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过于贪心,想要得到的太多了,从玉龙雪山上带下第一个影子的那一刻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今日的这般局面。
当初他用世俗之说否定了他与她之间的所有。
现在另一个男子却用世俗之说,肯定了他与另一个男子的禁忌之恋。①
秦琤猛地拔下中指上残破的指甲,近乎残虐的疼痛刺激的他猛地打了一个机灵,原本几欲落泪的昏沉头脑也瞬间清醒许多,他抬起头强忍住泪水,从唇角落下一抹苦笑“还真是羡慕你们……不顾世俗也要在一起的决心……可千万别放手啊,白少侠,展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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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秦琤的居所出来后,白玉堂心中虽然有些东西看不开也想不通,但是为了不让那个人起疑,他现在只能乖乖的回房睡觉。
至少不可以让他担心……
他睡的极不安稳,身体总是泛着深深的倦意,可是那些倦意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全部消逝不见,不留一点残影。
眼前有闪过很多画面,很多线索,影影绰绰,片段与片段相互碰撞、丝丝缕缕的纠缠最后缠绕在一起,勒得他胸口生疼。
他就这样闭着双眼,面色虽然如常可眼皮底下的眼珠却在不停的游移,身体动弹不得,意识却又是清醒无比。
这种感觉似是在梦魇,却又不像梦魇。各种光怪流离的残影在眼前不断的飘过,他想要伸出手抓住其中一缕可是捞了好几次却连他的一丝一缕都抓不住。
最后雪色的衣角慢慢沾染上墨色他却悠然不顾,自暴自弃般的放弃了一切动作,就在他以为绝望同冰冷就要蔓延至全身时,胸口衣衫交合处竟是隐隐泛起了光亮。
他有些茫然的扒了扒衣襟,从里面拉出一块泛着银色亮光的玉牌,微弱的光线中透着阵阵暖意,照亮了这个墨色的静谧空间,他笑的无比温柔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玉牌,玉牌上源源不断的泛着温暖的气息恰似那个人一直带着温热的宽大手掌一般。
没关系只要可以感觉到那个温暖的手掌一直都握在手中那么眼前的这些令人恐惧的黑暗,令人惊慌失措的孤独同无助都显得无关紧要,也就没有那么可怖了。
于是便放心的在这块玉牌的守护下沉沉睡去。
原本昏暗的房间内猛地从窗外闪进一个高挑人影,那人熟门熟路的撩开帐幔,走到白玉堂床前。
这一切发生时,竟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甚至连吞吐气息也显得微弱无比,一般人若不仔细注意还真的察觉不出来。
透过若影若现的碧色轻纱帐子看着白玉堂安宁的睡颜,唇角蓦地勾勒出一个妖致却又残忍的弧度,右手一伸,指尖竟然在清冷的月色下隐隐泛着寒芒,定睛一瞧微微握成拳的五指间居然抓着五根小巧的透骨钉。
“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裂帛声,原本放下的帐子化作两半轻纱翩翩落于床前的踏板上,奇怪的是黑衣人这样的动静,躺在床上的白玉堂却恍若未闻,依然一动不动的躺着妄自做的好梦。
那人似是早就知晓会是这般模样,蓦地发出一声嗤笑,涂着蔻丹的手指慢慢的轻抚他那张白净的脸,手下动作像是失了分寸一般在那宛如冠玉的姣好面容上留下一道深红的伤痕。
轻轻的舔了舔指尖的淡淡血味,吐词轻蔑,声音虽说不上天籁但也是个清丽的女声“是你多管闲事,可由不得我!”黑衣人猛地举起右手,银色的锋芒在朦胧月光的影射下白玉堂脸上映出一线冰冷的光泽。
照亮了他过于白皙的脸颊,同那失了血色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得了 受虐症了咩?
还是剧情拖拉症.....
好吧好吧两者都有....其实很想试试小白鼠被钉子扎的感觉(啪飞)
那感觉肯定很好(再次啪飞).....
昨天又加班了...累的没码字(泪奔)
对不起姑娘们.
☆、章四十五
章四十五
钢钉一寸寸的靠近白玉堂幼细的颈子,那人脸上的神情也随着钢钉的接近越来越毒辣,唇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妖艳,渗人。
一寸,两寸。钢钉冰冷,锋利的尖头一点点靠近那块温软的肌肤。
终于触碰到了,只要微微一使力手下这具年轻的身体上就会绽开绚丽的血红色花朵,一尘不染的白衣便可染尽罪恶的颜色。
这样想着,皙长的食指微微一动,刚想实现心中所想,准备在这漂亮的脖颈上画上别具一格的图案,房间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撞开,紧接着一声暴喝回荡在昏暗的房间里“放开他!”
她微微眯起双眼,夜色下淡如静水的月色里有一名蓝衣男子,衣袍松散,半长的发未束逆着月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但浑身却散发着鲜有的煞气,就连带进室内的风亦像是被他的煞气所感染透着如寒冰一样的温度。
确信在这个角度的昏暗房间里,男子看不到自己的脸后,她呵呵一笑,素白的手往前去了几寸“展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呢……只要再晚一点这锦毛鼠白玉堂可就变成了一只死老鼠了。”
展昭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往耳后理了理,看了看一缕月光下白玉堂苍白的睡颜以及那白皙的颈下近乎可以随时要了他命的透骨钉。
泛着寒芒的利器,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铁色看起来十分可怖,白玉堂的弱点都尽数暴露在这个夜半时分闯入房间里的女子手中,叫展昭不敢妄动分毫。
“展大人,还不关了门去?莫不是想让您心上人这细皮嫩肉的脖子上开道血口子?”隐在阴影处的女子声音低哑且渗人,就像是已经走到尽头的二胡还强行弹奏时发出的最后悲鸣一般。
展昭皱着眉头,目光似有似无的看了看白玉堂脸上那抹淡淡的血印,心下一惊手下的动作还是照着女子说的那样转过身轻轻的关上房门。
背过身的那一瞬间,展昭近乎想了近百种可以制住女子的方法,但是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其一是因为女子此时在暗处他无法通过面部表情去揣测她的下一步行动,其二……白玉堂此时的状况实在是令他感到心焦。
他没有底气,更加没有把握在不伤害白玉堂的情况下生擒那个行凶者,况且看白玉堂现在的状态,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胆量去赌……他怕万一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姑娘可否放过玉堂?”如果可以不动兵刃解决的话,他乐意之至。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特意隐匿于暗处的女子定然不会是一个寻常角色。
一如她此次行事的目标很明确的就是白玉堂,一如她对自己和白玉堂的熟悉程度。
“玉堂性子有些急躁,许是在哪里招惹了姑娘。姑娘可否现身一叙展某才好向姑娘赔罪”
女子嗤笑一声,笑声肆意放荡,浑身因这笑容而颤抖手指间的铁钉浅浅的划过白玉堂的颈子,留下点点红痕“放过?赔罪?展大人对这锦毛鼠也真是深情款款呢……”
她的话中透着莫大的落寞“我放过他,谁又放过我?”话音末尾带着颤音,擒满了利器的右手也慢慢的收了回去,末了那颤抖的嗓音里竟然带着抽噎声。
“放过……别想让我再退让……你们都别想!”抽噎声戛然停止,女子的声音颤抖且带着莫大的疯狂,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展昭听着女子猛然峰回路转的语调,不想预感油然而生。
“多管闲事的人,多一个,死不足惜!”伴随着女子凄厉的怒喊,左手食指微微轻弹,一枚铁钉居然从半敞的袖口中疾射而出目标直指白玉堂的脖颈。
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支袖箭擦着白玉堂的脖子堪堪打落那枚铁钉,完成使命后的袖箭“叮”的一声钉入床头的廊柱间,箭羽处还微微颤动可见发射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呆愣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展昭大开的袖口中若隐若现的袖箭机簧。
与此同时,她身后先前被划落的青纱帐幔像是活了一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缠住她的脚踝,微微一扯她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便暴露在了床头的那缕月光下,她一个激灵用宽大的衣袖掩住半张面孔,往后看了看那促使自己绊倒的罪魁祸首。
却见白玉堂已经坐起了身子,轻纱帐幔被他凝成一条一端正握在他手中,清冷的月光下他那张苍白虚弱的俊脸上虽然布满了冷汗,但嘴角却泛着得逞的笑容“这次,白爷爷我倒要看看你还躲不躲得了!”
女子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中没有透露出过多的惊慌,眼神若有似无的瞥过白玉堂不断颤抖的右手,亵衣领口处的淡淡血迹,笑道:“白五爷果真是个汉子,这般梦魇的痛楚竟还能凭一己之力脱困,小女子真是佩服。”
眉眼微挑,不外乎是的看了看展昭微变的神色。呵呵一笑“展大人还是好生照顾白五爷吧。”
默默地转过身,正对着白玉堂,似笑非笑的眼眸盯着他凝视了良久“且……慢慢珍惜这段日子罢”。说罢衣袖轻拂,转了一个身,衣料里淡淡的熏香味从袖中缓缓渗出,女子趁着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挣开脚踝处的禁锢夺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