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一挥魔杖,黑板上就立即出现了缓和剂的配料和配制方法,然后又一挥魔杖,储藏柜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你们所需要的一切都在那里,你们有一个半小时——现在开始吧。”
在大多数人抢到储藏柜前翻找药材时,德拉科只是从头至尾将写在黑板上的配药流程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才去搜集了配料,开始配制。
缓和剂使他们课上迄今为止学到的最难、最费手脚的一种。必须按照严格的顺序和份量将配料加进坩埚;必须将混合剂搅拌到规定的次数,不能多也不能少,先是顺时针,然后是逆时针;坩埚沸腾时火苗的温度必须降至某个特定的标准,不能高也不能低,并保持一段特定的时间,然后才能加入最后一种配料——就像你想要缓和一个人的情绪,必须得慢慢来一样。
而就在德拉科聚精会神地搅拌自己锅里的魔药材料时,周围的斯莱特林们发出一阵哄笑,德拉科转头看过去,果然发现自家教父又在找救世主的麻烦,他叹了口气,还是在斯内普教授的讽刺告一段落后,跟着大声笑了起来,好像是在嘲笑救世主的愚蠢。
斯莱特林蛇王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瞥了一眼德拉科坩埚上空那淡淡的、银白色的蒸汽,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满意的笑容,放弃了哈利,转身走过来对德拉科稍稍称赞了两句,而德拉科乘机问了他几个难度颇高的魔药学难题,再次成功地让自家教父把愚蠢的救世主阁下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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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德拉科按照之前的约定,可当他在镜子中看见路易的脸时,原本勾起的嘴角立刻就被拉直了。
“发生了什么事?”德拉科吃惊地问,右手紧紧捏着双面镜的长柄,“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弄的,小伤。”路易伸出手来,顽皮地轻轻戳了戳自己的右脸,以示无碍,而现在那上面正涂着一层黄色的厚厚的药膏。
“喂,你还敢碰!”德拉科给吓了一跳,一般的小伤病只要一个魔咒念出来,基本什么痕迹都不会去留下,需要涂上药膏的,就不会是什么不小心弄出来的小伤。
“说实话。”他故意沉下脸,语气中带着非常明显的不满,但这次路易竟然不吃他这一套了。
“真的没什么。”金发男孩回答,不安地往后坐了坐,德拉科这才发现他的头发也剪短了,变成了他们二年级刚刚认识时的模样。
“上学期你还说想要把头发再留长一点儿,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德拉科明白路易不想谈起脸上的伤,便又换了一个话题——路易有点儿奇怪,他究竟瞒着自己在干什么?
“嗯,长发很多时候不太方便,”路易拨弄了一下眼前的流海,“前几天有人把我认成是女孩儿了,我一气之下就把头发剪短了。”
后面那个理由绝对是路易现编的,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生气了——他感到不安,为什么路易连剪短头发的真实原因都不告诉自己,这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潘西她们还好吗?”路易看到德拉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急忙问道,试图再次岔开话题。
“当然,你离开她们还不到三周,”德拉科无奈地说,“不过潘西和布雷司的关系似乎有点儿进展,她们其实挺登对的,布雷司需要一个和她母亲完全不同的女人,潘西有能力让他真正安定下来。”
“说起布雷司的母亲——”路易露出了一个夸张的“哦,我的天啊”的表情,“竟然有人一辈子能结七次婚?”
“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了,”德拉科调侃,“那位夫人比我母亲还要小一岁,她的一辈子还远着呢,说不定还能结上四五次。”
他顿了顿,突然眨了眨眼睛。
“听说,你拜托潘西和布雷司监视我?”德拉科冷下面孔,一本正经地质问,这立刻令路易惊慌了起来。
不过,这种惊慌只持续了一小下,很快,金发男孩就扬起了下巴。
“首先声明,那不叫监视,只是友善的关心。”路易理直气壮地说,或许强迫自己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他必须这么做,“其次,介于我现在的身份,我有权力拜托朋友对你身边不怀好意者进行驱赶。”
“听起来好像你给我雇了两个保镖。”德拉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而且你刚刚提到了你的身份,我想听你重新强调一次。”
路易脸红了。
“既然你想听,我当然很愿意重新强调一次,”金发男孩咬了咬嘴唇说,“我是你男朋友,新鲜出炉的。”
“完全正确,”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所以,你也有义务告诉我,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路易愣了一下,露出一丝苦笑。“我想我得走了,”他说,“学校里还有点儿事情,我们明天再准时联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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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德拉科进了宾斯先生的教室,强打精神听了一堂依旧非常枯燥,却也非常有用的魔法史,一边做笔记,一边分神思考路易的一举一动,差点儿把奥斯嘉德写成奥斯威乐。他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决定在课上集中精神,霍格沃茨的每堂课都是充实而有用的,他可不能分心错过,
可当他走进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后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课都是如此,至少乌姆里奇可就半点儿用处也没有,纯粹是耽误时间。
“同学们,下午好!”全班同学都坐下后,乌姆里奇说道。她穿着前一天晚上穿的那件毛绒绒的粉红色开襟毛衣,头顶上戴着那个黑天鹅绒的蝴蝶结。
几个同学嘟哝着“下午好”作为回答,德拉科则反射性地回了一个假笑——每当他遇见不值得结交又拼命凑过来巴结的人时,就会这样敷衍了事。
“啧,啧,”乌姆里奇教授说,“这可不行,是不是?我希望你们这样回答:‘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请再来一遍——同学们,下午好!”
“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德拉科只是摆了个口型,而他发现坐在身边的布雷司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就对了,”乌姆里奇教授声音嗲嗲地说,这令德拉科摸了摸手臂,从而确定自己确实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并不太难,是不是?请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笔。”
德拉科默默将魔杖放回口袋里,从一年级开始,无论是哪个教授,即使是古怪的奇洛教授也没有把黑魔法防御课当做一堂纯粹的理论课,德拉科也认为这门课堂的关键是实践——只要你能成功地抵御黑魔法,即使你只会一个缴械咒也应该被判定为优秀。
可是——
“现在,每个人拿出威尔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御理论》,翻到第五页,读一读‘第一章,入门基础原理’。读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乌姆里奇说完,在讲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用那两只眼皮松垂的癞□□似的眼睛盯着大家。
德拉科可一点儿也不想用自己宝贵的时间敢这种无聊透顶的事,他刚刚从魔法史的困倦中挣扎出来,不能再陷进去了。而就在他想干点儿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时,赫敏高高地举起了一只手,在一群低头看书的学生当中显得十分突兀。
乌姆里奇绝对已经看见了赫敏举起来的手,但她选择了无视。
可所有真正了解赫敏的人都知道,无视绝不可能让这个倔强的小女巫消停,她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坚定地盯着乌姆里奇教授,而乌姆里奇教授的目光正同样坚定地望着完全相反的方向。
几分钟后,全班半数以上的学生都放弃了枯燥乏味的“入门基础原理”,越来越多的同学都更愿意注视赫敏怎样不出声地吸引乌姆里奇教授的目光,乌姆里奇也终于认识到她再也不能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了。
“亲爱的,你是对这一章的内容有什么疑问吗?”她问赫敏,似乎刚刚注意到她。
“不,不是关于这一章的内容。”赫敏说。“我对你的课程目标有一个疑问。”
“噢,你叫什么名字?”乌姆里奇教授说,露出嘴里又小又尖的牙齿。
“赫敏·格兰杰。”
“好吧,格兰杰小姐,我认为,这些课程目标写得非常清楚,只要你把它们从头到尾仔细读一遍。”乌姆里奇教授用坚定不移的嗲嗲的口吻说。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赫敏直言不讳地说,“那上面一个字也没有提到使用防御性咒语。”
“使用防御性咒语?”乌姆里奇教授轻声笑着重复道,“哎呀,我无法想象在我的课堂里会出现需要你们使用防御性咒语的情况,格兰杰小姐。你总不至于认为会在上课时受到攻击吧?”
“我们不能使用魔法吗?”罗恩大声喊了一句。
“在我的班上,同学想要讲话必须先举手,你是—— “
“韦斯莱。”罗恩说着赶紧把手举了起来。
乌姆里奇教授笑得更慈祥了,一转身背对着罗恩。
“你们将以一种安全的、没有风险的方式学习防御性咒语——”她说,可哈利却抢在她说完之前从中间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