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红玉眼中也闪过一抹赞叹,不愧是帝王之魂。
白文谦站在韩菱纱身边,看向方兰生和红玉:“这两位是……”
“在下方兰生。”
“红玉。”
韩菱纱笑道:“方公子和红玉是野人和小紫英的朋友。”
红玉掩唇一笑。
方兰生聪明的没对“野人和小紫英”作出任何表态。
白文谦眼前一亮:“原来是紫英和天河的友人,他们可好?”
红玉道:“主人和天河俱安。”
白文谦含笑颔首:“在下白文谦,二位唤我文谦便可。”
韩菱纱问:“文谦,你怎么回来了?”
“云溪他……”白文谦面色犹豫,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方兰生的心颤了颤。
韩菱纱不安的问:“云溪出事了?”
“没事,不过他寻到他母亲了。”
韩菱纱一愣。
方兰生急切的问:“忘川篙里怎么去?”
“猴儿莫要胡闹,以你如今的身体如何能前往篙里?”
“不,我要去,带回木头脸是我和晴雪的约定。”
“猴儿!”
二人一时争执不下,白文谦静静开口:“不如就让方公子一同去吧。”
方兰生面色一喜。
红玉仍是不赞同的神色,放在平日她断不会如此多事,只是方兰生现在的身体确实不容乐观,莫说前往魂魄极易迷失的篙里,便是地界也不得久留。
“我观方公子心智坚定,当不会迷失自我,况且若是不让他去,他自己偷跑出去,岂不更加危险?”
白文谦的话让红玉沉默,再迎上方兰生希冀的目光,只得败下阵来。
不过她看向白文谦的目光多了抹深思,若非样貌,身份,经历截然不同,红玉简直要以为白文谦是第二个欧阳少恭。
谦谦君子,如沐春风……吗?
显然方兰生也注意到这一点,他垂首沉思片刻,便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现在想什么都是浪费时间,毕竟欧阳少恭早已消逝于焚寂火海中。
被揣测的那个人,确切来说是魂魄,笑容谦逊。
?
☆、梦境
? 中皇山天高地阔,四面白雪皑皑,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呼啸而过,像是把钢刀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身材娇小的少年拢了拢御寒斗篷,帽边白色的绒毛搔到鼻子,引来一个响亮的喷嚏,前面信步走着的青衫男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离墨正在揉鼻子,冷不丁被他的视线惊了一下:“看,看什么看,不让打喷嚏啊!”
少年一身银色斗篷,脑袋上顶着大大的绒帽,遮住半张脸,映着红彤彤的鼻子,像是只被欺负了的兔子。
遐嗤笑一声:“当真弱不禁风。”
离墨横眉倒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神光护体啊!小爷我可是凡人,听清楚了是凡——人——”
“你莫非是想让我将你渡化成神,愚蠢的凡人。”
离墨登时跳脚,怒目而视:“谁想做神,不准打我主意!”
遐静静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烟金色的眸子透着探究意味,显得愈加深不可测。
离墨被这眼神看得寒毛直立,心说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遐说了一句无关紧要,却不符他一贯性格的话:“你是因为可以保存记忆转世,才会不愿意成神?”
离墨对他那种成神像是街边卖大白菜的语气,嘴角一抽,“当然不是,我要那么长的寿命做什么,还不无聊死了,还有这种保存记忆的转世,你不觉得很傻吗?”
遐一脸愿闻其详。
离墨翻了个白眼,摊手道:“本来死就死了吧,一碗孟婆汤下肚,来世再走一遭,现在倒好,我每一世都能回味一下上一世的死状,我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喜欢这样!”
“你很盼望死亡,或者说渴求。为何?”
“喂喂,别把人说得跟变态一样好不好!”
迎上遐洞察一切的目光,离墨静默半晌,卸下嬉皮笑脸的假面,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第一次显示出冷漠。
从第一次见面遐就隐约觉察,他们是一类人。
“死亡,不好吗?”离墨投向苍蔚天空的眼神陡然变得很遥远,“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有值得回味的,也有不堪回首的,穿过记忆的桥梁,等待在前方的或许是救赎,或许是监牢。我不需要救赎,更不期望被囚禁。”
“所以你在等待毁灭?”
离墨偏头看了他一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脑中闪过些许零星的片段,逼仄的居室,黑暗的小屋,女人快要穿破鼓膜的尖叫,还有浸血的刀片。
离墨反问:“那你呢?”
遐居高临下的瞟了他一眼,轻慢的说:“愚蠢的问题。”
离墨耸耸肩,本来也没指望能从这家伙嘴里听到答案。
身体蓦地一轻,整个人稳稳落入一个带着冷香的怀中。
离墨意外的盯着上方俊美冷淡的容颜。
“老实点,不然就把你扔下去。”
不受控制的翘起嘴角,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仍强调道:“我可没让你来帮我。”
遐瞥了眼得了便宜卖乖的某人,冷笑一声,“以你的脚程天黑都走不到幽都。”
离墨笑脸一僵,撇撇嘴,嘟囔道:“急什么,反正女娲哪里也去不了。”
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离墨忍不住吐槽:“总之就是急性子。”
“闭嘴。”
遐视线不善的瞟了他一眼,后者脖颈一凉,扁扁嘴不再说话。
这样的他与刚才神情疏离的羸弱少年判若两人,遐不是第一次觉得他很神秘,来历,身份,过往,喜好关于他的一切自己都不知道,甚至名字也是自己兴起取的。
他用疯癫疏狂掩饰眼底的冷淡,作为人类,他脑海中并没有生死的概念,不仅对自己亦是对旁人。
死即是生?不,遐暗自摇头,怕是生即为死吧。
然而这一切与遐无关,无论离墨有怎样的经历都不值得他费心关注,他的目标从过去到现在只有一个,为了这个目的他已准备了很久很久,只差最后一步。
遐的目光投向重重雪山之外,纯白映入他烟金色的眼眸中,焕发出夺目的光彩,那带着志在必得的掠夺目光让人心悸。
——神血他要定了!
过于专注竟丝毫不曾发现离墨凝视他的目光,如此悲伤。
命运的轨道在这一刻错了节,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必然,但是它确确实实发生了,在遐移开目光,而离墨的视线中只有一个身影的时刻,这场灾劫注定所有人无法置身事外。
方兰生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像是被人迎面揍了一拳,脑仁生疼。他半眯着眼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痛得一个激灵,仿佛听见浑身的关节发出悲鸣。
他记得他和白文谦还有红玉自魂之彼岸赶赴忘川篙里,穿过妖娆的彼岸花海,他遇见漫天迷雾,从雾的另一端隐隐约约传来孩子绝望的哭喊声。
那之后……
记忆戛然而止,方兰生蹙起眉抚着额头,脑颅内尖锐的疼痛迫使他停止回忆。
耳畔骤然响起一阵窸窣声,方兰生被这动静惊了一下,忙转头,一尾眼熟的金红色的绒毛没入枫树海中。
脑中似乎有根弦被触动,这个东西……
然而还没待他细细思量,远处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身材瘦小的孩子,上身穿着一件充满异域风俗的蓝色粗布背心,下身是宽大的及膝黑色布裤,腰间一圈褐色腰带,头上斜戴一个木制面具,面具上的图案似是小孩信手涂鸦上去的,十分古灵精怪。
一双清澈见底的明亮眸子在方兰生身上转了一圈,过了片刻他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方兰生打量了他眉间那点嫣红的朱砂,继而收回目光回答道:“我是方兰生,来找你的人。”
“找我?”小孩先是疑惑,突然灵光一闪,“是大哥哥让你来找我的吧!”
“大哥哥?”
“对啊,我和大哥哥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他今天来不了了吗?”
方兰生神色大变:“云溪,你不能——”相信他。
最后三个字没能说出口,韩云溪的身影被骤起的紫色的迷雾隐去,周遭的枫海,金色的狐狸也统统消失不见,宛如一场幻梦。
耳畔若有若无的哭声仍在继续,方兰生站起身,他知道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人。
行走间,腰间墨色的玉坠发出幽幽蓝光,很快隐没,可惜这一幕方兰生未能看见。
瘦削的素色身影在紫色的幻雾中,龋龋独行。
“好了别哭了,给,我答应送你的狐狸。”
远处层峦环抱,灿烂的阳光照耀在与世隔绝的山谷中,显得静谧悠长。
蓝色背心的孩子怀里抱着一只金红色的小狐狸,向身旁哭泣的藕色衣裙的小女孩,献宝一般递出小狐狸。
楚蝉停止哭泣,惊喜的接过,轻轻的抚摸着小狐狸柔软顺滑的皮毛,简直爱不释手,“真的是金色小狐狸,好软好可爱,云溪哥哥你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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