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赫子破风而过,金木再次被抽飞在墙上,少年脸上的表情痛苦,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找死。”女人的表情又冷硬了几分,一条尖利的赫子对准了金木心脏位置,只是堪堪蓄力,赫子下一秒就将疾速而出。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搂住了女人的腰。
“快住手。”带着深深哭腔的轻灵声音响起。
女人脸上的表情一僵,那条赫子也像僵滞住了一般,被压制在墙上的金木只觉得浑身一松,掉下了坚硬的地面,眼睛无力的睁开去探知情势,却在瞬间睁大了眼睛,他愣愣的看着女人背后出现的那个人,无意识的呢喃从口中流出“妈妈。”
“你终于肯出现了吗?”女人脸上的仓惶和不知所措在短短几秒间被掩盖,她又冷下了神色,质问般冷冷说道。
从身后抱住她的那个人并没有说话,没有温度的躯体对比起女人的体温来说冷得可怕,她不再发出声音,而后缓缓松开了抱住女人的双手。
“你还想消失到哪里去?!”那个人的举动让女人脸上浮现出惊慌,她拉住了那个人的手,像是控诉一般咬牙切齿的说“我等了你十九年!”
“十九年……”有委屈的鼻音从女人恶狠狠的语调中暴露出来。
“如果不是魔女突然出现,问我想不想再见到你,我可能就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是吗?”女人紧紧的抓住那个人的手臂,怒火从爱恋都爆发开来“你打算一直这么瞒着我是吗?”
“看着我难过你很开心是吧?……”
“笨蛋。”女人的质问被那个人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打断,怒火涌得更猛烈了些,可是还没喷薄而出,就听那个人继续轻轻的说道“你怎么可能见得到亡灵啊。”
“就算我一直呆在你身边,就算我天天都守着你,你也注意不到我在不是吗?”
“你真的以为魔女会与人类达成契约吗?如果不是我愿意成为这个地方的魔女,她又怎么会去找你?”
你自以为高明的用小研和美耶来诱使我出现,却从没想过这其实是我布下的局。
一切只是因为,想要再见你一面罢了。
“所以。”安弥出声打断这一场面,他抬眼直视那个人,眼里带着凉意“害死小坂也无妨?”
“……我无意如此。”那个人的回答呆板又干涩,虽然是她设计的局面,可是整个大局的细节设定全不在她,她从未想过让喰种和人类一起进行游戏抑或者去害死谁。
游戏的进行,只因为魔女的要求,她自然是希望直接就能与她所思念的那个人相见,可是一切愿望的前提,是必须进行这个游戏,无论结果会是什么,只要眼前这个到现在还能冷静反问的少年不死,只要他活着,那么结果都有挽回的可能。
在她看着依子血肉模糊的可怕尸体惊慌失措的时候,魔女是这样告诉她的。
‘只要安弥能通关,这个孩子就不会真正死去。’
有了承诺,她还是没办法看着其他人继续遭遇死亡,她将这一切拜托给了银发的武士。
女人有些恍惚的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基于想要报复的欲望,她将那个陷入饥饿地狱的喰种和美耶安排在同一个场地,可是为什么又临时换了决定呢?那孩子在失去意识时微微蹙起的眉和莫名和记忆的那个她神似的脸颊终于激发了麻木的心中那潜藏的不忍。
她临时将美耶和最近场地的依子交换了过来。
几乎是丝毫没有意外的,依子死在了那个失去理智的喰种手下,她惊恐的看着那双朝自己眼球袭来的手,那双覆着粗厚茧子的手掌,发出尖锐的哀嚎,知道眼球被整个挖下,流出令人恶心的液体。
女人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监控摄像头里再看到依子的那一幕,凭空燃起了亢奋和确认也许真的可以和那人再相见的野望,只是笑,只是哭,除了那个人,她连这个世界都不在乎。
更何况一个小坂依子。
那个温度冰冷的女孩子似乎忘记了自己早已死去,她仓惶的逃跑,连追逐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喰种已不是将她吞吃下腹的喰种也不去确定,潜意识里的恐慌加大了心里的阴影,她无法拜托那种如影随形的不安全感,在被强行压抑下的绝望和疯狂,在看到橱柜里伸出的那双手时全然爆发。
她安静的崩溃,呆滞的行走,即使忘记了自己曾如何悲惨死去,也仍死死记得那种吞噬一切的绝望。
属于喰种的可怕味道在睡梦时也刺激着神经,她双目失去焦距的坐起,没有看因为药物关系而死死沉睡的美耶,她早已不在药物能控制的范围,虚睁着眼睛行走,直到再次感觉到那种令人愤怒恐惧的味道,她杀死了自己所依赖的入见,并忘记了杀死入见的人其实就是她。
梦里呢喃着救我,害怕的逃跑,直到无路可逃时所激发的恶念和不甘,埋下了引燃自己的炸药。
她平静的疯狂着,然后全世界都将她抛弃在那个压抑又可怕的房间,没得逃脱。
除非她愿意想起并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你知道吗,依子?
那个喰种有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女儿,他要活着,不能失去她们。
你知道吗,入见?
在你沉睡之时,那个少女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可怕无意识的重复在你身上。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谁对谁错根本就没人能分得清楚,死去的死去,活着的活着,非要打破生死之隔,只会害了不相干的人。
你知道了吗,安弥?
你知道了吧,安弥。
作者有话要说: 美耶和小天使妈妈的像,在于七分脸和十分气质,所以被依子说很像,而小天使也对美耶有过感觉有点熟悉的画面,可是小天使妈妈死的早,他一时没联想起来。
设定是小天使和美耶从没见过面,毕竟两家人的关系已经那么生疏了,美耶她妈间接害死了小天使他妈,小天使妈妈死的时候美耶也还是个小婴儿,所以两家人没有往来,小衣看原著里也没有出现过有什么联系的画面,连小天使出事,美耶她妈也没任何反应,于是这么设定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利威尔靠在椅背上安静的转头看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锐利惯了的双眼淡淡的看着空气中扬散起的微尘时表露出懒洋洋的意味,他凝视着窗外那片蔚蓝的天空,闭上眼似乎是喟叹了一声,手中精致的黑色钢笔无节奏的在桌面上轻敲着,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带动脸颊边的发丝挠痒了脸边。
利威尔放开了手中的钢笔,伸手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黑色军帽,将额边的发丝压好,又像感到无聊了一般露出些微不耐烦的表情,身体往后靠去便将穿着利落军靴的腿不羁的搭在了身前的办公桌上。
整齐干净的办公室简洁的摆着沙发套椅和一些办公用品,严谨洁净到不沾任何尘烟的标准,而办公室的主人——利威尔则一身黑色军装靠在椅背上,明明是毫无威严的姿态,可是青年冷硬的棱角和沉谧的气场却使人硬生生的忽略掉了这股违和,满眼只剩下了对方微微上挑的眼角那强者的高傲和淡漠。
利威尔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斜睨着上面用词死板的文字,深黑如墨玉的眼中即使映着光浮不起半点多余的颜色,黑色的高级军官制服规整得让人下意识的肃然,熨烫得笔挺的制服勾勒出青年流畅的线条,利威尔交换了一下双腿交叠的位置,闪闪发亮的金色纽扣和暗哑色光的皮带随着动作反射出粼粼流光。
眼角眉梢的微表情,如同出鞘的剑般锋利尖锐,又忽而湮灭在懒散不耐的神情中,衬和军装威严禁欲的特质,像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在这一幕中轻轻挠动心底的微妙点。
‘噔噔’不轻不重的两声闷响扣响了门扉。
“进来。”利威尔的声音掺杂着几分烦躁和不耐,空气中也静谧的分子也仿佛因为他的心情波动而如投入了石子的湖面般波动起来。
门把被扭开,硬靴底踩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又沉着,迎面走进的男人身着同款的军服,黑色的禁欲系军服包裹出男性健硕的身躯,他一双死鱼眼看着椅子上的利威尔,银色的卷发在军帽下微微翘起。
安弥走在银时后面,他表情是万年不变的淡然安宁,和守在门边的金木对视了一眼,便将门关上。
身形是属于少年的纤细,即使穿着军服也被皮带描出细致的腰线,表情始终沉着的少年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安静的跟上银时。
“十分钟……”利威尔面无表情的看着银时和安弥,语气非常不友善“从我发出传唤到现在为止,一共过去了十分钟……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哈?”银时表死鱼眼看着利威尔,语气平淡“脾气可不要太暴躁哦年轻人,银桑我可是在收到传唤后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啊,要不是男二君拖后腿银桑我早就赶到了哦。”
一直沉默不言的安弥抬眼看了银时一眼,满脸坦然的银时说得煞有其事,就像在办公的时候睡着还怎么都叫不醒最后还拖到现在的人不是他一样,安弥抿了抿唇,却没有出声辩解,有些无奈的侧过头。
“话说这么急叫我们过来干什么?我们可和长官你不一样啊,每天都是很忙的哟,脚不沾地的忙的哟~!”似乎忘记了每天不是趴在桌上偷懒就是幼稚的在地上打钢镚的人就是他一样,银时义正言辞的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