病,应该很好治,而且应该只是偶尔犯一次的,要不,咱们一路走了那么久,怎么从来都没见他犯过?即便是现在这病又犯了,也无需担心。因为你便是治他最好的药。”
小兰红着眼眶问:“我是他最好的药?”
小鱼儿神秘的笑道:“是啊,难道你忘了么?那兄长唯一在咱们眼前出现的一次,便是在那村子里。我本来已经快被那兄长给弄死了,但你却及时赶了过来。他听见你的声音,便不动了,对么?你打了他一巴掌,小花便醒了,还救了我,对么?”
小兰边回忆边点头,眼中又闪出了一丝希望的光。
小鱼儿继续道:“之前小花曾告诉过我,他的兄长比他强,还总是抢他的身体,只有等他兄长睡熟了,他才有可能醒。但你把他唤醒的那一次,却不是这种情况。他一定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伤害你,才生生把身体从那兄长手里抢了回来。这说明,你对他非常重要,是么?”
“是么……”小兰犹犹豫豫,但她脑中竟又想起当年无名岛上的种种。
“铁姑娘对于在下来说,很重要。”小花那坚定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小兰擦了擦眼泪,站起了身,对小鱼儿嫣然一笑道:“既然如此。这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也赶快进去吧。不然你若是误了时辰,失去了资格……”
小鱼儿笑着嗔道:“你还真是心狠。如此着急催促,急着让我胜出,去娶那个心肠歹毒的慕容九给你当嫂子?”
小兰笑道:“你之所以也报名参加选试,难道不是专程为了给那个兄长捣乱么?你怕无缺万一真的胜出了,许下了亲事,事后又恢复了神智,我们便会更加作难才……”
小鱼儿笑着打断道:“丫头,你终于稍稍开窍了一些。不错,继续努力。”
60 招贤选婿
九秀山庄之内,好不热闹,看客如云。九秀山庄的校场,在江湖上本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但如今却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显得有些狭窄局促了。这校场的正中,搭了擂台,校场的四周,则搭了观礼台。观礼台上,贵客们座无虚席。观礼台下,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一字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此次慕容家的禁卫,异常的松,即使是衣衫褴褛的乞丐,只要他们规规矩矩的不闹事,家丁们竟也不驱赶。本来嘛,盟主此次广发英雄帖,昭告天下,说“不论出身,求贤婿若渴”,只要是个男人,还敢报名上场比试,这次便没有人会拦着。若不是有“上擂台者,打死无怨”这一条,估计报名者都要挤破门槛了。有信心不被打死在擂台上而报名的人,应该都算是当世顶尖的人才吧,看客们张望着那些候选者们,议论纷纷,预测今日大会的胜出者会是谁,甚至私下里开设了赌局。但没有几个人知道,此番热闹的招亲,到底是为谁而设的。江玉郎。
原来,自从上次江玉郎在无名岛上见过慕容九的芳容之后,就对她一见倾心,颇有好感。江南大侠江别鹤认为这是一门人财两得的好亲事,便托媒人为儿子保媒,欲与慕容正德结成儿女亲家。慕容正德很满意这桩婚事,怎奈慕容九本人为了守身如玉,练化石神功,却宁死不嫁。九妹逃婚、装疯、谋杀,无所不用其极。她被张菁带回家中之后,这装疯伎俩最终还是被家人给识破了。盟主震怒,斥责了九妹,而且对江家深感心有亏欠,更有意将其许配给江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