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魔功?闻所未闻。能吸走人的功力么?”邀月听此功夫邪门,突然略带娇媚的问:“这功夫怎么用?你吸了他的功力……现在,为何却不吸我的?”
“吸你的?好啊……”江琴踱步过去,似是要伸手去摸邀月,却冷不丁的狠踢了她的肚子,邀月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两滚,满口吐血,却仍抬头死死瞪着江琴,不肯低头服输。
江琴眯眼道:“你想引我过来,再趁机杀我?这伎俩太幼稚了,我是不会上当的。况且,明玉神功至阴,嫁衣神功至阳,吸了你的内力,两种内力反而会相克。否则……你这么可口,我又怎会等到现在还不吸呢?”
邀月恼羞成怒道:“你这小人!枫哥他视你如心腹,你却挖空心思,连环设局,处心积虑的拆散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江琴狞笑道:“为什么?理由可多得很呢。第一,是为了除掉江枫,我恨江枫,从小就恨。他太可恨了,明明傻气冲天,却总被人说是心怀坦荡,明明是刚愎自用,却总被人说是刚正不阿,明明是好出风头,却总被人说是行侠仗义。我明明如此聪明,他明明只是个绣花枕头,为什么他却一生下来便什么都有,家世、武功、外表……为什么上天会如此的不公平呢?我若是有才能,人人便会说‘江大侠教化有方’。我若喜欢一个女人,就必须要想方设法的博取她的欢心,才能得手,但他只要一笑……那些女人便死心塌地的随了他,也包括你在内。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是慕他的名,才来接近我的么?他明明是主子,我明明只是个奴才,他却还是不知廉耻的说,我是他最信任的人,待我像兄弟一样?呸!站着说话不腰疼!”
忘恩负义,卖主求荣。邀月听江琴的话已经恶心得想吐。江琴也自觉有些失态,止住了自己如滔滔江水的牢骚,顿了顿,又道:“第二,当然是为了嫁衣神功和整个天下。嫁衣神功威力世上无敌,但练起来不但辛苦耗时,而且每遇关口的时候,也是凶险至极,就算江枫他创出了那个法子……把功力全传给另一个人?天下哪有那么傻的傻子?这功夫,白送给我练,我也是不愿意练的。所以只能等他练成了,再趁机偷袭,将此功力为我所用。若你们成了嘉偶,二人双剑合璧,不好对付不说,风花雪月,郎情妾意,荒废武功,江枫未必肯专心把这神功钻到第九重,而他对你的仇恨,却使他做到了这一点。他进了恶人谷,我本以为他就此死了,不期待还能有此武功可用,但你徒弟却发现江枫并没有死。从你口中知道这事情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谋划该如何将嫁衣神功弄到手了……”
邀月哑口无言,心中后悔,江枫还活着的消息,确实是自己漏给他的……
江琴自我陶醉的道:“江枫苦练嫁衣神功二十年,虽然很辛苦,但我等了二十年,也是很辛苦的。所以……现在把这功夫借来用一用,也不算太过分吧~登上了盟主之位,这嫁衣神功,便与我更相配了。”
邀月被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她出离愤怒,却已无力挽回任何事情。她恍然发现,原来自己与枫哥苦苦恨了二十年,竟只是给这个不起眼的鼠辈做了一件嫁衣裳!
江琴望着失魂落魄的邀月,眼波中竟忽然露出了些许温柔,清了清嗓子道:“差点忘了说了。第三,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邀月,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么?”
邀月下意识的侧目想了想……完全没印象。
江琴看到邀月此种表情,便像是受到了人世间最大羞辱一样,完全失去了耐心,指着邀月的鼻子,狂妄的吼道:“你只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是江枫,爱你爱得最疯狂的是魏无牙,但你何曾知道,是我先看见你的!我比他们早!比他们早上太多了!”
邀月认真回忆……还是想不起来。
江琴似乎有点失望,道:“没关系,别想了。我知道,无论我看见你有多早,你都是不会正眼看我一眼的,这些年我对你惟命是从,不还是被你当成了一条狗?邀月,就算你武功盖世,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只顾儿女情长、不爱理天下大事的女人。你扶植我作大侠,只不过为了是方便我能替你找到江枫,你派花无缺去九秀山庄求亲,也只不过是想制造声势,引江枫现身。话说回来……求亲便求亲,你为何还要命令你的徒弟害死我的儿子呢?”
邀月问:“儿子?你还有儿子?”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有没有儿子,你都不知道么?”江琴有些无语,不再追究江玉郎的死因,怒道:“你目空一切,心里只装着江枫,除了他,金钱、权力和别的男人,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我知道,你是永远无法属于我的。不过,纵使你无法属于我,我也还是不乐意让别的男人得到你。让我看见你们逍遥快活,实在是让我很难受,太难受了,难受得要死!只有毁掉你、毁掉他,我才能出气!今天,我终于成功了,不但毁掉了你,而且还得到了你!”
邀月似已毒发,感到自己浑身无力,几乎趴倒在了地上,喘息着道:“你今天可以毒死我,但永远也休想得到我,我即便化作厉鬼……”
“毒死?谁说你喝的是毒酒了?”江琴打断她的咒骂,俯下身子去摸邀月的脸:“我怎么舍得毒死你呢?化功散而已。软骨散只能令人一时脱力,但化功散却可以化去内力,把你永久的变成一个病体纤纤的弱质女流,而且气血运行越快,药化得越快。你刚才发了这么大的脾气,现在,应该已经不剩什么了吧。我生平最讨厌被人看不起,前三十年你看不起我,那么后三十年……”
邀月怒道:“三十年?你做梦!”
江琴捏住邀月的下巴命令道:“做梦?谁做梦?邀月,本盟主现在命令你,从今往后,要好好的服侍我!伺候得好呢,我便把你的情郎救醒,让你们多说上两句话。否则我就让你的情郎,更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便去扯邀月的衣裙。
“你!”邀月望着江枫,一时之间竟不忍心自尽,但自己的衣衫却已被江琴扯得凌乱,此时若不死,恐怕……
江琴扯碎了宫装的轻纱,笑道:“我很好奇,传言你得不到江枫,便恨这世间所有的男人,是真的么?难道直到现在,你还是玄女之身么……?”那肮脏的手距离邀月的胸脯,越来越近……
突然,一个银亮的东西,在空中划了一条光闪闪的弧线,向江琴横飞过来。
“谁!”江琴大惊,大喝一声,将此物打落,但手臂却已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甩手兵器落地,江琴定睛一看,被打落的是一把银光闪亮的铁扇,扇上带着自己的血迹。
放眼望去,门外两道人影,立在那里,似已到了多时。
邀月望见那两道人影,笑容情不自禁的浮上眉梢,心中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一辈子威风无比,所向披靡,如今才第一次体会到,突然被人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狂喜,是什么心情。
110 尘埃落定(结局4完)
江湖,总是不缺少盟主的。但谁也未料到,盛极一时的江别鹤盟主,只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不到一个月,便因一战告负,就此覆灭了。
没人知道这场手刃江别鹤的大战究竟是怎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因为除了死了的江别鹤、失踪的邀月和江枫以及创造传奇的两兄弟之外,那场大战,根本没有见证者。也正是因为没有见证者,这世上流传了上千个版本,一个比一个神。
人们只知道,江别鹤死后,慕容正德被平反,重新做回了武林盟主之位。移花宫当年为祸武林之事,虽然也被平反了,但这一门派已是人去楼空,不复存在,曾经华丽的宫殿渐渐沦为一片废墟,壮美的花海渐渐被荒草覆盖。而那对传奇的兄弟,虽然好事者多方探寻,居然完全无果,他们竟就此销声匿迹,再无音讯了。
又是一个晴朗夜晚,满月又挂在梢头,桃源之中,一棵大树上,这人间蒸发的哥俩……竟然又是在大树上对着月亮喝酒?
小鱼儿依旧是在指手画脚、夸夸其谈,而他身旁的花无缺,依旧是在一边喝酒,一边微笑着听他讲笑话,时不时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别光顾着聊了,快吃饭了!”一名少妇站在树底下招呼他俩,铁心兰。
“咦?你们两个居然又偷酒喝!怪不得窖里又少了两坛!偷酒喝也不叫上我一声!”小兰逮住了两名偷儿,“噌”的一声就跳上树梢,抢过小鱼儿的酒坛,仰脖就喝。
小鱼儿不满的骂道:“喂喂喂,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馋啊!要喝,喝你自己男人的去!”
小兰斜眼笑道:“他喝多一点没事。而且喝多了也不会撒酒疯,你……可就说不准了。”
小鱼儿一听便来了劲儿,道:“男人婆,你喝酒的喝相太差,也就算了,现在还敢在爷爷面前提撒酒疯?无缺,你是没看见,当年这丫头不知这酒后劲儿厉害,不听劝,贪杯,喝多了撒酒疯。你猜,她做了什么?……”
“别听他胡说!”小兰赶紧死命用手捂住了小鱼儿的嘴,小鱼儿刚要挣脱她的手继续八卦,小兰就直接把拳头塞进了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