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贾政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第一个表示点头同意。王夫人虽然心里很是心疼自己要出的两万两银子,不过也知道,现下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来。转念又想到,现在荣国府里是她当家的,日后这一笔银钱也还可以慢慢的补回来,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但是贾赦和邢夫人却老大的不愿意了。邢夫人还好一些,做为在府里没有什么地位的媳妇,她心里即便是有天大的不满,也只表露在脸上,没有说话。
贾赦却不同了,他虽然愚孝,对贾母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的,不过事关银钱,那就另当别论了。当下便跳了起来,怒吼吼的说道:“母亲,您这话可是什么意思?您缺下多少,公中补足,只当是儿子孝敬给您的。但是老二媳妇贪墨的,不应该她自己拿出来吗?”目光有些不善的盯着王夫人,又开口说道:“如果哪家里出了像是王氏这样的媳妇,没有把她一纸休书遣回娘家,已经是格外的慈悲了。现如今居然还要我这个做大伯的去给她这个做弟媳的,还那见不得人的私房债,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我倒是要过去王府,问问王子腾,他王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不成?”
看向贾政,目光带了两分的鄙视,说:“二弟,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贾母听着贾赦这话,又是一阵的气结。王夫人的脸色也是难看到极点。贾政最是好脸面之人,兼之他之前时候在贾蓉那里,受了不少的气,肚子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出。现如今倒像是找到了出气的地方,恶狠狠的瞪了王夫人一眼,都是这个婆娘,才会让他如此的丢脸。如果不是念在珠儿和元春的份上,他定是要把她休回娘家去。
“大哥说的是。是没有这样的道理的。”转头看向贾母,接着说道:“母亲,大哥说的对。王氏贪墨的四万两银子,她自己出就行了。”
也正是因为此事,贾政足足的有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再进王夫人的房间,不是在书房里歇着,就是在赵姨娘处,气的王夫人咬碎了一口银牙。更是趁着贾政不在的时候,变着法子折腾赵姨娘。
当然了,这都是后事,暂不表述。
贾母共生有两子一女,最宠的便是年过三十才生下的女儿贾敏。至于两个儿子,虽然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但贾母素来是和小儿子亲的,盖因为贾赦自小并非长在她膝下而是养在婆婆那里,婆婆的嫁妆丰厚,死的时候,一干的私房,除了敏儿象征性的得了两千两银子和一座庄子做为给她添妆的之外,其余的都留给了老大。她的政儿连一钱银子都没有,可谓是偏心到了极点的。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略偏老二一些。
刚才也是想着老大私房丰厚,才说让他出一万两的,不想他的反应这般大,就连当年让他搬离荣禧堂,让老二一家子住进来,他也没这样大的表现。不过贾母也知道,这件事占理的是老大,他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实话。
见贾政如此的说了,她心中暗骂了贾赦两句,也就不再强求了,横竖,王氏也确实得了四万两银子不假的。遂,点点头:“恩,既然政儿这么说了。”转头看向王夫人,“你把你得了的四万两银子都拿出来就是了。”
王夫人心中自然是万般不情愿的,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件事,虽说是贾母带的头,但她却也是参与了,她没得选择,只得不甘的点头应答下来。
横竖她掌管着中馈,日后慢慢的补回来就是了。
“简直就是太过分了。老爷,母亲真是太偏心二房了。想想这些年老爷受了多少的委屈。老爷您孝顺,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就像是今日这件事,明明就是王氏的错,那些银子也是她自己贪墨成自己的私房钱的,现如今母亲居然要老爷您拿自己的私房钱去贴补王氏。这是哪家的道理?妾身想想都替老爷您委屈。就好像是上次一样……”在回去的路上,邢夫人很是愤愤不平的对贾赦一直念叨。
荣国府又不像宁国府一样,被贾蓉重新整治一番。荣国府里的奴才,俱都是看菜下碟之人,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之上的。像是邢夫人这般,其人是继室,娘家的家世低微,她自己嫁入贾家将近十年的时间,膝下无一子半女可傍身,也不得夫君敬重,婆母也不喜。身为荣国府里的长子嫡媳,正经的大太太,她在荣国府里却无半分说话的分量,但凡是个有些脸面的婆子,都敢给她脸色看。绝对是个尴尬到极点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于银钱的出入便极为的敏感克扣,出入的银钱,一经她手,便克扣异常,婪取财货。
贾赦想到刚才的事情,心中也是恼怒异常,邢夫人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一样,让他怒火三丈高。只是现如今贾赦的心情坏的可以,邢夫人又是没个眼色的一直念叨不停。让他的心情更是烦透,侧头对邢夫人怒吼道:“你一直念念叨叨的,烦不烦啊。还不给我快些住嘴。”
邢夫人见贾赦面色着实的不善,立刻停口,不敢再说。
贾蓉听了无涯的汇报,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这些日子,叫费婆子在那个叫秋什么来着……”摊手表示对于一些不相干人的名字,她还真是有些过耳就忘的。
无涯立刻上道的接口说:“是秋桐。”
“对,就是她。让费婆子多在她的身边说一些贾赦如何受委屈,贾母又如何偏心的话。而后到了一定的时机,让费婆子透露给秋桐,就说……”说着贾蓉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
这年头,最好吹的风就是枕头风。
说起这个秋桐,可是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她乃是城外的农家女,但因其生的有几分的姿色,所以,不甘平庸,和庄稼汉子过一辈子,一心想要攀高枝。后来更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自我卖身到了荣国府里。本来是把目标定在贾珠的身上的,只是贾珠正在积极备战来年的科举,王夫人岂能容丫鬟这个时候乱了他的心神。最后兜转了一圈,这秋桐便勾搭上了贾赦,成了他的房里人。而自己,只是利用了她的虚荣心,让她在贾赦的枕头边上多吹两句枕头风。
离间离间贾赦和贾政本就不好的兄弟关系罢了。
无涯立刻应答:“是。”
赦大爷爷,我真是想要看看,您这愚孝能愚孝到什么程度?如果这样您还是能忍下去的话,我就给您写上一个大大的‘服’字。这明天还真是个好天气呢!
贾蓉抬头看着碧玺如蓝的天空,嘴角勾了勾,如是的想到。
第34章 所谓大戏要开锣
次日一早,刚过了辰时,贾蓉和贾珍便带了无涯和知秋两人并着几个小厮,又一次到了荣国府里。
“蓉大爷,珍大爷。”刚一走到侧门口处,便见一个穿着颇为体面的小厮,立刻笑容满面且卑躬屈膝的把贾蓉和贾珍引进来,甚至在叫人的时候,还把贾蓉的名字排到贾珍的前面。由此可见贾蓉现在在荣国府里是何等的名头?
贾珍还略作和气的朝着那小厮点了一下头,贾蓉最是不耐烦荣国府这些奴才,都是一群欠收拾的贱骨头。所以他是直径的朝着贾母的院子而去的。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的态度的话,小厮可能还会在人走后,对着背影暗骂上两句。不过对于贾蓉,他可完全没有也不敢有这个想法的。蓉大爷是何等的脾气?就连府里的大管家赖大,还是说打就打的,而且还是当着大姑娘的面,半分情面都不留,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小人物了。
说起来,这赖大管家好端端的干嘛去招惹蓉大爷?他这狠辣凶煞的名头,又不是第一次传出来。现在可好,被蓉大爷两鞭子便抽的躺在床上起不来。据说赖嬷嬷昨天可是连夜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哭诉去了。老泪纵横的,求着老太太做主呢!
也不知道蓉大爷此时过来,是不是和昨日赖管家挨打的事情有关。
小厮看着贾蓉远去的背影,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如是的想到。
像是贾母贪墨祭田出息和放利钱这样的事情,不说贾蓉不会让其传出去,给贾家本就不算好的名声再添黑两分,就是贾母,为了贾珠和贾元春,她也会死死的把这个事情给捂严实的。
是以,昨日里贾蓉到贾母那里的事情,知道的奴才虽然多,不过除了极个别的心腹之外,其余的都是不知道原因的。
顶着荣国府奴才或惊惧或害怕的目光,贾蓉和贾珍便也到了贾母的院子。
在进去之前,不消贾蓉开口吩咐,无涯便带着几个小厮,自动的站在外面等候,至于知秋跟不多不少的距离小三步的跟在贾蓉和贾珍的身后。
“见过叔祖母,赦大叔,政二叔,两位婶婶。”贾珍略略的抱拳,对着贾母贾赦和贾政以及王夫人邢夫人如是的开口说道。
贾蓉眉眼都没有抬一下的,跟着开口说道:“见过曾叔祖母,赦大爷爷,政二爷爷,两位奶奶。”说完之后,语气微顿,讽刺意味十足的又添了一句:“愿你们安好!”
听到贾蓉这话,不管是贾母还是贾赦贾政亦或者是邢夫人和王夫人,面皮都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