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子…依子……她为什么会被认定成真凶?
安弥前行几步,打破僵滞的氛围,他面色平淡的蹲在了大叔身前,伸出手指“别动。”看对方下意识的退开,安弥出声叮嘱道,安弥正对着大叔,却背对着筱原及站在门边的宇井郡,少年纯黑色的眸子意有所指的转动着,带了几分警告意味示意一般瞟了瞟身边两位搜查官的位置,眼眸再看向有些紧张的大叔时便带了几分了然,他伸手在对方身上戳了戳。
手指下的皮肤坚硬。
看到了安弥一切动作的什造很安静。
“你是追逐小坂的那个人是吗?”安弥语气清淡。
穿着染血白衬衣,浑身都是一股熏人的血腥味的大叔眼神微恍,他避开安弥的目光又很快对上,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我……”
“不要说谎。”安弥神情从容,气场沉韵,言语中带着劝诫,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要说谎。”
大叔身着简单的衬衣和西裤,虽然都染上了血迹可仍看得出并不是多好的质地,体形有些胖,看得出来应该是简单的工薪阶层。左手无名指带有一枚银白的婚戒,在之前被喘出来的时候戒指有了些微的移动,指环下未被阳光所及之处有些白,和周围的肤色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对比,应该结婚多年,按年龄看来也该有孩子了。
大叔没有说话,准确的是在安弥带有恐吓性质的劝导后,他谨慎的不敢出言解释什么。
这里有喰种搜查官,是的。
“大叔你应该有孩子了吧。”没有等到大叔的回答,安弥看起来也不介意,他低下头,眼睫盖过深如渊的眸“从你的年龄来看,你的孩子应该和小坂差不多大吧?”
在安弥的视线范围内,对方的小指轻微的颤了颤。
“安君……”安弥将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制止了美耶的话。
“小坂说过,‘那双手杀了入见姐,他杀了入见姐’这样的话,你既然一直都在‘房间’,也应该知道吧?”安弥斯条慢理的说,不急不缓的语速却莫名带着重压一般让大叔额头上隐隐冒出了汗意。
“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说那双手杀了入见,而不是那个人杀了入见?”
“她的反应太激烈了,那种濒临崩溃的样子让我有点费解,或许也是我不够了解那种情绪,不过我还是认为小坂的情绪爆发得太激烈太突然。”安弥沉眸做了一个思考的表情“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符合一个留有阴影的受害者形象,那这种形象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从昨天晚上七宫叫住小坂起。”那并不是安弥亲眼看到过的场面,不过有什造的见证也堪堪能说明那不是假象“然后到见到死亡的入见,惶惶的小坂开始崩溃。”
“可是又为什么这么笃定是‘那双手’做的呢?那个男人到底给她留了一个多可怕的印象才会让她瞬间联想起‘那双手’并如此认定了,她亲眼看见了吗?又迫于某种原因无法告知?”安弥摇摇头,眼里带着怜悯“她不该遭此劫难。”
安弥已经了然,沉默不发的大叔最大限度的肯定了他的推论和猜测。
为什么会怀疑眼前的大叔呢?他身上的血迹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银时的态度。
似乎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大大咧咧的对待每个人,可是安弥却微妙的感受到了某种隔阂,他不耐烦的把大叔踹出来的时候,那种别扭的神情,明明口上保证这个人不是凶手可是还是有什么隔阂般无法真正抱持着相信的感觉。
那并不是银时也不确定这个人是否真的无辜,而是很明白到底谁犯了什么罪的表情,无法完全接纳。
而眼前这个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他的孩子和妻子还在等他回家,再滔天的罪过,也不应让其家人品尝苦果,而这罪这果,既是由促成这个游戏的‘她’所种,也该由‘她’来尝。
安弥抬头看向其他人“我们离开这里吧,当然,如果有谁想去找依子,我不拦。”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也要结束了,写得小衣头都大了QvQ木头丢了小衣一个地雷,木头木头么么哒!谢谢你还爱小衣!
话说回来小衣手上还有三篇文还没完结,然后又作死的去开了两篇新文,简直对自己绝望了!根本不会写傻甜白的小衣码出来的第一章就满是阴谋论的即视感,说好的傻甜白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那个时候,在离开之前,她说了什么来着?
“喂,我过几天就回来,不准到处乱跑在家等我回来,不准和陌生人说话男的女的都不行,不准放你妹妹进门不然我回来就抽她,每天都要想我明白了吗?!”
“是是~”记忆中的她还无奈又宠溺的笑着,温柔扬起的嘴角和带着丝丝缕缕牵绕纠缠着情愫的眸深情款款,她歪了歪头“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脸颊发烫的感觉到现在还能清晰的记起,那个临别前清淡却深刻的拥抱也带着令人安心的气味,抚摸肌肤温热的触感和印在额头上淡淡的吻,纹绣在感情上的每一个脉络都清晰无比。
不要走。
“要快点回来哦,不然我会很担心的。”她俯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又蹭了蹭她的脸颊。
你不要走。
“注意安全,不要受伤。”她凝视着她的眼睛,也是知道自己留不住,便弯着嘴角露出一个安恬的笑容来。
你走了,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嗯,我知道了。”这么说着,记忆中那被深深眷恋的脸被掩盖在门扉之后,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
你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那个像你爱她一样爱着你的那个人。
已经想不起来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即使在那次任务中贯穿胸口的伤几乎致命,淋在身上冰冷的雨也冻得人瑟瑟发抖,可是不重要的事,还是被你忘记了。一路腥风血雨而来,你并不在乎伤口或者血液,只是想要快点回去,回到她身边,只是迎接你的,是一个已经翻天覆地的世界。
“请问,你是?”她还是如斯温柔,明眸善睐的注视着你。
你又为什么说不出话来呢?要质问吗?该怨愤吗?还是躲到角落里祭奠那段被人粗暴扯出的过去?
她不记得你,自然也不爱你,她被人套上枷锁,一步步走向该走的道路。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被夺取了记忆。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被开了一个可怕的玩笑。
而你没能保护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再看着你,明亮的眸子里不再映出你的模样;她不再对你露出笑容,缓缓走到另一个人身边;她不再陪伴你,在你被黑暗包围的时候呆在你身边;她踉踉跄跄的走上原本的轨道,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她变得越来越臃肿,有了另一个生命的身体越渐沉重,她开始被风霜所侵蚀,不再青春美丽,她再也不是你记忆中美好的样子。
可你为什么还要看着她?
她早已经看不见你了,你知道吗?
女人再次从噩梦中被惊醒,她从手臂上抬起头,呼吸稍快的喘息着,只是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咖啡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酸涩的苦和回味时浓厚的醇香,女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不经意间碰到一旁的咖啡杯。
咖啡杯被碰落在地上,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尖锐的破碎声响。
女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疲惫的朝监控器里的画面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转身朝外走去,脚下踩到咖啡杯的碎瓷,发出骨头错位般的轻响。
好想和你再见一面啊,姐姐。
“都说了不能带上那个女人啊!”在安弥的话说完后,什造鼓着脸不满的抱怨,即使他们先离开,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也会进去密道就叫人不开心“绝对不可以的,对吧,坂田大叔?”
什造朝银时转过头去试图寻得附和,却见一向吊儿郎当的银时此刻正非常认真严肃的像是在思考什么“怎么了,坂田大叔?”
“银桑我在保持我成熟稳重的形象。”银时一脸正经的看着什造,语气却平淡毫无转折“顺便思考一下是不是银桑我表现得太好说话以至于这些臭小子们全都无视了银桑我难得发下的善心,果然还是把他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根本就不用保持,因为你压根就没有成熟稳重这种形象过哟。”什造平静的回答,然后微微眯起眼“自生自灭什么的太残忍了,还是打到四分之三死再喂给那个女人吧。”
“卧槽残忍的人究竟是谁啊!现在的少年都这么可怕吗!”绷不住表情的银时冲什造吐槽道。
“吵死了天然卷!”出声打断银时的是利威尔,他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银时,半张脸都阴沉了下来“不愿意带上小坂依子的人先离开,善心爆发不想丢下小坂依子的家伙在十分钟之后才能带她离开,还有异议吗?”
十分钟的时间应该足够撤离,只是在曲折复杂的密道里,如果再次撞见那可算不上什么好玩了。
“那个,银桑我觉得吧……”
“闭嘴天然卷,你不是救世主。”利威尔斜眼看着银时“你已经说出了忠告,就没必要再为听不懂话的家伙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