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偏心还真不是一点点的,简直整颗心都放到了二房那边。他们大房和二房还没有分家,按道理来说底下子女的排行,要不就一起,要不就分开。但是现在,男孩儿的排行倒是分开的,但是到了姑娘,却又要在一起。甚至二婶娘带贾元春出去,用的都是荣国府嫡长孙女的名头。他不否认,贾元春是荣国府的嫡长孙女,但如今祖父已经不在多年,她贾元春说穿了也就是二房的嫡长女罢了,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
想着王夫人为贾元春挑选亲事,居然还非嫡长子不假,而且所选的人家,都是高门贵户亦或是世家公子。甚至注意都还打到了各个适婚皇子的头上去。也不看看她那身份,想做皇子妃,痴人说梦,别说是正妃了,就是想要做侧妃,她的身份也要掂量掂量。
“昭儿,你且帮我办一件事。”说着猛然的低下自己的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在昭儿的耳边低声数语。
不是想要攀高枝,进皇家吗?我这个做弟弟的,就好心的成全你。
昭儿听了贾琏的话,心下有了几分诧异,不过面上却点点头:“二爷放心,奴才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这边里贾蓉和贾珍回到宁国府里,贾珍便把贾蓉叫到了书房里。
“蓉哥儿,为何你去的时候没和我说过,他们贪墨的银钱有三十七万两之多?”一想到那么多钱都进了别人的腰包里,贾珍这心真是越发的难受了。
贾蓉凉凉的瞥了贾珍一眼,如是的回答说道:“和你说了有什么用呢。您怕西府老太君怕成那个样子。”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贾珍被贾蓉这话说的一噎,为毛?他总是有一种他和蓉哥儿身份是反过来的感觉?感觉上蓉哥儿是父,他是子,每每都是蓉哥儿管教他的。察觉到这一点,贾珍不禁整了整自己的脸色,决定要找回自己为人父的职责来,语气严厉起来:“蓉哥儿,你这话可就是差了。我乃是咱们贾氏一族的族长,这族里发生的大小事务,我自是有权知晓的。”最重要的是那白花花的银子,怎么可以便宜给别人?
想着自己接任贾氏一族的族长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怎么就没有想到,祭田出息也是可以动动手脚的。
如此的一想,贾珍的心里是越发的遗憾了。
贾蓉最是了解贾珍这个人的,见他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遗憾,哪里会想不到他此时遗憾的是什么?心中狠翻了一个白眼开口说道:“父亲说的是,这一次未曾与父亲言明,是我的不对。我这里也是不想父亲太过辛苦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能太过于张扬了。不然的话,实在有损府里的名誉。”
像是祭田出息和放利钱这种事情,自然是能捂多紧就捂多紧的。不然的话,如果真的宣扬出去,贾母那边自然是讨不了好,但是他们宁国府里,也不见得能多占好处的。先且不说史家和王家现如今虽然也是大不如前了,但到底一门两侯,这史鼐就不说了,但那史鼎却不是个好惹的。再有那王家的王子腾也是个厉害的。
他现在的年纪太小,一次对上一个,倒还行,如果两个一起,他虽然不怕,不过却也难免有些吃力的。
更何况,如果只是分宗了事。她可不愿意的。太便宜他们了。贪了族里那么多的钱,只把他们分宗出去便要了解。这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呢!贪进肚子多少,都要分毫不差的给我吐出来才是。至于其他的,自然是过后再算的。
有个太过于聪明的儿子,虽说是骄傲不假,但从某方面来看,也不见得都是一件好事,贾珍深知论到口才的话,自己断然不会是贾蓉的对手的。所以果断的换了话题:“那个…蓉哥儿啊…就是关于西府老太君和王氏贪墨的那些银钱……”对上贾蓉有些似笑非笑的眼神,饶是厚脸皮如同贾珍也忍不住脸微微的红了红,“咳咳……你打算怎么处置?”
他就知道,贾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过这么一大笔的银子,贾蓉可没打算给贾珍的,这笔钱,她可是另有用处的。开口说:“父亲,倒不是儿子这里想要敷衍父亲,只是这一笔银钱儿子实在是另有用处的。”语气一顿接着说:“父亲,咱们府里,是不是还欠着国库那边好大一笔借款?”
他记得在话本里,不管是宁国府还是荣国府,都欠着国库一大笔的借款,据说还是开朝之初的时候,因接驾等一应的事情而欠下的,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也正是因为这一笔银钱是用在接驾之上,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还。在宁国府被抄家的时候,这也是罪名之一的。
贾珍听到贾蓉这话,倒是一愣,“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父亲只说有没有吧?”心里的想法贾蓉是没办法也不打算和贾珍说的,脸色略微沉了沉,接着问道。
贾珍见贾蓉的脸色有些阴沉下来,点点头:“恩,是有这么一回事的。”其实欠国库银子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今日贾蓉问起的话,他压根想不起有这一桩事情的。
贾蓉微微的沉吟,又开口问道:“那父亲可知,到底是欠了多少?”
“我也只是早前的时候,听你祖父略提过一嘴的。具体多少已经不记得,不过约莫有三、四十万两吧?”贾珍想了想如是的说道。
三、四十万两?听着这个数字,贾蓉当下便皱起了眉头。
第33章 所谓贾母的决定
“蓉哥儿,你可是打算还了这笔银子?”贾珍其实也不算是个笨蛋的,儿子无缘无故的问起欠国库的银钱,又说了贾母贪墨的那笔钱另有所用,两者一起,他便是再笨也知道贾蓉是要做什么了?
贾蓉点点头:“恩,我是有这个打算的。”欠国库这笔银子,就像是一个隐藏在身体里的一味毒药,现在看着对身体没什么危险。但一旦有了引子,那么就会对身体造成致命的危险。
当然了,这笔银子即便是要还也是要一个好的时机的。就目前来说,他也没有打算要还。不过是想要把大抵的情况了解一下,省的将来手忙脚乱。
贾珍皱了皱眉头:“可是欠国库银子,并非是我们一家。这四王八公的,除了北静王那边,其他的都是有份儿的,我们府里所欠下的银钱还不是最多的。如果就此还了,岂不是得罪了其他同欠了银钱的人家。”
听到贾珍这话,贾蓉心里倒是有两分惊奇的,这种话简直不像是从贾珍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的口中说出来的。不过贾珍这话倒是说的一点都不错的,“父亲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所以,我现在也只是一问,并没有打算立时就还的。其原因就如同父亲刚才所说的。我们宁国府不能做那个出头鸟。”
“那,既然目前不打算还……”
贾蓉知道贾珍还没有死心,便出口打断贾珍的话,“虽然目前不打算还,但这笔银子却要先行的准备好。不然真到了时候,怕就有些来不及了。”
贾珍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正要再辩驳两句,不过才一抬头,便见贾蓉一双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贾珍最是怕贾蓉这样的表情神色的,心中立刻泄了气,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改了口,甚至脸上还挤出一丝勉强到不行的笑:“蓉哥儿说的很是。是该未雨绸缪的一些,这样来日才不会手忙脚乱。”
这样的语气加这样的表情,一听就知道是言不由衷的话,不过贾蓉对贾珍这样识时务的态度,却表示很是满意。
只要他的态度对,至于他所说的是不是真话,都无所谓的。
就在贾蓉和贾珍商谈着欠国库银钱的事情的时候,荣国府这边,也是正在商谈的。
当然了,他们商谈的内容自然是和贾蓉贾珍所说的事情,是连不上边的。他们所商讨的内容,自然是贾蓉临走之前给他们留下的那两个条件。
“母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贾政看向贾母,如是的开口问道。
贾母现在心里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想了想,脸色才有些难堪的说道:“蓉哥儿那个人的脾气秉性,都不用我说的,最是个狠辣无情又无法无天的。他既是如此的说了。必定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珠儿和元春现下都正是议亲的时候,是以,只能……我们只能选第一,不然他若真的闹起来,必定会影响他们的。”贾母说这话的时候,心肝儿都是一颤一颤的发疼。
“可是母亲,这样一来,那银子……”贾政有些嚅嗫的开口说。
贾母的十五万两加王夫人的四万两,那就是近二十万两银子,这么一大笔钱,该谁出呢?
贾母一听贾政提起银子,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疼的,良久才开口说道:“既然这件事是因我和老二家的,我们自然是出大头的。我这里拿出大半的十万两,老二媳妇的那里,念及珠儿和元春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所需银钱多。她就拿出两万两来。”贾母说这话的时候,心肝真是疼的厉害,四下环顾了一圈,才接着说:“至于剩下的……”侧头看向贾赦,语气里带了一分不自在,说:“你们夫妻两个,我这里也不过多的要求,拿出一万就行了。至于剩下的,就从公中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