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点头,乖巧的模样看的薛蟠心里啧啧称奇。
薛忠送走了朱太医,三皇子赖着不走,好不容易出一趟宫自然不想到薛府打个转就回去,揪着薛蟠的袖子,虎头虎脑的模样撒起娇来挺能哄人的,起码薛蟠点头应是,留了晚饭。
薛蟠出了院子交代事宜,三皇子赵弘逸瞧见房子里就剩他和贾环,眼珠子悠悠一转,凑到贾环跟前,道:“老师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贾环是有心眼的,从赵弘逸一进门就打量猜测,端看薛蟠的态度和年龄就能隐约猜几分,现在赵弘逸又挑明了,将薛蟠称为老师,这不是明摆着把身份告诉贾环么?!
这要是搁在上辈子贾环见皇子跟他搭话估计要紧张到结巴,当年北静王水溶送了贾宝玉一串手串,贾环就羡慕的要死,每天想着念着那串珠子,想着北静王水溶眼睛都跟贾府那些人一样是瞎的,只看到了贾宝玉没瞧到他的好......
“你猜!”一双眼弯成月牙,贾环故意道。他猜到赵弘逸身份,也知道巴结三皇子没用,三皇子一直不得宠,还未成年建府就暴毙在宫里,对于对自己没有帮助且会暴毙的三皇子,贾环也没有心思讨好,不怕了三皇子的身份自然不会结巴,当做不知道三皇子身份一样,说起话来也不畏畏缩缩。
赵弘逸由上至下好好打探了一番,装样子道:“我瞧着你这豆芽菜的身体,老师一定是可怜你才收你为徒,不然你这病身体还想跟老师学武。”老师都收了豆芽菜当徒弟为什么不收他这个天赋异禀的学生呢!
学武?!贾环在心里转了圈,薛蟠还会武功啊!!
“师傅为何收我,我不知道,但师傅为什么不收你我却知道。”贾环笑道。
大庆朝向来重文轻武,同样的五品,文官就要比五官讨喜说话也能大声点,武馆压根没有参与朝政的机会,文官就不同了,五品照样能唧唧歪歪,不怕死的还能跟平康帝死磕落个清明正直的名声。贾环得知薛蟠会武只是吃惊,并未多想,这人说复杂了也复杂,说简单了也简单,认定了扳倒王夫人,不惜坏了身体也要扳下去,设计了那么阴谋的陷害,可目的就一条。说认薛蟠为师,不管过程怎么艰难,总之就是想办法钻空子,只要达到目的,不过归根结底就是想走官路,当文官,认定了目标,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对于学武也没别的想法,薛蟠教就教不教就算了。
“为何?” 三皇子两条粗眉毛皱在一起,他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要是贾环说明白了他好改进,不由收起刚才瞧不起的态度,认真道:“你要是能说出来原由我就不笑话你豆芽菜了。”
贾环见三皇子这么单纯的样子直乐,也不说原由,一边等着原由的三皇子见了,终于发现这根豆芽菜是故意找茬逗自己,气得拳头握的紧紧的,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最后吹了吹拳头,不屑道:“豆芽菜永远都是豆芽菜,本皇子才不屑听一根豆芽菜的话。”
薛蟠在门口站了很久,原以为三皇子会动手,没想到能忍下来,进了正屋,看着怒气冲冲的三皇子道:“为何不动手?”
“他那么弱我才不动手欺负弱小呢!”三皇子气归气还是有自己见解的。
薛蟠笑笑,伸手摸了摸三皇子的脑袋,这家伙看着粗壮淘气,其实心底很软又很善良的。“做的不错,咱们不能以武犯禁欺压弱小,学武可以是为了强身也可以为了框扶正义锄强扶弱除暴安良,这是小爱。也可以护着这个国家,你看沙场上的将军战士,为了保护大庆不惜送命,这就是大爱,爱国护着整个国家民族。”冷眼看了眼贾环,有意道:“一个人不管武功高强还是手无寸铁,心底都应该有一把尺度,不偏不倚,不能听信别人的话,我为何不教你学武,原由你应该自己了解,不要以他人言语坏了自己坚持,当然太过了就成了刚愎自负。”
三皇子听得入神,他总觉得自己新夫子不像以前的夫子,会教自己好多道理,像他母妃给他说的道理时一样。
“老师,你不收我为徒是不是忌讳我皇子身份?”赵弘逸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皇家孩子就算再怎么单纯也比普通孩子多心眼的,敏感多了。薛蟠对三皇子是真的喜爱,三皇子虽然不是乖巧的孩子,却完全能体现出一个男孩子七八岁猫狗嫌的劲,每天都乐淘淘的精力无限,好奇认真执拗,心里却有自己的尺度,原本是顾忌着三皇子的身份,薛蟠并不想站队插手皇家更换君主纠纷,但相处时间长了,尤其听说三皇子以后暴毙,薛蟠在思考......
三皇子在等薛蟠后面要说的话,却见薛蟠冲着贾环冷声道:“今日朱太医能为你医治都是托了三皇子的面子,你自当好好感谢。”
贾环从未见过薛蟠那般温声细语,还主动摸三皇子的脑袋,更别提刚才薛蟠对着三皇子说咱们,那他呢?就算当了薛蟠的徒弟还是个外人。心里憋着无名的火,贾环自己也闹不明白,面上笑道:“多谢三皇子,草民刚才不知是三皇子多有得罪。”规规矩矩行了礼。既然身份点破了就不能装着不行礼了。
三皇子还未薛蟠为什么不收他为徒闹不明白着,随意挥挥手,让贾环起来。
贾环心里不痛快就不想要三皇子痛快,吊梢眼弯成月牙,冲着薛蟠道:“师傅,何日教我习武?刚刚听了师傅说习武可以强身,我正好----”
“今日话多。”薛蟠冷眼斜着,别以为他不知道贾环的小心思,三皇子一直心心念念想学武,现在还失落着,贾环现在就急吼吼的提及,向学武不是真的,怕是想给三皇子找不痛快。
薛忠已经安排好了下午饭,为了三皇子能尽早回宫,薛家晚饭也提早了。三皇子年岁还小,且不抬架子,薛宝钗和林黛玉同席并未不妥,一顿饭吃的算是平安,贾环被薛蟠警告过席间并未再多嘴说些令人不爱的话,饭毕,三皇子要走,薛蟠亲自送到门口,三皇子念念不舍扒着薛蟠的广袖,嘴巴动了动最终是没说什么话,薛蟠知道三皇子想说什么,摸了摸三皇子头,送上马车,有护卫跟着薛蟠不放心又派了护卫跟着才放心。
薛蟠没回薛王氏那儿直接去了贾环院子,一推门,桌上点着烛光贾环扒着一本书在打瞌睡,薛蟠看到此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敲了敲桌子,贾环惊醒,半侧脸压着印子,眼睛也迷糊,这时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薛蟠抽过书本看了眼,是最基础的,“到我书房。”贾环亦步亦趋跟在薛蟠身后,到了书房,薛蟠从书架递给贾环一本他做的笔记,这是他考科举的心得。“这个抽空多看,你要是一味的想考中秀才那简单,我给开的书单你先背熟了,不懂得再来问我。”
“师傅。”贾环巴巴叫道,眼里带着他都不察觉的期待,“要是像你教三皇子那样呢?”
“那就给我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小心思。”薛蟠道。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写到一半觉得菊花把贾环性格写的太恶劣了,写环哥儿小心眼的时候自己都想分分钟砍他一脸血,但是菊花花还是喜欢这样贾环的【认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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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扬州林府来信
这日贾环刚泡完药浴,石墨在门口守着,听见里面叫他巴巴的进来伺候,贾环正穿戴完毕,就听院子门口有小厮再叫,打发了石墨问原由,不一会,石墨进来,低着脑袋,道:“环哥儿贾府来人了。”
“哦?”贾环挑了挑眉,想着住在薛府这几日,贾府不惦记着他早早也应该接了黛玉回去,没想到这个时候才派人来接,贾宝玉对林黛玉也不过如是。“可是宝二爷来了?”
“没,是贾府二爷过来的。”石墨想了想,补充道:“瞧着方向是往太太院子去了,看神情很是急忙。”
“倒是有趣,走瞧瞧。”贾环随意将盘起的长发放下,刚泡药浴头发扎着倒也没染湿。
石墨跟在后头不吭气,俩人到了珍福院守门的丫鬟通禀后,这才进去。正堂里,贾琏正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对,眉头蹙着,贾环向薛王氏行了礼,石墨守在外头没让进,薛王氏点点头,面上也带着愁容,也没像以往那样热络让贾环坐了,客厅一时无话,贾环见了也静悄悄的不吭气,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外头丫鬟打了帘子,脆生生道:“太太姑娘林姑娘到了。”
林黛玉迎门进来,薛王氏站起来双眼带着湿气儿,连连招手,疼惜道:“好孩子这边坐,你琏二表哥今个儿给你传信----”见黛玉如花似玉的面貌,不由心里叹了口气。
贾琏见了黛玉,叫了声,面容凝重,从怀里掏出已经拆了的信封递给黛玉,“这封信早上才送到府里,老祖宗看了立马让我过来给你,表妹见了别伤心。”
宝钗见了这阵势心里隐隐猜出来怕是扬州黛玉父亲的事情,踱了几步到黛玉身边,眉宇拧着,担忧看着正在读信的林黛玉。
信是扬州林府林黛玉之父写给贾母的,贾母看过心里心疼黛玉又怕耽搁黛玉见林父最后一眼,急忙差遣了贾琏过来,务必让贾琏今个儿接黛玉回去。林黛玉看完了信,一双含情眸立马滴滴掉泪,脸色苍白捏在手里的信轻微颤抖,哽咽低声连连道:“父亲、父亲......”