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用来练习。”纳西莎拍拍儿子的肩膀,“他至少要把现有的下属理顺了之后,才会考虑是否发展新人,而此前他很少招募未成年巫师。”
“放心,妈妈,我会做好一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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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德国边境,幽暗的森林深处,一座阴森的堡垒耸立着,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枝蔓,好像是一颗巨大而令人生畏的老树,静静地俯视这片一望无际的森林。
路易站在两扇黑岩石门之前,举起魔杖,勉强看清入口处刻着的那行文字:for the greater good.
这里就是曾经的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被囚之处——纽蒙迦德。
路易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羊皮纸,将它重新收回衣兜里,然后挥动魔杖在石门上敲了三下,轻轻念了一句:“我是看守,亦是囚徒。”
黑岩石门慢慢向后推开,震动中灰尘飘落得到处都是,使得路易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显然石门已经很久很久被没有人开启过了,它们守护着这里的宁静不被打扰——无论来者怀着恶意还是善念,昔日的黑魔王都不欲接见,远在英国的那个人做了这间只有一个囚犯的监狱的保密人,却从未来过这里哪怕一次。
堡垒只有四层,但每层都很高,路易顺着楼梯慢慢地往上走,回忆着自己四岁时和妈妈来这里的情形,他记不起祖父的模样,只依稀记着那是一个白发苍苍、一脸严肃的老头儿,抚摸自己脸蛋的手冰冷而粗糙。
当他踏上塔楼的最高一层,一眼就看见有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背对着他,正透过窗户望着偶尔掠过的一群飞鸟,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于是转过了头。
“小路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你,”他说,面孔因为背光而完好地藏在了黑暗当中,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愉悦,“上次你来时还只是个小豆丁儿。”
“你好,祖父,”路易微笑着走上前,“我想我应该来看看你,这是礼物——各种零食还有袍子,但愿能合身。”
盖勒特接过袋子,侧身接着窗□□进来的阳光翻看着,这时路易才看清他的模样:那曾经一定是张英俊的脸孔,因为如果将上面所有交错的皱纹和一切岁月的痕迹全都去掉,你就能将注意力放在那深邃的眼眸中、那高挺的鼻梁和优美的嘴唇上,而现在,他只是一个老人——时间从不会怜悯什么,对于美貌尤为残忍。
“这就是你在信中说到的巧克力蛙?”盖勒特拿起一包巧克力蛙问路易。
“没错,条形巧克力,内夹乳脂,味道尚佳——当然,我想你更关心的是里面的画片。”
盖勒特弯了弯嘴角,拆开包装将巧克力蛙放在嘴里咀嚼着,同时取出画片。
“哦,真是太巧了……” 他模糊不清地说,嘴里的青蛙不停挣扎。画片上是一张男人的脸,戴一副半月形眼镜,长着一个歪扭的长鼻子,银发和胡须披垂着。画片下边的名字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邓布利多,现任霍格沃茨校长,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盖勒特轻轻地读着名字下面的那行文字,“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邓布利多教授爱好室内乐及十柱滚木球戏。”
“十柱滚木球戏?当然……还有巫师棋……”他喃喃地补充着说,接着又将卡片翻了过来。背面也是一张男人的脸,却要年轻许多,金发碧眼,穿着黑色的袍子,一脸严肃,显得杀气腾腾。画片下边的名字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哦,还真是和你信中说得一样啊,”盖勒特笑了起来,转头去看路易,“设计画片的人实在是很有创意——邓布利多和他的宿敌,一张画片的两面。”
“很高兴你能喜欢。”路易试探着说,“或许你想再试试袍子?”
“亲爱的孩子,我想这不是你来看我的唯一目的——巧克力蛙和新长袍?不,你想知道点儿什么。”盖勒特肯定地说。
“是的,祖父,我想问您一些关于您和邓布利多的往事,单纯的信件交流太不方便。”
“一九四五年,阿不思·邓布利多击败了黑巫师格林德沃,从此扬名整个魔法界,就这么简单。”盖勒特耸耸肩,他的某些动作和神态并不像一个百岁老人,而是带着青年人独有的活泛劲儿。
“我知道这有些难为情,可请别急着否认,”路易笑眯眯地说,“我认识一个记者,她打算写一部邓布利多的传记,正在搜集素材,其中有一部分提到了你和他少年时的事情,我碰巧读了一下。”
他走过去,学着盖勒特的样子斜靠在窗台上,眯着眼睛继续说:“而且我确实需要了解你们私下里的关系,从而来判断邓布利多对我可能的态度,这很重要。”
接着,他捋了一下掉落到额前的一缕头发:“我想我和你年轻时长得很像,他有时会从教工席上远远望着我发呆……此外他还对我似乎有点儿防备,但也没有采取什么太大的动作,总之态度微妙。”
盖勒特挑起了眉毛。
“你干了什么?或者说,你想干什么?”他一针见血地问。
“目前尚不确定,”路易双手一撑,坐到了窗台上,“但伏地魔已经复活了——就是你之后的那个英国大魔王,邓布利多的死敌。”
“而你在法国,他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盖勒特冷笑了一声,似乎对伏地魔颇为不屑。
“但我爱的人还在英国,而且他们家族的处境可不怎么妙。”路易一脸愁苦地说,“我必须为他做点儿什么。”
“所以,你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想要为爱人做点儿什么?”盖勒特觉得好笑。
“是十五岁,”路易耐心地纠正说,“我很强大,甚至要比绝大多数成年巫师还要强大,那是来自巨龙的馈赠。”
“毋庸置疑,”盖勒特点点头,但却对路易的话不以为然。“随着年龄增长的不仅仅有魔力,更有经验和智慧。”他这样说,“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是他的选择,而不是他的实力。”
“德拉科就是我的选择。”路易平静地说。
“Draco?天龙座?倒是和你很相配。”盖勒特笑了笑,望向自己的外孙,“既然你这样坚决……想知道什么?”
“你们是情人吗?”路易毫不犹豫地问,“你和邓布利多?”
“哦,天啊,这还真有点儿难为情,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回答这样的问题。”盖勒特调侃说,“是的,我们曾经是情人,至于现在是不是……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们之间一直有信件往来,但已经四十多年没见过面了。”
“明白了……”路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下一个问题……你们那时做-爱了吗?”
“真是年轻人啊,这样的年纪只会关心这个,”盖勒特有些哭笑不得,“其实爱情要比性更重要——那是一种永远不回消退的快感。”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开始的,”路易脸红了,但还是决定继续问下去:“我和他现在有点儿……嗯,卡住了。有次我主动吻了他,但只持续了两三秒……那时我太紧张了,满脑子都只想着‘哦,这太棒了,比我想象过最棒的情形还要棒’,实在没时间再去判断他的想法,如果我们可以,嗯,在床上做点儿什么……那算是一个突破,而我需要一个突破。”
☆、假期 冥想盆
“如果你们相爱,那会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就已经发生了,而且根本停不下来。”盖勒特微笑着,似乎在回味那些过往,“那时我们在研究一个魔咒,坐得很近,我转头去看他,然后醒过神来就发现……哦,他可真美……”
“你还留着邓布利多校长青年时的照片吗?”路易迟疑地问,努力将两个老头亲热的画面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我很想看看,毕竟看过他现在的样子,再想象他漂亮的时候不怎么容易。”
“我有比照片更好的,”盖勒特眨眨眼,他的眼睛是深绿色的,好像一眼深深的泉水,“冥想盆知道吗?”
路易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我可以观摩你们做-爱的情景吗?”
“哦,孩子,就请给老人家们留点儿尊严吧。”盖勒特大笑着说,笑声里充满了愉快,这让路易开始怀疑,自己的祖父真的是那个魔法史记载中制造黑色恐怖的大魔王吗?
他们顺着蜿蜒的楼梯下到了三层,年老的黑魔王带着他年轻的外孙走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
屋子不算小,但也绝不算大,里面被七八排书架占得满满的,正对着窗户搁着一张木头桌子,盖勒特走过去,从其中的一个柜子取出了个浅浅的、发着银光的石盆。
石盆看起来很古老,也很漂亮,盆口有奇形怪状的雕刻,应该是某些字母和符号。银光就是由盆里的东西发出来的,那东西像是一块明亮的白银,但在不停地流动,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那样飘逸地散开、柔和地旋转——它像是化为液体的光,又像是凝成固体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