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压得不舒服,身下无意识的秦琤突然传来一声闷咳,秦子衿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中神色却是一喜。
跌跌撞撞拿起药碗,又复舀起一勺药汁,想要喂秦琤喝下去,汤匙刚送到秦琤嘴边,无奈秦琤依旧吞咽不及,秦子衿看着这幅光景,心里又是一沉,思及秦琤的病情,才止住的泪水又姗姗而下。
“阿琤……喝下药好么,漪儿求你了!”秦子衿一边带着泪一边又将药喂给他,怎奈秦琤就是喝不下“阿琤,漪儿错了……漪儿知道你恼我不理你,对你薄情寡义,可是也不要拿你的身子来报复我啊,阿琤,漪儿放不下,漪儿心里一直都放不下,漪儿可以不顾清誉名声,但是阿琤你将来会继承秦家的产业,你断不可以为了我身败名裂。我知道那次你是为了我好与我碎玉碎情义,可是……”说到动情处,秦子衿脸上的泪水更多了。
“情义虽碎,漪儿的心犹在。漪儿换上天性凉薄的秦家小姐秦子衿这幅皮囊,却换不掉那颗苏州河畔【轩画舫】清漪的真心。”
秦子衿微闭着双眼,泪水仍是止不住的从脸颊上留下来,流进深褐色的药汁中,也流进了他心里。
待秦子衿再次喂秦琤喝药时,秦琤竟然一反常态的能够勉强吞咽进几勺,秦子衿见了,脸上没有过多的喜悦,只是在服侍完秦琤后,轻轻的趴在秦琤胸口上,听着他渐渐由衰弱直至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低喃道:“阿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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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若是你像秦琤一样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会怎样?”白玉堂横躺在屋顶,翘着二郎腿,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头顶上那轮仿佛触手可得却又永远无法碰到的皎月,闷闷道。
展昭坐在一旁,抚了抚胸口,低笑一声,笑声里尽是苦涩“展某,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子衿 喂药那段 我总是尽力想塑造出一种悲戚的气氛,
甚至就想直接让秦琤哥哥直接起来对子衿说:我不怪你。 这类话
不过事实证明 ,我果然没天分o(︶︿︶)o 唉
但至少 展小猫动摇了..没错白耗子和展小猫都动摇了
写的我心情一阵低落。。。。以后一周一更,大家要有耐心哦
☆、章十四
章十四
一夜无话,昨夜看似安详平和,但又有多少人无眠,多少人各怀心事。
阳光洋洋散散地落在床头,秦琤突然觉得胸口被什么终于憋闷,挣扎着睁开双眼,第一个映入眼帘却不是那熟捻的青底锈纹帐顶,一张精致的睡颜。秦琤凝视着那曾在梦中不断出现的容颜,嘴角的笑意越发苦涩,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轻柔,似是怕惊醒怀中的佳人。
“我真的没有怪你,从来没有!我这样待你,你怨我,不理我,都是应该的。”秦琤轻轻地动了动有些许僵硬的手臂,缓缓的收拢。
昨晚自己在吐血昏迷时,虽神思清明,但眼皮却似有千斤一般重,身体也像是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控制,不论怎么努力都仍是徒然的躺在床上不得动弹。身体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身前细细地照看自己,鼻尖嗅到的却是一股淡淡的青松竹香,不由得心头一悸。
微叹一声:此番发病,也不知自己能熬多久,自己魂归地府无所谓,左右不过一条从阎王手中赊来的性命,只是心中仍放不下几人。
秦琤此刻轻搂着秦子衿,心中却将昨夜的事猜了个大概,看着秦子衿紧闭的美眸下,眼睫密密的在眼下投下一双剪影。
秦琤看着窗外逐渐亮堂起来的天色,心下只是祈祷时间不要过的这么快,让他任性最后一次也好。
林君浩静静地将托盘放在门槛前的台阶上,摇了摇头,抬手遮了遮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习惯性的勾起一抹微笑,只是那笑得中尽是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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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厨房有些奇怪,掌勺的并不是秦府的厨娘,林大婶。却是一位难得跨进厨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妙龄女子,只见那女子身穿平常人家干农活时才会穿的麻布粗织布衣,手持蒲扇,两眼紧盯着炉上煨炖的两盅补品,时不时的煽动两下手中的蒲扇。
虽穿的略显破旧,脸上也被炉灰弄得狼狈不堪,但浑身却还是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林大婶见她脸上汗水,还有被烟呛出来的泪水糊在一起,当真是一幅教人忍俊不禁的妆容。“大夫人,我的好大夫人。这种事还是交由老奴来做吧,你这……”
原来此女子正是秦府的大夫人,凝碧。想是今早听闻秦琤昏睡一晚已度过危险期,这才跑到厨房问了林大婶煲汤的方法,现学现卖给刚醒几天仍是虚弱的秦琤和最近因守了夜精神头不好的秦子衿各煲了一盅补品。
听了林大婶的话,凝碧刚想擦擦脸颊旁滑落下来的汗水,却无奈的发现两边衣袖上却是沾满尘土,只好拍了拍双手作罢。“大婶,你别这么说,相公病重刚醒没多久,子衿又是守了相公一夜,定是格外疲惫,我这个作妻子,嫂子的人,即是当初许诺要为相公洗手做羹汤的结发妻子,这点小事当然要我亲力亲为方好。”
说话间,身旁的红衣婢女朱砂从身旁的竹篮中挑出两盒人参,凝碧接过后,摇了摇手中的参,柔声问道:“大婶,这个时间和火候将这参放入汤中可好?”
林大婶看凝碧竟将自己陪嫁的嫁妆,两株已经成了形的老山参都拿了出来,不由得惊呼一声“大夫人,这……这可是您的陪嫁啊,您的那些陪嫁那么珍贵……”
凝碧摆了摆手,似是满不在乎,悠悠道:“我的陪嫁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一些药材罢了,药材即是药材,若是不用那就形同那些中看不中用废物的一样,又何来珍贵一说。”
林大婶看着凝碧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将参丢入汤盅中,心里对这位平易近人的大夫人的好感又是多了几分,这大夫人虽然有些来历不明,但平日里不比二夫人那么难伺候,心肠好,又好说话,大少爷能娶到这样女子为妻,也当是大少爷的福气,只是大少爷和小姐的事……也真是苦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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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什么可口的吃食送于白爷爷?”白玉堂摇了摇折扇,大步跨进厨房。林大婶闻言,人还未至,就已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怎地把这位难伺候的祖宗给盼来了?这位白祖宗可不比另一位展大人,肉不嫩,不吃;鱼不稣,不动筷,可真真的挑剔。
但谁叫人家是老夫人的座上贵宾,况且他们二位虽是朝廷的四品大官,却是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展大人更是温文尔雅,体恤下人。这白大人却是一番小孩心性,有时候倒真有点像自家的小侄子,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也堆起笑容。“白爷,今儿个来的早了,这鲫鱼还没下锅呢,若是真的饿得发昏了,要不试试这蛋花粥?”
白玉堂凑到林大婶跟前嗅了嗅那粥,眉头皱了皱,摸了摸下巴,心想:也不知这蛋花粥猫儿喜不喜欢。眼睛一尖,就发现角落里坐着两个汤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一旁正蹲着个穿着红衣的丫鬟拿着蒲扇时不时扇两下。
“哎?林婶,你好不厚道,那边不是炖着好东西么,不给我尝尝?”白玉堂指了指那个方向,调笑着看了看林大婶。
林大婶脸色微变,低声道:“朱砂丫头,脾气不好,这话了别让她听去了。”说话间,凝碧拿着食盒珊珊而来,见白玉堂也在先是微微愣了愣,但随即施了个礼,就忙着将汤盅中的补品装入食盒。
待二人收拾妥当了,提了食盒就朝西厢去。林大婶这才将剩下的话说完“刚才这两盅东西可是大夫人特意炖给大少爷和小姐的,还真别说大夫人待人总是这样好……”
后面的话白玉堂没有听进去多少,不过刚才朱砂的神情他倒是一个都没错过,方才朱砂跨出门槛前的那个眼神,满含敌意,到真是让白玉堂上了心,再结合之前的种种线索,一个想法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当下连蛋花粥也不拿了,急匆匆地就往北厢走去。
白玉堂刚到院门口时,展昭正拿了巨阙在院中练剑,剑花锋芒毕露,剑招行云流水。忽而剑锋一撇,一个翻身,院中的花草树木都被剑气所引猎猎作响。
白玉堂见展昭使得这招“长虹贯日”威力丝毫不减当初陷空岛一役,甚至威力更胜从前。当下玩心大起,从腰侧的暗器袋中摸出一块打磨光滑的石子,瞄准展昭持剑的右手打去。
展昭耳背微动,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趁着后退的势头,将巨阙转到左手,右手稳稳地接住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捣蛋不成地白玉堂。
白玉堂也不恼怒,只是双手抱胸,双眼环顾四周,确信没有旁人后,才开口道:“猫儿,在秦家住了三五天了,你就不觉得这秦家……”
展昭而然一笑,似是早知道白玉堂要这么说一般,看似漫不经心地将巨阙收入剑鞘“展某,也正想同白兄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